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长老的命令,哪怕他是平壤市长,自己足以决断市内大小事务,但是平壤这地方,每天都有长老出入不断,而各种来自帝都的工程师队伍,也不是他可以管制的。
而之前的计中计,左手派人去帝都搞破坏,右手送去告急文书,起码保住了自己的安全,但也失去了主动权。
事后帝都的反应,是他无法想象的,长老们第一时间做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儒生对内凶残,对外跪舔,放逐朝鲜独立,或者让王子什么的回来安抚一下。
而是彻底的杀戮。
这一点让他的整个灵魂都足以困惑。
按照他的思维,连尊贵的长老都被攻击,那么肯定会引发群臣大规模的攻击,他们不会以良心或者公理,而纯粹是为了党争和个人利益,而整个政府马上瘫痪,除非当政者将那些目标拿下,腾挪出位置让他们这些掌握着道德标准的东林正人坐上去,那么这个朝廷就是坏朝廷!
帝都不是应该内乱一阵吗,为什么没有听到书生们摆破靴阵,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打着孔夫子的旗号到处作恶?为什么不去闹啊。
往年听说的。东林党如何灭亡这个国家民族的手段,现在为什么不流行了?
他从未接触过一个超级大国内部权力如何架构,总认为,出了事情,官员肯定没有愿意去解决问题,而是更喜欢趁机将有牵连而无联络的官员打落尘埃。
至于前方的事务会不会因此闹翻天,导致国家山河破碎,拜托,我们儒家信的是孔夫子,而孔夫子的后裔留给后世最精彩的一笔,不就是每次改朝换代的时候,如何巧妙钻营,如何卖国求荣?
儒家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制度下,文官阶级的命运和国家命运并不衔接,造成的就是,他们大多数投靠外敌的速度,永远在你想象力之前。
而在美帝,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基本上就捆绑在国家的命运上面,那些证券和债券,更别说美帝式的养老金,与中国不同的是,401k是一种挂钩于美国股市的基金,也就是说,对一个普通市民来说,自己的养老金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一旦股市扑街,那么自己的后半生也就扑街了。
所以越是美利坚的中下层,越是奋勇维护国家,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养老金啊。
这一招长老会看着眼馋,可后世怎么可能学呢。
其实很简单,对于儒生们来说,他们的真实利益,来源于在家乡占据的土地,大明朝后期的大内阁首辅,只要在位子上稳稳当当坐几年,谁不是拥有几十万亩土地?
国家的命运与他们无关,只要可以保障他们对自己土地的拥有,保证可以继续压榨自家的佃户,就可以无所不为。
这也是为什么,侯方域可以做到八旗杀戮毫无所为,而农民起义就拼命上去镇压的原因了。
这也是姜大哲看不透的地方,为什么?帝都可以做到如此齐心,事件爆发后24小时,驻军就封锁了周边,并且命令自己征发民夫,之后就开始清剿躲在山间的反抗者,将那些已经在名单里,只不过是一直监视,希望放长线钓大鱼,不在姜大哲控制中的反抗者全数抓捕。
仅仅48小时候,大规模的逮捕就开始了,而自己也被告知,这次做的不错,算是认可了他的功劳,当然了,如果能早到一些,救了那些贵人,那可就是真正的荣华富贵了。
这一点就让姜大哲尴尬了,原来一个长老都没死,顺带还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
眼前这队杀手就是这个产物。
一百人,基本上都是在过去十几年动乱下的孤儿,可以说人生中记忆深刻的饱饭就是长老给的,随时可以为长老们的命令直接冲杀,而且几乎人人都有人命。
为首的自然是胡三七了。
之前他在医院养伤,本来以他的资历和标准,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医院住着,等到出院,繁花似锦的日子就在眼前。
但是隔壁那个断了腿的战友,却是学着自己推着轮椅,每天过来找他。
每天兴致勃勃的研究着下面该如何做,到底是直接找个地方,买上几十个小丫头,然后让她们干活,自己就在那打钟,按照长老宣传的,那叫增产报国!
