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轻轻叹了声道:“我老了,用不了几年也会去见真主,与其死在不明的角落里,不如死在战场上,况且,脱欢父子如此兴师动众,目的便是我,我不死,他就不会放心,到时候我们一个人也走不了,这事儿不必争了?你们年轻,是鞑靼的希望,只要有孩子,有牛羊,懂得忍辱负重,今日失去的一切,迟早有一天会夺回来的!”说完将手中的佩刀,往月色的天际边用力一指,道:“从这里一直往西走,一直都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你们就安全了,那里东与包头毗邻,西与五原县相连,北与乌拉特中旗接壤,南至黄河与鄂尔多斯市杭锦旗和达拉特旗隔河相望,是成吉思汗胞弟哈布图哈撒儿十五世孙布尔海的地方,他们会接纳你们的,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唯有活着,将来才有回来的机会,风雨总会过去,阳光一定会来,长生天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崛起鞑靼的希望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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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弓射出的箭杀伤范围可达一百丈,如果在箭上装备上锋利的金属箭头,便能穿透最厚的盔甲,配上骑兵的机动力,使得蒙古人得以纵横欧亚,无人能阻,但这些年这种弓很少有人用,一来这种弓箭材料太过难寻,二来耗损太大,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根本打造不出这样的弓箭队伍来,所以一只队伍里即便是有也只有个把人而已,除了需要他们射杀的重要目标之外,大多数是不用的。
没想到,为了对付自己,瓦刺竟连这个都用上了,看来脱欢这次是要将咱们鞑靼人干净杀绝啊?”
“我们鞑靼人不想死,谁也杀不了?“巴图鲁将手中弯刀舞动了几下,大声喝道。
众将士被他声音所感染,纷纷吆喝,百户莫比干看着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被杀了,心口早有一股杀气,此时冲上前来,将手中的两把大板斧用力碰撞了一下,空气中发出一声当的一声清脆,“太师,瓦刺都杀上门了,下命令吧?”
“下命令吧,咱们鞑靼人什么时候怕过?”众将士大声嚷嚷道,数万道目光纷纷看向了阿鲁台。
阿鲁台咬了咬牙,敌人不光人数多余自己,连这种复合弓都用上了,这说明敌人是抱着灭国的使命而来,他不怕死,可鞑靼不能在他的手中给毁了,战场的厮杀,一时的胜败不算什么,能存活下来就有希望,所以他必须慎之又慎,况且跟着他的不光是将士,还有他们的妻儿,牛羊,这是他们的一切,没有这些,鞑靼谈不上活着走出来,更别说日后的崛起,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师,头一次感到有些怕了。
天空的尽头,万马奔腾的敌军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他们呵斥马匹的声音,刀刃相较,武器挥舞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会决定着鞑靼日后,容不得他有半分的马虎,刀一般的目光扫过大帐里惊恐的眼神,那些牛羊似也感觉到了杀气,眼里满是惊恐的张望。
他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得给子孙留点什么,祖先打下的草原,不能永远任由瓦刺霸占着,他们得忍辱负重,他们得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对,重新夺回来?”
阿鲁台的眼神忽的亮了起来,决定在这一刻就已定下了,他扬起那张早已不俊朗的脸庞,迎着众将士的目光大声喝道:“猛虎营何在?”
巴图鲁提着马缰上前,大声道:“猛虎营千户巴图鲁在此?”寂静的草原上,数千匹战马涌动上前,凝神等待着指令。
这一支蒙古起兵是他亲手打造,挑选的都是鞑靼最勇猛的将士,他们不怕死,骑术精湛,尤其擅长迎面射杀敌人,不知多少次都是靠着他们,他才一次又一次打败了敌人,可以说这几千人足以抵挡敌人的几万兵马。
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将士,阿鲁台眼里涌出几分自豪来,这些年他以太师之姿,妄图恢复成吉思汗的无上荣光,拿回属于那片属于蒙古人的中原,为此他不惜一次又一次的领兵出战,战事未见得任何的战果,但这种蒙古最精锐,最优秀的将士得到了训练,只要有他们在,鞑靼必有崛起的一日。
夜风吹过草原,呼呼声后,是一片宁静。
谁都知道,这是今晚最后的宁静,也许是此生最后的宁静,看着眼前的奔腾的敌军,无论是将士还是躲在帐篷里的妇人,孩子都知道今晚意味着什么,也许这一战之后,他们再也看不到夜空中的月亮,看不到这片美丽的草原,甚至看不到自己丈夫,孩子,牛羊,她们贪婪的看着夜空,看着草原,弯弯的月亮悬挂在那高远的天空中,云彩随着月光的柔曼光影变幻着她轻柔而缠绵的舞姿,夜空中缀满了繁星。河水静静流淌,在月光下依稀闪烁出点点波光,一切显得那么美妙。
马蹄声又逼近了不少,阿鲁台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身后的一万多的人马,这是他仅剩的兵马,一支追随他征战多年的队伍,他们有新加入的年轻人,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年迈的老者,他们明明可以退缩,可以躲避,但他们都站在了这里,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是真正的蒙古人,是这大漠的苍狼,可以站着死,绝不会跪着偷生。
此时,众将士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他身上,等待厮杀的命令。
“哈哈,不要想有人保护你,不要乞求有人替你主持公道。只有学会了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尔要战,那便战!”哐当一声,阿鲁台拔出了腰间的朴刀,夜色下,那把朴刀闪耀着腾腾的杀气。
“巴图鲁听令?我要你率领你的铁骑,护送咱们的女人,孩子,牛羊迅速离开?”阿鲁台大声道。
“什么?”巴图鲁吃了一惊,刚刚放出的战马,迅速被他拉了回来。
“太师!这是为什么?”巴图鲁大声问道。
阿鲁台一字一字的道:“为了鞑靼的崛起?”
