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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念心瘫坐地上,失声痛哭。“奴婢对不住良贵人。”
岚音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自己与念心受到委屈,思念家人,而抱头痛哭的情景,只可惜在食人的红墙之内,已经将所有人改变,忘了最初的自己。
“为每位娘娘诊脉,不得有任何偏差。”太皇太后沉思后,缓缓而语,看来今日必要整治后宫。
“是。”太医们谨小慎微的低头而应,太皇太后金口堪比皇上。
岚音伸出皓腕,小心翼翼的瞄着李太医。
李太医凝神一一诊后,跪落在地,“回太皇太后,娘娘们的身子各有千秋,并无大碍,良贵人中毒最重,通嫔娘娘和敏嫔娘娘的身子体寒虚弱,但调理一年半载,即可孕育皇子,贵妃娘娘中毒尚浅,只要停了那虎狼之物,并无大碍,定会早日孕育皇子。”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通嫔和惠妃喜上眉梢,温僖贵妃却是咬牙切齿,原来如此,不是自己命中无子,竟然是受奸人所害?温僖贵妃狠毒的痛骂,定不会放过贱蹄子,充满怒火的目光炙热的灼烧念心。
岚音眼中隐藏着满意之情,偷偷瞄向德妃,德妃显然心神不宁,拧着手中的娟帕,不知所云。
“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皇太后。”李太医身后的小太医,跪地而语。
佟佳皇贵妃疑惑的望着小太医,今日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尤其是敏嫔一直未孕之事,真是耐人寻味。
“微臣为宜妃娘娘诊脉,发现宜妃娘娘有喜,只是皇子在腹中时日还少,喜脉的脉息微弱。”小太医恭敬而答。
“此话当真,脉息微弱可有大碍?”浓妆的宜妃喜气的问道。
“喜脉是千真万确,皇子并无大碍,待过段时日,皇子月份足,脉息才会强健。”小太医笃定的回答。
宜妃喜悦的望向温僖贵妃。
“好啊,好啊。”太皇太后连连叫好,“后宫皇子繁盛,乃是社稷之福气。”宫中三位嫔妃同时有孕在身,以往从未有过。
“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皇太后、恭喜宜妃娘娘。”宫人们跪落满地,齐声欢呼。
岚音惊讶的望着得意洋洋的宜妃,心中泛起波澜,自己终身无子,今后便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如此傲气的神色,是他,岚音眼前出现一抹明黄之色,是他不信自己,是他狠心的将自己推倒滑胎,都是他,刹那间,岚音的心中充满仇恨。
“五阿哥聪慧懂事,哀家甚为喜爱。”太皇太后念叨着,“这后宫的嫔妃中,宜妃最有满家女子的风姿,定要多为皇上多生几位阿哥。”
宜妃仰首,柔声道,“太皇太后谬赞,臣妾自幼听闻太皇太后的丰功伟绩,一直以太皇太后为榜,照猫画虎,倒是学的不伦不类,五阿哥顽劣,还请太皇太后多多费心。”
温僖贵妃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瞪着丹凤双眸,尖锐的痛斥道,“贱蹄子,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迫害本宫。”
岚音顺声望去,宫女念心低垂着头,凌乱万分。
“看来,不受些苦头,难撬开她的口了。”敏嫔狠绝的喊道,自从佟佳皇贵妃和德妃有孕以来,自己侍寝最多,却久久无孕在身,却是受了奸人陷害,此时知晓真相,更是同仇敌忾。
“皇祖母,此事关系到后宫多位嫔妃,必定另有蹊跷,还是交与慎刑司查办吧。”佟佳皇贵妃试探的讲道。“瞧着宫女,嘴硬气的很呀。”
“好,就依照皇贵妃所言,传哀家的话,责令慎刑司,此事必要仔细查办,决不能姑息养奸。”太皇太后坚定的讲道。
“莫要送奴婢去慎刑司,太皇太后开恩呀。”念心知晓,一旦进了慎刑司,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还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岚音细声讲道。
念心眼中含泪,颤动不已。
岚音面带微笑道,“虽然我已忘记过去,但以往支离破碎的记忆仍时不时在梦中出现,这宫中的人,都有各自的难处,即使你曾害我,我亦不怪你,只是痛惜你一步走错,步步错,如今真相大白,戕害皇子,毒害娘娘,谁也保不住你。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还是从实招来,慎刑司的宫人可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岚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讲解着事情的利害关系,德妃的脸色逐渐苍白。
“奴婢是受,奴婢是,是受德妃娘娘的指使。”念心吞吞吐吐,终于倾诉而出。
