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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依旧如初,望着满园绿意,岚音心中宁静,这将是自己度过一生的家,安宁平淡,守着小院子,抬头仰望头顶的一片蓝天碧云。
守着对他的爱恋,孤独一世。
“良姐姐吉祥。”敏贵人柔和的声音传来,“良姐姐的耳疾可是好了?妹妹真的好生担心呢。如今良姐姐平安回来,妹妹也放心了。”
岚音望着敏贵人红晕的双颊,鼻尖冒着薄汗,略微厚重的小腹,带着笑意,亲切的拉着敏贵人的双手,
“劳烦妹妹挂念,真是姐姐的罪过呢,原来妹妹的声音如此甜美柔和,好似树上的黄莺,真是悦耳好听。
姐姐也与妹妹一般年纪,只是先入宫罢了,真是虚担了这句姐姐,听闻妹妹也怀有皇子,怎还出来迎着姐姐?也是姐姐的罪过。”
敏贵人听着岚音的妙语,闪过丝丝尴尬,低沉道,“姐姐回宫是大事,妹妹借住在长春宫,总得守着长春宫的规矩啊。”
两人寒暄着坐在院内荫庇之下的石桌旁,落霜奉上了煮好的绿豆消暑汤,笑意道;“出宫时这果树,刚挂着花儿,如今都已经硕果累累,真是福泽满地的好兆头啊。”
岚音望着满树的苹果,赤青相间,果香四溢,好似幼年时老家门口的情景,每到这个时候,便偷偷的和弟弟一同拿着竹竿打果子的情景。
奈何如今已和弟弟阴阳两隔了,到底是谁?岚音翻滚着内心镌刻的一个个名字。
忽听几声凄厉的猫叫从树上传来,一只黑猫瞪着幽幽的眼睛,死盯着石桌上的点心。
惊的岚音散落了手中的绿豆消暑汤。
“主子。”落霜急忙挡在岚音身前,“哪里来的野猫?”
敏贵人慌张失措,连声赔礼,“良姐姐恕罪啊,这黑猫是妹妹养着解闷儿的,已经有段时日了,恐是因良姐姐刚回宫,黑猫瞧着面生,才乱叫的,平日这黑猫乖巧的很呢。”
岚音平稳着心思,幼时也养过几只家猫,从未见过如这只黑猫这般凶狠,那黑黝黝的眼神中带着野性,令人害怕。
“过来,过来。”只见敏贵人从随身的香囊中掏出肉干,唤着黑猫。
黑猫听话的从树上跃下,跳到敏贵人怀中,温顺的食着肉干。
敏贵人轻轻捋顺着黑猫的双耳。
岚音与落霜惊讶的对视,默默无语。
“主子,热汤已备好,主子可去沐浴了。”虹酿踩着绣满鞋帮的浅碎花青鞋,面带喜兴的禀告。
“瞧着姐姐身子疲倦,妹妹便不打扰了,明日再给姐姐请安。”敏贵人抱着黑猫,麻利的站起,摇曳离去。
岚音望着敏贵人的背影,好生奇怪,敏贵人的柳腰仍如同有孕前那般纤细。
今日凉风习习,她的额头怎出了那么多的汗珠呢?
“主子。”落霜轻唤着。
“敏贵人与我的月份相当,怎如此轻盈呢?”岚音疑虑。
“主子,前几月,敏贵人还在游荡秋千,恐那时候便已有了身子。”落霜想起出宫前的情景。
“莫非?”岚音心中一惊?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主子,自古便有狸猫换太子,这宫中嫔妃争宠,没什么不敢的,主子今日刚回宫,还是好生安歇吧,明日还要去慈宁宫和承乾宫请安,日后有的是时间啊。”
“嗯。”岚音应道,难道娇柔的敏贵人也暗藏着害人的心思?
抬头望着远处的金碧琉璃,终于回宫了,但那朝思暮想之人,何时才能见到?
