连他这个第一次听说总祭事情的人都知道总祭是树部落的阳谋,没道理这边的人不知道。
“难道他们就这么一直任他们软刀子割肉?所有人联合起来,怎么说也能有些话语权的吧!”
想到这里,虫溪继续问道。
“你们就没想反抗过?”
羽织雨闻言苦笑。
“想过,可我们一些边缘部落又能如何呢?在部落总祭上,我们根本说不上话。”
“不会吧,总祭部落那么多人,难道就只有你们边缘部落才有意见?”
他点了点头。
“像我们这样的部落,培养出的巫徒数量太少,一两个巫徒的死亡便是伤筋动骨,可那些稍微好一些的部落却不是这样。况且总祭后有为期三月的学习时间,稍微有能力的部落都很赞同。
很多部落的巫师传承有错漏之处,教导巫徒的能力也不强,能有这种增加底蕴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所以反抗的人很少。“
听他这一说,虫溪明白了。
利益牵扯,使得各部有了不同的想法,很多部落从中收益一二,自然不会去管其他部落的死活。不过虫溪又有一个疑问了。
羽织部再怎么惨,以前稍好的时候怎么都会有巫徒通过试炼才对,如果像他们这样的部落巫徒一直过不了考核,不断死亡,可定会引起很多部落的警觉和他们的反弹。
“你们部落就没有通过考核的人?”
羽织雨沉默不言,良久他抬起头。
“有。”
“既然有,你们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他走了!”
“走了?”
“他接受了树部落的邀请,成为了千巫殿一员。”
虫溪十分诧异。
巫是一个部落的基石,兴盛部落本是巫的职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算是他这种对部落感情淡薄的人,如果虫部落还存在,他也会留下把部落兴盛起来,留下火种再离开。
这也是虫溪当时冒险回部落那边看一看的另一重原因。
可羽织部的巫似乎比他还绝情,加入那什么千巫殿后,好像根本没管过他们,这很不正常。
“你们的巫就不管你们了?”
“呵呵,他已经成了千巫殿的贵人,又怎么会管我们这种偏远部落的死活?自从总祭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就像是一个顶着他外表的陌生人一样,再也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
寻常的埋怨话语中,虫溪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你说的陌生是什么样的陌生?
“无论是性格、习惯,还是对部落的态度都有了决然不同的变化。自总祭回来,他在部落停留了一个月,进行了一次巫的启蒙,然后留下了一些材料便离开了。”
“决然不同的变化?具体说说。”
“巫石以前对部落人员很好,可他最后一次回来,好像很厌恶部落族人,他明明可以护持巫的启蒙,却眼睁睁看着启蒙的数个孩童死去,似乎巴不得部落灭亡的模样。”
“他回来之后有没有表现出以前有的习惯?”
羽织雨摇了摇头。
“以前的他走过草从,会顺手折下毛草茎秆放进嘴里咬,回来之后从没有过;以前他喜欢吃苍圆草果实,后面说那东西有一股腥臭味;以前他喜欢接触部落的孩童,后来却从不接触他们,还跟我说小孩子们咋咋呼呼的惹人烦恼,让我管束他们。”
虫溪闻言,蹙眉沉思。
巫石的变化确实是颠覆性的,一个人短短数个月就有了巨大变化,能变成一个让熟识的人万分陌生的人,这可能吗?
不太可能。
一个人的无论在怎么成长,短时间性格骤变,方方面面上还是会带着以往的影子,不会一下变得陌生无比,这是事物成长的规律。
就算是遭遇了洗脑或者什么精神刺激,性格大变,一个人潜意识的习惯也不会一下更改得极其彻底,除非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
“如果那个巫石真被人得通了。毕竟一个陌生人,又怎么会去管他们的死活,性格大变说得通,最重要的就连他回到部落之后又出走,也可以解释。”
考虑到这些地方,虫溪看向羽织雨。
“你说你们的巫会不会早就被人顶替了?”
羽织雨长叹了一口气。
“唉!不瞒您说,我们早就有过怀疑,只是他又认得部落的所有人,不像是别人装的,唉……”
连他们都在怀疑,虫溪觉得自己的预想并没有出错。
“让人顶替各部巫徒,树部落这是想做什么?”
做一件事情必然会有目的,树部落这样诡异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在里头。
而且从里到外顶替一个人,完全的改变他的性格却保留下记忆这样的手段,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不就是黑森林中虫启和泽波他们那样的变化吗?
一个人投靠灵族,本质已经改变,自然会引起全方位的变化。
泽波说过他们追寻虫溪身上的灵胎已有十多年的时间,而各部迁移到黑森林不过十年,从这里推算,泽波投靠灵族岂不是在落日平原的时候?
“难道千巫殿与灵族有什么瓜葛,他们在密谋什么东西?”
落日平原总祭有问题,同时又有灵族参与的迹象,虫溪一时间来了兴趣。
他最大的仇人便是灵族,现在仇人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破坏他们的计划便是为自己和部落的冤魂报仇,而且虫溪也必须破坏他们的计划,寻机报仇,剪除他们的羽翼,为自己博取生路。
从哪个方向看,他都必须去参与落日平原总祭,搞清楚这里头跟灵族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是灵族的手笔,那么他将化为黑夜中的阴影,让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尝一尝被人暗算的滋味。
如果不是,那么他倒也可潜伏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来个灯下黑,寻机查明这里哪些人和灵族有牵扯,只要让他寻到机会搅浑水,多的是报仇的机会。
“就这么决定了,去看看这千巫殿到底是什么情况。”
打定主意,虫溪把目光投向哀愁不已的羽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