“贱蹄子。”温僖贵妃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怒骂道。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容震惊,岚音见此事已成,与落霜对视颌首微笑。
“德妹妹这是为何呀?”佟佳皇贵妃终于抓住德妃的把柄,如何能放弃这绝好的机会。
德妃步步生莲,弯腰而跪,“请太皇太后明察,臣妾恪守宫规,从未害人,这奴婢颠倒是非,诬陷臣妾。”
“奴婢原是在咸福宫当差,后来被德妃娘娘所救,分派到尚衣局,奴婢所为都是依照德妃娘娘嘱托而行事,句句真言,请太皇太后明察。”念心辩解。
“本宫既然救你,你为何恩将仇报?本宫深受皇上宠爱,接连孕有皇子,怎能指使你去陷害各宫的姐妹?”德妃巧言声色。
“这话儿便不对了,德妹妹虽多子,但身份寒微,谁能保证德妹妹没有藏着祸心呢?”温僖贵妃咄咄逼人。
“难道德妹妹倚仗自己多子,便可胡作非为,自恃清高?”宜妃拂过小腹,慢条细语的讲道。
“臣妾的德字,是皇上亲封,臣妾一心侍奉皇上,何来祸心,贵妃妹妹莫要受奸人所欺。”德妃泪眼婆娑,双手拂过小腹,痛哭流涕,委屈至极。
“启禀太皇太后,德妹妹深得皇上之心,更是曾经做出大义灭亲之事,皇上在臣妾面前也多次夸奖德妹妹的品性,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呀,莫要偏信贱婢一人所言。”荣妃句句帮衬,与德妃同心的势头,一目了然。
“臣妾愿一死以表清白。”德妃用力撞向红木桌腿儿。
“娘娘。”宫女宛碧拽住德妃的马蹄衣袖,失声哭道,“娘娘腹中还有皇子,莫要做傻事呀。”
“你这贱婢为何诬陷德妃娘娘。”荣妃举着红艳的指甲,怒指念心。
“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所为?”宛碧眼中带着杀气,怒骂道。
念心左右为难,不停的摇头,点头,近似疯癫。
岚音淡淡望着德妃虚伪可怜的模样,默不做声,自作孽,不可活。
远处传来声声谈笑风生,明黄之色,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玄烨在傍晚时分,迎着月色,从景山登高而归,正在与身边的梁公公谈论着景山罪槐,见畅音阁的戏台还未散去,便径直而来。
却遇到如此情景,担心的望向岚音,岚音娇美而笑,玄烨稍稍放下心来。
当玄烨听闻所有的事情时,脸色阴沉,红烛下神色不明。
“皇上。”德妃好似遇到救星一般,梨花带泪,娇柔可人,“臣妾哪有如此心机谋害她人。”
“皇上,着内务府详查,定会水落石出。”佟佳皇贵妃头上的凤钗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岚音玩语道,“此事绝非念心一人能所为,为何不找尚衣局的其他宫人?”
玄烨爱惜的安抚着岚音,转向太皇太后,“皇祖母?”
太皇太后目光坚定,执着而语,“定要彻查到底。”
“看来不用刑罚,德妹妹是不会承认了。”佟佳皇贵妃挑眉应道。
温僖贵妃随声应道,“还是皇贵妃昔日管教不严,才惹出如此的祸事。”
佟佳皇贵妃气愤的扫过温僖贵妃轻蔑的神色,并未多语。
“一切凭皇祖母做主。”玄烨淡淡的讲道,厌恶的推开德妃双手。
德妃抹着眼泪,“皇上不信臣妾?难道皇上忘记了良妹妹的前车之鉴,难道皇上忘记了曾许诺臣妾,还给臣妾一个皇子吗?臣妾冤枉啊。”德妃知道,即使在铁证面前,也一定不能承认,只有辩解,利用皇上心中的痛楚,博得皇上的同情怜爱,才有一线生机。
“奸蹄子。”温僖贵妃低声怒骂。
“戏子。”通嫔咬牙切齿,荣妃一再为德妃开脱,更是惹怒通嫔。
玄烨停在半空的手,顿了下来,眼中满是懊悔,仿若眼前又看见了跪落在地的岚儿,满身是血的岚儿。
德妃见玄烨迟疑,更加柔媚的捂着小腹,“臣妾感激皇上怜爱,臣妾不愿辜负皇上的心意,只是可惜这未出世的皇子。”德妃放声痛哭,悲痛感人。
这一场景,在玄烨的梦中出现多次,如若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定会相信岚儿,保住岚儿腹中的皇子,只可惜……
耳边又响起岚儿的哭声,那句在梦中重复多次的话语终于得到释放,“着德妃在永和宫安胎,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永和宫半步,待生下皇子后,再行论罚。”玄烨艰难的开启玉口。
一语跌碎无数芳心,岚音的心又被血淋淋的撕裂,真是可笑至极,这便是疼之、爱之、惜之、怜之的皇上,岚音眼底隐藏着愤怒,那日皇上不愿相信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罚,更是狠心的推倒自己。
今日却不忍伤害德妃一丝一毫,面对与自己世代仇敌的皇上,还有什么缘由对之心慈手软?
今日盛京打雷,二更在十三点左右。德妃即使禁足,也没有好果子吃,岚音与玄烨的误解日益加深。景山罪槐,是崇祯皇上上吊的那颗树,清朝入关后,绑上锁链,名曰:罪槐,1900年锁链被八国联军拿走,文革时,此树死,1981年移栽新树,现在就是1981年的树。树前的二块石碑,其一明思宗殉国处是1931年立的,此石碑曾经被断,现在也能见到印记,其二明思宗殉国三百年纪念碑是1944年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