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多道:“大明自永乐以藩王即帝位后,首先把拥兵镇抚北方边境的藩王内迁。建文四年把驻宣府的谷王徙往湖广长沙。永乐元年,徙宁王于江西南昌。另外,又削弱代王、辽王等藩王的军事力量,减其护卫。这样,从总体上看,削藩有利于皇权的巩固。但另一方面,却造成北部边防的空虚。如洪武时,曾在长城以北设大宁卫、开平卫和东胜卫(今内蒙古托克托)等,使辽东和宣府、大同互相沟通。永乐元年后,由于藩王及卫所内徙,“自是,辽东与宣、大声援阻绝,又以东胜孤远难守,调左卫于永平,右卫于遵化,而墟其地”,回想起来,那时候反而是我蒙古人入住中原的最好机会,只可惜自黄金家族失去了中原后,咱们的内部一直处于争斗,并不团结给了永乐喘气的机会,以至于他坐稳了江山,以天子之姿五次出兵蒙古,那是咱们蒙古人的噩梦。“
场上有一半的头领都是从永乐时代走过来的,那十几年来可以说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出的噩梦,虽说过了将近十年的功夫,可回想起来,仍让他们感到莫名的寒意。
“是啊,那时候我们若能摒弃左右,又何来永乐的五次出兵呢,那些年我们口口口声声说要夺回属于我们的江山,可仗打了这么多年,咱们非凡没有夺回昔日的江山,反而是我们被明军追着打,如今那个挨千刀的大明皇帝是死了,我蒙古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太师,可不能在走昔日的老路!”莫比河叹了声道。
其余首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太师道:“诸位能这么想,本王很是欣慰,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就没有大不赢的仗!”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太师淡淡说了两句,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而是将目光在阿尔多的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道:“阿尔多你继续说。”
阿尔多点了点头,继续沿着先前的问题,说了下去:“永乐死后,他的儿子,子孙其能力不如先祖,加上他们内部藩王争斗不已,再一次给了我们机会,从洪熙元年到今时今日,整整十年了,十年来,除了宣德三年宣宗曾虚张声势巡边一次外,明军就再没有与我们打上一场,回想起来也许是从哪儿时候开始,明军就着手这一战了,只是那时候的我们追随太师南征北战,铁骑所到之处,敌人莫不是望风而逃,咱们瓦刺的疆土也随之越来越大,到了今日我们甚至连昔日最大的竞争对手鞑靼也给灭了,争斗了几十年的蒙古草原,从新恢复了统一,这样巨大的胜利,让我们的内心深处相信,成吉思汗的辉煌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草原,我们的铁骑将会延续成吉思汗的辉煌,这天下没有我们铁骑到不了的地方,没有我蒙古人打不赢的仗,昔日的辉煌渐渐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渐渐忽略了大明这头猛虎,就在昨日,我们仍旧无法相信,平日里惧怕我们的明军会深入腹地,会主动出击,巨大的反差,让我们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我们的马儿虽在,可它们跑不快,我们的弯弓虽在,可我们的将士却没有拉开它们的力气,我们的弯刀还闪耀着雪白的光芒,可我们的将士却没了举起的力气,所有的一切,在明军出乎意料的进入蒙古草原,就开始崩溃了,昨日的一战,如其说是我们输给了大明,不如说是败给了我们的粗心大意。”
帐内一片宁静,唯独阿尔多不急不躁的声音,缓缓的回荡。
帐内众头领细细回想昨日的战事,或多或少默认了阿尔多的说话,因此没有人不服,即便是平日里嗓门最大的也先,今日也是安静异常。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莫比河皱着眉头问道。
阿尔多语调没变,一如先前的低沉:“汉人有一句话,说是真正的英雄,是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来,大意让我们马蹄跑不快,让我们的弯弓拉不开,让我们弯刀不够锋利,那么我们就丢了大意,好好驾驶我们的战马,好好拉开我们的弯弓,让明军看一看,我们蒙古人不是输不起,而是我们输了,还能站起来。”
“说得好!”太师忍不住动人道,其余众人也纷纷紧跟其后大声呼喊。
待声音停了下来,太师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从现在的情况看,明军是有意为之,他们此番来势汹汹,目的只怕不会简单,若不能打退他们,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其他几个年迈的头领心头一叹,太师的话旁人听不明白,他们却心知肚明,鞑靼刚刚灭亡,东西蒙古各部落碍于瓦刺强大的军事实力,才不得不依附,说到真心未必有,昨日的败仗,早已引起了不少部落首领的不满,一旦这里被明军占领,那么好不容易维持的统一,将会因人心的不稳而走向了各自为政,太师父子一手打造的良好局面也就此瓦解,还有埋藏在每个蒙古人心目中的辉煌梦也会变得遥不可及,而这正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神情之中,对于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一战,就显得急躁了许多。
“那该如何是好?”摩尔多用一副担忧的口吻问了声。
“慌什么?”太师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怒道。
摩尔多面上一热,哪还敢多言。
其他首领纵然想问,一看摩尔多的下场,也只好将话头吞回了肚中耐性等待,他们相信太师父子总会有破敌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局面就此土崩瓦解。
“阿尔多,你继续说!”太师命令道。
阿尔多似没听到太师略带焦急的话语,仍旧是一副不急不躁的调子,沿着先前的话头,把未说完的话儿,继续说了下去:“明军不顾艰险深入大漠,目的自不会太小,能在毫无伤亡的情况下,一举挫败了我们的精锐,足见明军对此战是志在必得,所以卑职以为,单开三万骑兵,未必能形成有效的阻击。”
太师嗯了声,道:“言之有理,咱们的将士的确少了些?”[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