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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雪来得比往年都极早,树上的叶子还未褪尽,却被压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宫中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元旦节。
这段时日,玄烨极少在长春宫中过夜,但总会不时的与岚音一同用膳,同桌而坐,言谈之间,玄烨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情谊和眷顾。
岚音则小心翼翼,刻意承欢,尽心维护着两人之间薄如蝉翼的微妙情感。但在旁人看来,却郎情妾意,令人嫉妒无比。
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正足,却寒意逼人,凉风凛冽。岚音依偎在长春宫内,思念着过世的额娘和弟弟。
落霜从外而进,睫毛上夹着水珠,“主子,这是科尔沁送来的贡品,皇上特意赏赐给主子的。”落霜手中捧着一盒子雕琢精美的银饰。
“达尔汗王这么快就来了?”岚音微笑,看着盒子里一支精美的银花簪子。
“是啊,听闻达尔汗王惦记宣嫔娘娘,想在京城过了年再走呢。”落霜微笑的禀告。
“达尔汗爷真是爱女心切。”岚音连连摇头,既然如此,又何必送入这食人的紫禁城。
“这可是爱屋及乌,听闻达尔汗王极为喜爱宣嫔娘娘的亲生额娘,王爷的续弦王妃,所以王爷才一直视宣嫔娘娘为掌上明珠。”落霜将银饰一一拿出,摆在桌案上。
“原来如此。”岚音微微点头,看来达尔汗爷也是个痴情之人。
“主子,达尔汗爷入宫后,宣嫔娘娘便吵着要和王爷一同回科尔沁草原呢。”落霜忍俊不禁。“皇太后也没有法子。”
“她倒是想得简单。”岚音心疼宣嫔的凄凉。这后宫嫔妃一旦入宫,终身受困于红墙之内,除非死去,否则再难出宫。
“可不是吗?入宫这一年多,宣嫔娘娘性情大变,愈发沉闷无语,不似刚入宫时的爽朗可爱。”落霜惋惜的回应,宣嫔娘娘也是可怜人。
“新入宫的秀女,无一人有孕,温僖贵妃真是先下手为强啊。”岚音自从那日从储秀宫归来之后,便遣人暗中查验,原来秀女在学习宫中规矩时,温僖贵妃时常会赏赐甜点和补汤,想必其中加了见不得人的物件儿。
“新入宫的娘娘中,高常在和宣嫔娘娘侍寝最多,却依然无孕在身,林太医根据太医们给两位娘娘开具方子上的草药推断,她们都是宫寒,才难以受孕,可见温僖贵妃当日必定使了手段。”落霜瞪圆眼睛。
“多行不义必自毙,照此下去,温僖贵妃也熬不了多久,钮钴禄氏荣耀怕是到头了。”岚音眼前总是浮现温僖贵妃那双迷茫的丹凤眼。
“自从贵妃娘娘病了,十阿哥总是闷闷不乐,无心读书,总是得到皇上的训斥。”落霜惋惜。
“让八阿哥多留意些,多多担待。千万不能让十阿哥惹出大乱子。”岚音凝神嘱托。
“放心吧,主子,八阿哥自然心中有数。”落霜挑眉微笑回应。
“到底是谁?”岚音低头苦思。到底是暗中谋害温僖贵妃,在暗地里使什么绊子。
“咱们的人查了好久,却查不到是谁,可见其隐藏至深。”落霜也连连叹息。
“或许是钟粹宫。”岚音风淡云轻的望着落霜。
“皇太后如此做无非是为了宣嫔娘娘。”落霜点头,“能与储秀宫和翊坤宫对抗的娘娘不多,钟粹宫和永和宫都有嫌疑。”
“可是密贵人根本没有找寻到德妃的异常,那必定是惠妃。”岚音侧目,笃定讲道。
“密贵人如今又有孕在身,近来消息也少了。”落霜回答。“会不会有纰漏之处?”
“她心思缜密,哪会有纰漏之语。”岚音苦笑,“随她去吧,老天自有决断。”
“不知这胎到底是不是皇子。”落霜语调极轻。
“恐怕她自己也糊涂呢。”岚音感慨,“如若皇上知晓,该如何处置与她?”