泡在艾蒿的热水中,岚音轻抚着小腹,闭目安神,洗去往日的尘埃困苦和所有厄运吧。
为了腹中的孩子、惨死的弟弟,必要在六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清新一身的岚音回到正殿,屋内的摆设宛如昨日,还似走时那般一尘不染。
落霜召唤着所有的宫人跪地请安,扶着岚音安坐后,落霜严厉的讲道,“主子如今已身怀皇子,咱们务必要尽心尽力侍候,如若有人起了歹意,背叛主子,玉珠便是最好的例子。”
“奴才(婢)必尽心侍候。”众人齐声。
落霜看着岚音满意的点着头。
“这二月,我不在宫中,可是苦了你们,每人赏赐十个金稞子以示嘉奖,都下去吧。”岚音与落霜早已商量好的恩威并施。
“谢良贵人。”众人喜上眉梢。
“呦,咱们来的可是不巧了。”笑意盈盈的惠嫔与娇人的德嫔走了进来。
“惠姐姐吉祥、德姐姐吉祥。”岚音起身相迎。
“使不得啊,妹妹快坐下。”惠嫔摆着手中的绢帕。
“良妹妹的气色好多了,真是有佛主保佑啊。”德嫔身着妃色的轻纱罗裙,飘逸婀娜。
“妹妹用了两位姐姐那么多的补品,怎能不好呢,妹妹真是谢谢两位姐姐了。”良贵人望着双眼清澈的德嫔。
惠嫔和德嫔原本不知对方的心思,如今听良贵人一提,双目相视,颌首微笑。
“妹妹害喜可重?”惠嫔关切的问起。
“这孩儿极其懂事,还没有害喜,只是用不下油腻的膳食罢了。”岚音慢慢的回道,
落霜端起黄釉壶为德嫔倒着泡好的龙井香茶。
“这是谁下的狠手,怎能乱用私刑?”德嫔瞧着落霜布满伤疤的双手,皱着眉头怒斥道。
“劳烦娘娘惦记,都已安好了。”落霜依然落落大方。
惠嫔瞧着落霜双手的伤痕,心中暗自快意。
“既然良妹妹无事,咱们便回吧,改日再来打扰良妹妹。”惠嫔放下手中的茶碗。
“也好。”德嫔拍着岚音的手,“妹妹好生养胎。”
岚音躬身行着宫礼。
长春宫内少了喧嚣,岚音面对着德嫔和惠嫔送来的补品,惊讶万分。
“她们的意思是?”岚音猜测着。
“主子只管收下便是了,两位娘娘都是来示好的呀。”落霜解释道。“惠嫔娘娘和荣嫔娘是同年进宫的,恩怨最深,既然荣嫔娘暗中谋害主子,不如与惠嫔娘娘走得近些,也好借力打力啊。
主子蒙冤受人陷害,被投入大牢,如今又怀着龙子回宫,虽皇上未曾亲迎,但皇上的赏赐却都到了,主子安心养胎吧,旁人定不能如往日那般欺凌主子。”落霜劝慰道。
“哎。”岚音重重的叹着气,撕碎着心中的伤口。
炎热的晴天,凉风越来越大,空荡的秋千来回晃动,岚音真的感觉乏了,缓缓进入了睡梦之中。
再次睁眼时,已近午夜,轰隆隆的雷声和恍如白昼的闪电,将岚音吵醒。
窗外倾盆大雨。
“主子,主子,不好了。”落霜淋透了身上的深褐色外褂,匆忙的跑了进来。
岚音倚着长枕坐起,“出了什么事?”
“延禧宫走水了。”落霜禀告着听到的一切,
“延禧宫不是正在修缮吗?”岚音望着窗外的大雨,疑虑的问道。
“主子,延禧宫还未修好,一直无人居住,那火都已经烧毁半间侧殿了,才被打更的公公发觉,谁知众人救火到半途,老天竟下了大雨,浇灭了延禧宫的大火。”落霜讲着。
“那岂不是更好吗?”岚音不解,天干物燥,待众人熄灭了火,恐是整个延禧宫也毁了,还好老天下了及时雨啊。
“延禧宫的火虽灭了,但坤宁宫的索罗杆却遭了雷击,皇上和钦天监的官员们都在坤宁宫呢。”落霜缓缓讲道。“宫人却传着主子和敏贵人为不详之人,遭了天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岚音盯着幽幽的烛光。
自己刚刚回宫,便出了如此多的事情,恐是有心人早已蓄谋已久。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竟渐渐停了,一股股烧焦的气息传来。
岚音再也没有睡意,难道还是永寿宫的荣嫔?
“良贵人、敏贵人接旨。”梁公公一记长调,划破了长春宫的沉寂。
落霜搀扶着岚音来到院内,天已放亮儿,天边朦胧间挂着几颗繁星,梁公公的身后站着成群的小太监。
梁公公给岚音请安之后,瞄了眼偏殿,见敏贵人久久不曾出来,便又高声喊了一遍,“敏贵人接旨。”
偏殿的灯亮了几分,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敏贵人才从偏殿出来,面带慌张,“臣妾接旨。”
岚音也随着缓缓跪下,“臣妾接旨。”
“钦天监夜观星像,察觉宫中西方长春宫有凶兆,未防出现大凶之像,皇上口谕,特请出灵隐寺中请来的灵符、灵水镇压邪气,钦此。”梁公公讲完,低头笑道,“两位贵人快起吧,地上寒气重,奴才可担当不起啊。”
岚音迟疑的站起,疑惑的望着梁公公,不知皇上的口谕是何意图。
落霜却焦急的欲脱口辩解,却被梁公公的警示眼神阻止。
“良贵人,这灵符、灵水可是从灵隐寺的高僧那里远道请来的,宫中还从未用过,为了贵人腹中的皇子,良贵人还是忍耐些。”梁公公奉承道。
岚音还未转过神来,头上已被淋上掺着香灰的冷水,一群念念有词的小太监将手中厚厚的灵符扔在岚音身上。
“呜呜。”一旁的敏贵人同样狼狈不堪,放声痛哭。
长春宫里到处飞舞着灵符,屋内凌乱,宛如搜宫。
折腾到鸡鸣十分,众人才悉数散尽。
“欺人太甚。”落霜望着满屋的灵符,凌乱的香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出自《左传·僖公十年》:“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满族人家中皆立“索罗杆”紫禁城的坤宁宫立有索罗杆。(据说乌鸦救了努尔哈赤),乌鸦便成了满族的神鸟,索罗杆上放食物,用来供奉和喂养乌鸦滴!清朝宫女真容:春夏穿绿色、秋冬穿紫褐色,鬓边戴剪绒的红绒花,脚下白绫子袜子,青鞋上绣着满帮的浅碎花,看着干净利落,(风韵在文中有部分描写噢,比如玉镯的出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