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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温情一片,几日过去了,岚音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娇怯的轻抚着红唇,失神的想着皇上那夜的温柔。
岚音内心泛起层层涟漪,自从那晚皇上离去后,接连数晚,皇上都翻着敏贵人和德嫔的牌子,宫中掀起了新一轮的风波,流言蜚语又将会漫天飞舞。
岚音苦笑,落霜和曹嬷嬷定是恐自己伤心,封住了所有人的口舌。
只是这皇上本便是宫中所有嫔妃的皇上,怎能属于自己一人?
岚音想起皇上微凉的指尖,心中依然淡淡的伤神,自己哪里做错,惹了皇上不高兴吗?岚音冥思苦想而无果。
又不甘心的再次苦想,却总是跳不出约定俗成的圈子,岚音的头微微胀痛。
难道是因自己有孕在身不能侍寝,而惹了皇上不悦?这俗不可耐的想法如针锥般冲荡着岚音的脑海。
岚音无意间晃动着耳边的木槿花耳坠子,木槿花开,朝朝暮暮,皇上的心意早已表明,自己何时也陷入了如此想法?
皇上对自己情深似海,岚音取笑着自己多心多想,怎能是如此肤浅粗野之想法。
正是因皇上的浓情真意,环抱自己入怀,自己才甘愿入彀,沉浸在爱河之中。
即使是飞蛾扑火,也愿为之,岚音眸心中点点执着。
轻轻托着尖尖的下颌,细细触着身上妃色无纹的宫装,岚音回想起与皇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神色宁谧,燃尽着内心的情感,以远望去,娉婷之姿,更显妩媚,好一副绝美怡人的美人静思图。
“给良姐姐请安。”盛装打扮的敏贵人柔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岚音从深思中惊醒,敏贵人昨夜在东暖阁侍寝,今日这么早便过来给自己请安,心中意图不言而喻,岚音蹙眉,想躲却躲不开,连忙浅笑道,“敏妹妹昨夜辛苦,快些入座吧。”
敏贵人摇身而坐,毫不推辞,微红着双颊的应道,“侍奉皇上是咱们的本分,何来辛苦,还是沾了良姐姐的喜气啊。”
岚音听着虚伪而刺耳的话语,脸上挂着微微失意,接过落霜手中熬制好的燕窝,甜腻入口,并不多语。
敏贵人见状,脸上挂着笑意,故意轻捶着胸口,“这也快过元旦节了,良姐姐临盆在即,昨儿听皇上讲,让良姐姐在长春宫中静养,不要随意走动,扰了胎气儿呢。”
岚音轻笑,“敏妹妹侍寝时,还想着我的事情,真是让敏妹妹费心,姐姐我都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了。”一句讥语,意蕴深长。
敏贵人却不以为然,“良姐姐待臣妾如亲妹,臣妾凡事必要以良姐姐为重。”言罢之后,伸出皓腕,一碧绿的镯子晶莹剔透映入所有人的眼帘,“良姐姐看这玉镯可好?”
岚音微笑,“敏妹妹天生丽质,与这灵秀的玉镯是极其相配的。”
敏贵人听闻,更是摇晃着手腕,提高了声响,“皇上与良姐姐讲的一样,皇上也讲着,这玉镯的水气儿与臣妾相配,便赏赐了臣妾,还是皇上亲手为臣妾戴上呢。”
敏贵人一副娇羞的模样,做作至极。
迎着敏贵人骄纵的傲人神情,岚音暗惊,原来皇上对旁人也如此温柔多情,心生忧虑伤情。
原来盛宠之外,亦有真情,岚音泛着有苦吐不出的酸水,哀怨四起。
岚音怎么知晓,这对玉镯本是玄烨备给自己的礼物,只不过昨夜被敏贵人瞧见,便趁着皇上熟睡之时,刻意戴在腕间,而求得沉睡中皇上的恩典。
当皇上醒来之后,见敏贵人可怜兮兮的抬起戴着玉镯的手腕,便无奈的赐予了,哪里还有亲手为之戴上的一幕?都是敏贵人自圆其讲罢了。
而所有的一切只因岚音和玄烨心中微妙的猜忌而生隔阂,两人的心中均含着疑虑。
岚音不知为何,越来越感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长春宫内只听得见红箩炭的吱吱作响,岚音绯霞氤氲,清美典雅,敏贵人盛气凌人,神采奕奕。
“主子,林太医来请平安脉了。”落霜转着屋内的气氛,压着心中的怒火,轻声禀告。
岚音抬起头,眼中闪过光泽,“快请。”
前几日都是李太医为自己诊脉,只是讲林太医因病告假。
林太医身子一直强健,又深通医术,怎能重病几日而不愈,岚音心中甚为挂念。
只见林太医背着药箱,满身疲惫而来,深陷的双眸中满是星点血色。
岚音因敏贵人坐在一旁,不能太多关切言语和神色,只是淡淡的随意问道,“几日不见,林太医倒是消瘦不少啊。”
林太医恭敬的跪落在地,“劳烦良贵人惦记,微臣只是偶感风寒,已经痊愈。”
敏贵人听罢,掩口而笑,“古人讲,医者不能自医,还真是对的。”
