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碧梧转影、素月分辉的东隅毓庆宫内,太子懊恼的将桌案上的竹青笔砚打翻在地。
“太子息怒啊。”崔公公心疼的望着太子微红的双手。
“她真是丢尽了赫舍里氏的脸,还敢前来求情?”太子少年老成的讲道,目光透出浓浓的厌恶。
“僖贵人的性子确实急躁。”崔公公轻轻捋顺着太子胸前的四爪蟒龙衣襟,柔声细语,“但如今这宫中只有僖贵人与皇后娘娘同宗,这其中也牵着太子的脸面,依老奴看,太子还是去求太皇太后,赏赐个恩典,顺了僖贵人的心思吧。”
“这些年,她惹的祸还少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嗔怒。
“太子,她已终身难孕,即使贵为妃位、后位,都不足为惧。”崔公公密语。“太子何不顺手推舟,送个恩典,僖贵人总是以太子亲辈自居,从这以后定会处处以太子为重,日后也许会有用处。”
“若不是当年公公的计谋,哪有今日的收获,公公待我恩重如山。”太子感慨称赞,原来僖嫔入宫多年不孕,皆为自己人所谋害。
“太子谬赞,奴才深受皇后娘娘大恩,自当全心全力辅助太子。”崔公公潸然泪下,“皇后娘娘一生疾苦,红颜命薄,太子年幼,在宫中更是艰难,若是赫舍里氏再有异心,另拥他主,那太子岂不是举步维艰,逼上绝路,奴才绝对不会令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只能委屈僖贵人。”
“所有人都想害我,唯有公公待我真心真意。”太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内含他意,轻挥衣袖,“算了,就依公公所言,待日后寻个好时机,再向皇嬷嬷求得恩典,还她嫔位身份吧,毕竟我贵为东宫太子,她的贵人位份的确是卑微了些。”
“太子圣明,”崔公公真挚奉承,望着年幼却怀大志的太子,感慨万千,“古有越王卧薪尝胆,传为美谈,太子委曲求全多年,日后定会守得云开雾散。”
“待我继承大统后,第一个收拾的便是大阿哥。”太子满怀愤怒。
“荣妃娘娘看似骄纵,却极易受人挑拨,不足为惧,但惠妃娘娘心机颇深、隐藏多年,当年没少给皇后娘娘下绊子,如今却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的确是心腹大患。没想到竟大阿哥心焦气盛,竟与太子处处争锋,真是胆大妄为,红茴香一事,已经将纳兰一族彻底击败,皇上早晚会收拾大学士,但他们却不甘心,看不透,真是迂腐,大阿哥已经不足为惧。”崔公公看透玄机。“太子如今最大的对手便是八阿哥啊。”
太子想起盛京皇宫内偷听到的零星碎语,紧锁眉头道,“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太子啊,这宫中哪有真心,都是假笑奉迎罢了,奴才早便提醒过太子,莫要假戏真做,从而伤人伤己。”崔公公痛心疾首,“没想到良贵人隐藏如此之深,这自古帝王盛宠的嫔妃,才是最危险之人。”
太子不语,眼中冒着怒火,阴暗的脸色犹如天边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今皇上正值盛年,良贵人又有孕在身,若是日后接二连三的产下皇子,皇上难免会爱屋及乌,太子的东宫之位真是岌岌可危。”崔公公重语,“承乾宫的皇贵妃也不容小觑,皇贵妃的亲妹已经被太皇太后接入慈宁宫中调教,过不了几年,定会贵为嫔妃。
储秀宫的贵妃娘娘也是伺机而动,年少貌美,暗藏祸心,这些都是太子的心病大患,都是太子继承大统之路上的层层阻碍啊。”
皇子之间争权夺势、手足相残比比皆是,都为那触手可得的至高权势,无限荣光。
太子凶残的目光中泛着光泽,低沉而言,“那便一个一个的收拾。”
“呦,太子真是长大了。”崔公公喜极而泣,“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必定高兴欣慰。”
太子想到早逝的皇额娘,眼中满是幽深,目光难测的讲道,“宫中的皇子当然是越少越好。”
“太子所言极是,只是皇上身健体康,龙泽万里,皇上又在太医院设立痘房暗室,日后宫中的皇子定会成群啊。”崔公公担忧道。
“那便杀一儆百。”太子对视着崔公公的目光。
崔公公会意的微笑点头,“八阿哥年幼,太子有大把时间谋划,良贵人腹中之子,最为紧急。皇上对待良贵人确实不同,为永和宫小公主冲煞而对良贵人禁足,这是明为封宫,实则护胎,良贵人诡计多端,暗中总有高人相助,太子恐是难以下手。”崔公公挑眉,不动声色。“不知是不是先等上一等,瞧瞧东西六宫中娘娘的动静,再行出手?”