或者是去开个店,他可以开那种真正的特许店,只是断了腿,但人的脑子还在啊。
兴致勃勃的谈论这些,全然不知道,他断腿的元凶就是眼前的胡三七啊。
胡三七却是受不了这个,借口不想看着战友作战,自己偷闲,也害怕护士们不断的骚扰,对于一位大有前途的后生,还是很有一些愿意下注的女子的。
偷偷的把自己的存款取出一部分,塞进那人的口袋后,胡三七离开医院,回到部队。
特搜队是临时组建的部队,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他们携带的装备基本上都来自于飞船上的3d打印机,夜视仪和催泪弹是基本配置,而那身护身甲也足够防护这个时代的冷兵器。
而目标情报也非常简单。
长老会的记录里,早有躲在山峦之间的各种人物,他们未必人人都是想要与长老会打仗的疯子,倒有不少是纯粹害怕各种变化,因此缩在舒适圈里生活的人。
未必是坏人。
之前,还可以作为吸纳毒瘤的存在,这种人肯定有,积攒到一定时刻,直接切割掉就是。
现在,既然已经撕破脸,在原地打打闹闹,长老们还可以当做小孩子闹事,鼓励几句闹的大一点看新鲜,一旦这把火烧到自己,长老们温情脉脉的嘴脸可是不会持续太久。
千年隼直接出动,在夜晚间就探查好了,毕竟人类永远是人类,在山间,小规模人口聚集,怎么看也都不平凡不是。
起码那些热量反应是无法作假的。
标定好位置后,十几个聚居地,不管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服从长老会的统治,躲在山间,都只有一个命运,死。
这些计划自然是胡三七烂在肚子里了。
姜大哲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倒也不是上面怀疑他,而是本身作为政务官,做好辅助就可以了嘛。
“几位上差,莅临平壤,辛苦了,下官乃是本地市长……”
胡三七立正站好,却是说道:“不必,我们这里不过都是少尉中尉,论官衔是不如您的。”
长老们目前体制还不是太完满,中尉到底是几品官,没人知道,不过从一个连百人队伍推算,也就是个百户,六品,而且还不到,按照老百姓自己的看法,市长几乎就是五品官啊。
当然了,这仅仅是他们自己的看法。
姜大哲倒也觉得有些腰杆硬,哪怕到了新朝廷,自己也是一方大员啊。
“那怎么话说的,还得为几位接风呢,你们是为我省铲除害虫而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胡三七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得到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到了地方后,修整,然后按照计划表,开始清剿那些山间的贼人。
地方上会如何招待,长老们完全不在乎,事情到了现在,可以说触动了长老们脆弱的小心灵里那最后的底线,对他们来说,你抢劫长老会或者下属部门的金钱,他们撇撇嘴,整个地球那么多金矿银矿钻石矿,谁在乎。
哪怕是在背后造谣中伤,他们也是冷笑一声,全家帮你舒舒服服的找个地方安睡,顺便再编排你通敌卖国,狠狠的挞伐你。
哪怕是看中了某个长老的禁脔,某个小萝莉或者女歌星,给她们送花什么的,长老只会光明正大的搂住她们的小蛮腰,以一个争夺雌性成功的雄性动物的姿态看着你。
但是,最大的底线就是长老的生命啊。
虽然,哪怕是被炸的四分五裂,只要脑袋一息尚存,自动医疗箱都有可能救活你,如果保存dna,直接复制一个也没什么。
但是这怎么可以接受。
大家只是穿越,又不是修真,真的被炸死了,也就死了。
对于任何其余把斗争的角度朝着杀死长老走的势力,长老会是不惜代价,甚至出动原本希望设备维护的千年隼进行搜索。
生命只有一次啊。
长老会可不是死了一茬立刻可以换一茬的大英帝国王室,可以接任的后代有上千人。
就三百来人,稍微死几个就属于伤筋动骨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在拼命的给自己留种的缘故了。
但是,在革命胜利,统一地球,安安稳稳的做上院权力者,享受万千荣耀之前,惨死在某个小乞丐的匕首之下,那简直是最惨的惨啊。
所以,虽然长老会都不敢出帝都了,但是海量的资源也都到位,胡三七只是其中一队人马而已。
特遣队基本上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哪怕姜大哲百般操持,也不过是海鱼肥美一些,鸡肉旁边的人参大一些。
不过,那些陪酒的女子却一个个媚眼如丝,之前姜大哲却是豪爽的多,“这几位可都是帝都来的英雄,你们想去帝都看新鲜,做官太太,可是要把握机会啊。”
说完这个,这些女子更是围绕着这些年轻后生。
多达百人的特遣队,都是真正的壮小伙,火力壮,五人一桌,也难为姜大哲可以找到这么多貌美女子前来侍奉。
这一下,就让这些汉子有些难为情了,他们倒也不是处男,按照长老们的说法,死之前做处男是不会上天堂的!
况且,按照孙思科大哥所说,越是没有经历过女人的,越是容易被女人诱惑,最后坏了大事,就如同年轻后生,一心求学,却是被几十岁的弯弯大妈带上床做了汉奸……
当然了,这一点,胡三七还是有自己的主意:“我等做的是大事,在这里休息一下,调集一下物资,明天就要启程剿匪,就请市长安排住房,休息一晚就是,至于这些女人,赶紧带走吧,为了她们损耗一夜,可是不值得。”
胡三七之前在医院,说没有震动是假的,那位广西的单腿士兵秦国兴,虽然断了腿,依然兴致勃勃的参与建设,热爱世界,甚至希望回到家乡,解放自己的家乡,让自己的家乡投入长老会的怀抱。
在秦国兴眼里,他的家乡,老乡,过的日子全都是生不如死,不说好像在帝都吃饱喝足,而是连生存都需要奋力去争取!
而要想让家乡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投身部队,身先士卒,杀回老家,杀掉那些鱼肉乡里的儒生,让老乡们都接受长老们的统治!
这是许多家乡尚未被长老会统治,但本人已经在帝都的治下待了许久的人说的最多的话。
当然了,这些新时代的兵王愤青还做不出抗命或者下克上的行为,对于长老会迟迟不肯南下打下他们的老家,让长老的荣光普照大地,也是实力不足,需要休养生息种田养兵,积累实力。
他们就是长老会的兵,自然听话就好。
不让玩女人就不玩,虽然姜大哲费劲力气置办的饭菜,吃的人也不多,啊当然不敢在这里做手脚。
“小将军这次要去何处剿匪,不如老朽派人提前做些准备……”
反正那几处集中训练的营地都已经撤销,自己人要么分散在各个劳动队,要么就是找地方藏着。
当然了,剩下的都是不肯和他联络的前朝余孽,毕竟姜大哲只是市长,手中的实力就那么点。
他手里没有前朝王族的人,也没有什么威望,其实真正认识他的人早就都没了。
这次,如帝都要行动,他说不定可以在其中上下其手,将一些人纳入麾下呢。
“不必,已经有了完全准备了。”
百人队伍,基本上一旦下放,就是基层军官队伍,每个人都是未来猛将,刚刚出山,没什么顾忌,全都嗷嗷叫着要杀敌立功。
自然没人多耽误什么,很快被安排好宿营地,有人值夜,胡三七却是躺在那,不断的想着,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