“敏妹妹此言差矣,这食用五谷杂粮,承蒙天地精华,风霜雨雪,怎能不生病?”岚音笑着伸出手腕,默默反击。
林太医满眼感激,凝神把脉,却总是静不下心来。
这几日在宫外真是惊心动魄,为了百年大计,自己第一次用父亲的信物见了主公,当年察哈尔部林丹汗手下大将的传人,详细禀明了长春宫目前的形势。
没有想到,他们竟做了万全之策,竟早已抓了数十名良家女子使其有孕在身。
如若岚音未能生下小阿哥,也会想方设法的李代桃僵,将男婴送进宫内。
这疯狂而忤逆的举动,林太医不敢苟同,却无奈父命在身,胸口用万针刺下的狼头刺青仍在,便永世逃脱不开命运的捉弄。
一番详谈之后,林太医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紫禁城。
为何让仇恨延续,林太医仰天长叹,望着巍峨延绵的金色琉璃,心中万分鄙视这金尊玉贵的一切。
自己本是无欲无求之人,红尘陌上,宁愿独自而行。
更是向往浮世清欢,细水长流的日子。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从自己出世,便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岚音察觉到林太医颇为踌躇,曼语讲道,“若有缘分,自会相见,林太医妙手仁心,救死扶伤,上天定会眷顾。”
落霜也关切的劝慰道,“主子讲的极是,林太医定会早日寻到故人。”
林太医望着岚音云淡风轻之色,心中苦涩阵阵翻滚,“借良贵人、落霜姑姑吉言。”
讲者无心,听者有意,敏贵人瞄了一眼,暗自记下,日后岚音因这一句无关之语,险些酿成大祸。
“良贵人脉象平稳。”林太医轻轻讲道。
岚音微笑,“林太医医术了得,敏妹妹可要看看?”
敏贵人慌乱的起身站立,疾语道,“多谢良姐姐美意,臣妾昨夜侍寝劳累,还是先回去安歇。”
岚音关切的应道,“也好,那便不多留敏妹妹。”
敏贵人带着宫女海棠缓缓离去。
“主子,敏贵人真是太过分了。”落霜径直的讲道。
岚音微笑不语,自己怎会不知敏贵人的意图,一来炫耀恩宠,二来探得虚实,恐怕都是承乾宫佟佳贵妃的意思。
“哈哈。”落霜又转而清脆的笑道,“还是主子厉害,一提到让林太医为其把脉,敏贵人便乖乖的走了,要不然可是要在咱们这里过夜呢。”
惹来岚音和林太医笑意盈盈。
“敏贵人刚刚假意落胎不久,这段时日,不会让任何人会为其把脉的。”岚音聪慧的解释道。
“如若她再不老实,咱们便将此事讲出去。”落霜恨恨道。
岚音摇着头,“万万不可,此事关联之人甚多,敏贵人为求与佟佳贵妃同心,不惜与温妃和德嫔撕破嘴脸,哪里还用咱们出手,今日种下的因,明日必当自食恶果。敏贵人虽处处尖酸刻薄,但心意本善,也是无奈中才随波逐流,这宫中若无皇上盛宠,又无身家母族,该如何生存?她只是为自己寻一出路罢了。”
岚音低沉而带着悲伤的话语,令林太医心如刀割,望着岚音清澈的双眸:不久之后,你的出路又在何方?
林太医落寞的拱手而语,“良贵人勿要多虑,微臣方才只讲一半,良贵人虽脉象平稳,但却有不足,忧思过度,对胎儿不利。”
落霜焦急的问道,“可有大碍?”
“良贵人即将临盆,还是莫要多虑多想,才有利于胎儿顺利产下。”林太医淡淡的回道。
“主子,”落霜心疼的唤着岚音,经历艰难困苦,终于要守到云开月明的一刻,万不能有半点散失。
“我知道了。”岚音望着落霜和林太医眼中的殷切目光,感动的颌首微笑。
好似随风摇摆的梅花,高洁优美。
数九腊月里的天气越来越冷,接连下了几场厚厚的大雪,长春宫的双耳铜炉里愈加暖和,但岚音的心却依旧冰冷一片,皇上时而过来,稍坐片刻便匆匆离去,再也未在此过夜。
虽然每次来时,皇上都是浓情爱意,细细关怀,在旁人看来皇上与自己皆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但岚音却总觉得两人的心渐行渐远。
这种愈加强烈的感觉深深刺痛着岚音,蚀骨穿心之痛。
宫中却是一片平静安稳。六宫的嫔妃因皇上的雨露均摊而安份许多,但最为得宠的德嫔和敏贵人却仍是众人眼中钉,肉中刺。
在阵阵寂寥冷漠中,喧嚣的度过了元旦节和元宵节,紫禁城内喜气洋洋,长春宫内却显得冷清好多,岚音思念着死去的额娘和亲弟,守着孤灯暗自垂泪。
身为贵人的一年时光里,几乎流尽了十几年华中所有的泪水,又长一岁,岚音却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真实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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