“不,这次不但要借他人之手掀起大风大浪,必要时我也定会挺身而出,抓住良贵人的命脉,重敲一锤。”太子狠唳应道。
“太子的意思是?”崔公公不明。
“到时候,定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太子紧攥拳头,“我要让世人知道,凡是背叛我、谋害的我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摇曳的烛影映衬着太子略微稚嫩的脸颊,显露出最真实的骄狂任性、嗜血无情的性子,这本该就是成人之间的斗争,却深陷漩涡,殃及幼童,宫中无人幸免,凄凉哀婉、
尊贵无双的毓庆宫内,默默蕴藏着惊天的阴谋。
而此时西路的储秀宫内也是不甘寂寞,梨花带月,身着绯色宫装的宜妃目含关切道,“温妹妹昨晚在永和宫内操劳一夜,真是辛苦。”
温僖贵妃面带疲惫,揉着凌乱的发鬓,“没法子,皇贵妃告恙,本宫不得不去。”
“皇贵妃哪里还有心思去啊,恐是气炸了头,哪里还会去触动那晦气,不气病了才怪,恐怕此时正在承乾宫内乱扔物件儿泄气呢。”宜妃掩口而笑。
“佟佳氏最爱自肆清高,当年若不是太祖抬旗,如何能博得高位,若不是皇上继承大统,佟佳氏又何以如此猖狂,真是小人得志,若是论起战功血脉,哪里比得上你我二人?”温僖贵妃低沉而语。
“温妹妹勿要再讲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宜妃左右相看,脸色谨慎,“温妹妹这话语若是进了有心之人的耳内,恐是惹祸上身。”
“哎,本宫真是不甘啊。”温僖贵妃也知自己言多必失,懊恼叹息。
“这便是命,太皇太后力推皇上为帝,呕心沥血辅助皇上继承大统,竟打破蒙古为后的祖制,造成今日的后宫遍地开花,危机四伏。”宜妃一言中的,点明利害。
“凡事有弊有利,哪有十全十美的顺心事情。”温僖贵妃微笑,当年太皇太后若不打破蒙古为后的祖制,哪还有当今的圣主。
“这么想就对了,温妹妹出身名门望族,哪里是贱蹄子能比及的,眼前看是盛宠无比,却是如履薄冰,谁知日后如何?无名小辈还想有多大造化?”宜妃红艳的双唇,娇媚诱人。
“哎,宜姐姐昨夜没在永和宫,没看见德妃虚伪至极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温僖贵妃想起德妃那海棠含泪依偎在皇上怀中的模样,便气愤不已。
“都是一路货色,还不是和那良贵人一样,像无骨的猫儿一般紧紧倚在皇上怀中,博得皇上的疼爱。”宜妃想起山海关前,皇上怀拥岚音归还的情景,眼底尽是妒火。
“看来咱们英武神勇的皇上,便是喜欢这摸样的女子,今后紫禁城内莺啼婉转,可是热闹了。”温僖贵妃丹凤含笑。
“都是下贱货,温妹妹何以挂齿。”宜妃柔声安慰,“皇上可不是受蒙蔽之人,只是有怜悯之心罢了。”
温僖贵妃叹声连连,“真不知晓这些贱蹄子都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接连受孕,老天真是不公。”
“温妹妹莫要急躁,定会早日有喜。”宜妃话虽如此,却也是垂头丧气。
储秀宫内顿时寂静无声,叹惋惆怅,一时莫及。
“皇上出宫东巡,千载难逢的机会,谁知却让贱蹄子捷足先登,臣妾心中也是不甘啊。”宜妃终于吐尽胸间的污浊,一路上的怨气。
“那贱蹄子生八阿哥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想到竟有后福。”温僖贵妃愤愤不平,“在昭陵时,竟然没有将其打倒,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本以为萨满嬷嬷的鸡血浇醒了她,谁知她又有孕了。”宜妃气愤附和。
“鸡血?”温僖贵妃不解的问道,“那贱蹄子只是在刚出宫时承泽雨露,后来被封为不详之人,独自在皇家行宫,却在回宫前有孕在身?那到底是在何时受孕?”
宜妃醍醐灌顶,细细回道,“还是温妹妹聪慧,回宫前几日,太医才探出贱蹄子的喜脉,因脉象微弱,不知有几月身孕?所以便是皇上也不得而知啊。”
“必定是在山海关受孕,在威远堡行宫时已经摆驾回鸾,受孕不足一月怎能探出胎气。”温僖贵妃笃定的讲道。
“如若是山海关受孕,就她那柔弱的身子,怎能禁得住萨满嬷嬷如此折腾?”宜妃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话音刚落,两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补上周的二更会在今日十七点前送上。今日晚了十分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