“崛起?”巴图鲁楞了一下,忽的明白了阿鲁台的意思,大声道:“要走也是您走,不该是我们走?”
阿鲁台轻轻叹了声道:“我老了,用不了几年也会去见真主,与其死在不明的角落里,不如死在战场上,况且,脱欢父子如此兴师动众,目的便是我,我不死,他就不会放心,到时候我们一个人也走不了,这事儿不必争了?你们年轻,是鞑靼的希望,只要有孩子,有牛羊,懂得忍辱负重,今日失去的一切,迟早有一天会夺回来的!”说完将手中的佩刀,往月色的天际边用力一指,道:“从这里一直往西走,一直都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你们就安全了,那里东与包头毗邻,西与五原县相连,北与乌拉特中旗接壤,南至黄河与鄂尔多斯市杭锦旗和达拉特旗隔河相望,是成吉思汗胞弟哈布图哈撒儿十五世孙布尔海的地方,他们会接纳你们的,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唯有活着,将来才有回来的机会,风雨总会过去,阳光一定会来,长生天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崛起鞑靼的希望就交给你们了?”
“我不走!”巴图鲁簕住自己的马缰,挡在了阿鲁台的马前。
“这是命令,巴图鲁你想抗命么?”阿鲁台大声道。
“太师……?”巴图鲁大声道。
阿鲁台冷声喝道:“还不快走!”
巴图鲁咬了咬牙,将马缰一提,撇开了马头,冲着身后的数千将士喝道:“都跟我走?”
人马涌动,那些早已得到了指令的妇人,孩子开始背上了自己的东西,赶着牛羊趁着夜色迅速离去。
巴图鲁最后看了一眼阿鲁台道:“太师,您可要活着回来?”
阿鲁台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会的?”说完似又想起什么,道:“告诉我的夫人,让她好好活下去,他的丈夫很爱她,往日的吵闹请她不要记挂在心上?”
巴图鲁咬牙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道:“我会的告诉她的?”
“走吧?”阿鲁台用手中的朴刀在他的马背上用力的拍了一下道。
马儿吃疼,迈开了蹄子奔跑开了,不多时数千人马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阿鲁台看着远去的马群,长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朴刀重新挥舞了起来,而后猛地指向前方,那柄并不见得如何出众的朴刀,随着阿鲁台这一挥舞之力,迅速划破了夜空,竟带着几声呼啸:“将士们,随我一起杀上去?”
听到了这呼喝声,无论是老人还是年轻的孩子都发出兴奋的呼喊,他们高举他们手中的朴刀,提着马缰,嘴里喊着杀,追随着阿鲁台伟岸的身影,向着前方的战场厮杀而去。
雷鸣般的马蹄声,席卷的尘土,仿佛是一阵阵的烟雾,迅速将这一万多将士的身影淹没,唯独那一把罢明晃晃的朴刀,那一声声呼啸的喊杀声清晰可见。
夜色如水,夜风呼啸,队伍的前端,阿鲁台的身影仿佛就是一头狮子,虽然狮子年迈了,或许没有多少杀人的气力,可那股王者的气势却没有因为年迈有丝毫的改变,身后的一万多鞑靼将士,看着这道熟悉的背影,竟是洋溢着兴奋,天地间风云变幻,滚滚的尘土过后,终于迎来了正面的厮杀。
兵刃相交,将士的呼喊,战马的嘶鸣彻底把草原的寂静打破,无论月光再如何皎洁,夜风如何的清风拂面,都无济于事,厮杀的双方仿佛就是两头雄狮,在彼此撕咬,搏杀,争夺属于自己的王者之尊。
脱欢簕着马缰立在一出上坡上,从这里看过去,战场的一切都清楚可见,这一幕在他的脑海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想象着这一日他是如何挥舞着朴刀,涌出战场如何厮杀,甚至是亲手将阿鲁台的头颅斩杀于马下,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没这份力量,岁月给了他雄心,却也摧毁了他的身体,曾经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在岁月的洗礼下,竟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不得不说岁月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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