“咱们还是离得远些,莫要惹祸上身。”落霜厌恶密贵人的虚伪和轻狂。
岚音深吸一口气,“那是自然,此话早已讲清楚了。”
落霜频频点头。
“派人盯着钟粹宫和储秀宫,有丝毫风吹草动,立即来报。”岚音想起,如今重要之事,莫过于生死。
“是,主子。”落霜回答。
岚音细细抚摸着银花簪子,宫中永无宁日啊,岚音想起皇上对自己讲下这句话语时的凝重神色。
“恐怕过几日的宫宴上,又要再起波澜。”岚音自言自语,皇上的确艰难。
落霜低着头,皇上这些年早已摆脱蒙古贵族的制衡,达尔汗王入京,皇上定然是恩威并施。而达尔汗王却看不清形势,皇太后更是痴心妄想,皇上同样步步惊心。
长春宫内温暖如春,冰冷的银饰似乎都沾染了热气,但岚音的心,却冰冷如霜。
但是一切都似乎那么平静,元旦节宫宴上,觥筹交错,平静如初,皇上出乎意料的册封喀尔喀为蒙古亲王,权重风头甚于达尔汗王,令皇太后和达尔汗王措手不及,皇上更出乎意料的册封三公主为固伦公主,下嫁喀尔喀亲王之子,以示褒奖。
朝中的风向骤然转变,后宫也是暗藏汹涌。
宣嫔在宫中亦是寸步难行,皇上一连数月未临幸与此,达尔汗王无奈失落的离开京城,宣嫔染病不起。
皇太后更是旧疾复发,皇上委身探望,皇太后避而不见,两人之间关系紧张。
后宫一片喧然之波,受宠的只有位份卑微的答应和常在,只可惜无人有孕,这一载过得相安无事,帝王依旧是帝王,只可惜蒙古后宫的风光已经不再。
年底之时,密贵人平安生下十六阿哥,皇上大喜,永和宫的赏赐不断,处处奢华,德妃更是高傲殷勤,平嫔懊恼不已,气急败坏。
又是春暖花开之时,长春宫内的宫人在清扫着灰尘。
落霜淡然而入,退下左右宫人,凝神对岚音讲道,“主子,查到了。”
“查到什么?”岚音好奇问道。
“林太医已经查到贵妃娘娘为何卧病不起,病入膏肓。”落霜轻声。
“哦?”岚音抬起头,发鬓上的木槿花金簪,泽泽发光。
“是翊坤宫的宜妃娘娘。”落霜一语惊人。
竟然不是惠妃?岚音睁大眼睛,宜妃与温僖贵妃情同姐妹,怎么会暗中害人?“此事当真?”岚音追问。
“贵妃娘娘服用多年的那碗煮冰糖雪梨川贝羹的水,浸泡了罂粟籽,贵妃娘娘食之后成瘾,已经恍如死人。”落霜淡淡的讲道。
“罂粟籽?”岚音简直不敢相信,宜妃好大的胆子。
“贵妃娘娘染上的是同孝昭皇后一样的痨病。”落霜连连叹气,“但是太医们都在隐瞒病情,药不对症,贵妃娘娘必死无疑。”
“太医们为何要隐瞒病情?”岚音惊讶的问道。
“钮钴禄氏不愿承认现实,自然能拖一日是一日。”落霜感叹名门望族的无情。“贵妃娘娘困苦。”
“温僖贵妃本人也不知晓自己的病情?”岚音不可思议的问道。
“奴婢也不得而知。”落霜悲哀的回应。贵妃娘娘卧床多年,想必早已知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温僖贵妃极为信任宜妃娘娘,反被其累,如今又被家族隐瞒欺骗,温僖贵妃真是可怜,可悲。”岚音随即感叹。
“这满身的荣耀都是家族所给,自然要还与家族,哪里有什么亲情。”落霜低着头,多年前,自己何尝不是成为家族的弃子。
“不对,此事必定不是宜妃所为,恐怕背后另有其人。”岚音信誓旦旦的讲道。
“不是宜妃娘娘?”落霜惊愕。
“宜妃虽然蛮狠无理,性情泼辣,却是性情中人,光明磊落,多年来与储秀宫相互扶持,断然不会害人。”岚音沉思片刻。
“那是有人故意陷害?”落霜问道,“到底是谁呢?”
“一定是惠妃。”岚音坚定而语,“这是她最为擅长之事,挑拨离间、栽赃陷害。”
“惠妃娘娘?”落霜迟疑,
“对,论起宫中的阅历,只有惠妃才最有这个本事。”岚音语调谐婉。
“惠妃娘娘暗人遍布后宫,混入翊坤宫也不是难事。”落霜最为了解惠妃的手腕。
“惠妃有皇太后的靠山,做起事来,更是如鱼得水。”岚音推断。
“皇太后要协助大阿哥?”落霜惊恐的掩住红唇。
“皇太后是借力打力,惠妃也一定知晓皇太后的心思,她们只不过互相利用罢了。”岚音微笑。“皇太后是一定要扳倒大阿哥和太子的。”
“主子,那咱们怎么办?”落霜试探的问道,毕竟八阿哥与大阿哥同心同心,在旁人眼中,长春宫和钟粹宫关系密切。
”咱们去探探虚实。”岚音轻轻摇头,“阿哥们大婚在即,大阿哥长子地位不牢,惠妃定然不会安生。”
落霜静静的点头,“九阿哥、十阿哥与八阿哥最为亲密,如若因此绝交,八阿哥必然会伤心。”
“那咱们便帮衬储秀宫一把。”岚音执着而言,为了八阿哥,也为了可怜无辜的后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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