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喊了许久,众人不见囚车来,后来才知道,按照规矩,开刀问斩是要在午时三刻后才开始动刀,慢心盼望的百姓少不了一阵抱怨,也有不少善良的百姓,心头暗暗庆幸,这样阮老大人就可以多活片刻,阮老大人为人忠厚,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皇帝只是一时看不明白罢了,等想明白了说不定能放了阮老大人。
与这里的热闹相比,在通往交州的路上就显得要安静了许多,经过这些时日暗中的联络,以及大明锦衣卫的帮助,阮家倒也秘密联络了不少昔日的旧部,阮家当年也是起义的头目,以阮鹰为首,后来阮鹰见黎利为人胸怀韬略,深谋远虑,且注重招贤纳士,广采众议,严格治军,觉得此人日后必定成就大业,便率领一多万人投靠了黎利,这些年南征北战为黎利开创安南的霸业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落得这个下场,算是瞎了眼,所以一听说阮鹰有难,昔日的几个忠心耿耿的武将便叛离了出来,稍一合计,竟有上百号人,让阮虎大感放下心来,这些人想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有点不切实际,但要说劫法场,未必就不行,况且身边还有大明的锦衣卫在帮忙,对于这些人的本事,往日阮虎不以为然,但这大半个在身旁将他们的手段都看在眼里,可以说这些人绝对是黑暗中的王者,只要想去干一件事,就没有干不成的,有两样利器,他相信救伯父,问题应该不大。
如今天刚刚亮,从交州赶过去骑兵的话,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相信能在午时三刻感到刑场。
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他知道黎利对伯父恨之入骨,难保他不会玩什么手段,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感到刑场,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最妥当的法子,这样一来,他要抓紧接下里的每一秒的时间,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否则他将遗憾终生。
他在义安城生活了二十年,对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楚无比,那里有小路,那里是大道他都心中有数,想要抓紧时间进城,又不引起黎利的警觉,大路是不能走的,不要说城门下的侍卫守将不少,就是沿途的百姓也必然成了他们的阻碍,杨大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乱杀一个百姓,绝不惊扰百姓,否则引起的变数谁也保证不了,他虽对这个命令不以为然,但他不敢去冒这个险,更不会因为百姓去耽搁更多是功夫,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小路,对于马匹来说,走大路无疑是最佳的,可对于耗费的功夫来说,走小路无疑是最佳的路径。
一百号人发疯一般催促着坐下的骏马,好在这些马匹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骏,平日里也惯于走山间的泥泞小道,在众人催促下,速度倒也极快,如此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皇城历历在目,此时朝阳缓缓升起,紫霞映射在皇城的四周,从这里看去,整座皇城显得金光闪闪,透着几分神秘。
阮虎冷哼了声,嘴里不知骂了声什么,喝道:“下马!“
身后的一百多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与马上的功夫极为纯熟,闻言单脚钩住马镫,身子一跃而起,顺带着将绑在马背上的兵刃都取了下来。
阮虎道:“放马!“
众人松开手中的马建,在马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那些马匹吃痛,嘶鸣了一声,便奔入了左右两侧的树林,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阮虎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跟我走!“
这是一条山路,因为皇城的后面紧靠着这座山,才开了这条小道,因小路一面靠着山壁,一面是悬崖,所以平日里来的人极少,皇城也因这是天险,只派了少数的兵马严守,所以从这里进入皇城困难要小得多。
阮虎一马当先,不过是十几日的功夫,他仿佛成熟了不少,往日的轻浮此时此刻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反而是多几分刚毅。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万丈悬崖,猛吸了一口气,待气息平稳了后,一手握住朴刀,一手扶着右侧的墙壁,迈出了第一步,小道只有一只脚的宽度,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悬崖,所以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早在这之前,高航就告诉他,过这种悬崖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左看右看,要做到目光一致,这样才能顺利过去,期初他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并非是虚话。
迈出了第一步,胆子也就大了些,好在右侧的墙壁也不是十分的光滑,只要手掌紧紧贴在上面,再用左侧的朴刀抵住左侧的悬崖边沿,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倒也平稳。
身后的一百多人紧跟其后,因太过凶险,谁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分神,便走错了一步,跌落悬崖下,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因此整个悬崖上,一片宁静,唯独呼啸的风声在耳旁一声声吹过,似在告诉众人这小路的凶险。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阮虎第一个跃上岸边,跟着第二个,第三个……等最后一个将士平安越上岸边的时候,差不多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此时朝阳斜照,冷风呼啸,众人彼此看了一眼,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家都没事吧?“阮虎扫了一眼众人关切的问。
“没事!“众人齐声道。
阮虎道:“那好,前方就是皇城了,弟兄们随我进去,救出伯父!”
“进城!“众人又齐声应了声。
因有天险,加上这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巡查,所以朝阳都已经升起,这里的将士大部分人还在酣甜地睡眠,然而毕竟是有守卫皇城的重任在身子,睡得还不算太沉,加上几个巡逻的将士,站在了最有利的位置,所以当阮虎的一百多人出现在皇城眼前时候,高处的侍卫立即开始呼喊了起来,冲着城门下开始舞动旗帜,听得动静,守城士兵地反应极快,在第一时间内敲响了城楼上的大鼓,在这样清脆寂静的早晨显得十分的悦耳。
听得鼓声,还杂酣睡的将士被人一脚一脚的踢了下去,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将士,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抓衣服,而是摸向身边的武器,待看到敌人尚未进入城门,这才各自抓了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城门内立即显得有些混乱。
但这种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些将士便摆好了阵型,紧紧地握着兵器,盯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敌人。
当阮虎的身影落在众人的脸上时,众人先是惊讶,随即看了看远处的悬崖峭壁,满脸的不相信,似觉得昔日的阮大公子,竟能穿越悬崖峭壁,这事儿若传扬了出去,必是一桩让人鄙视的笑话,但眼前的这一切告诉众人,这不是笑话,这是真真的事情。
因此,谁也不敢大意,谁也没有大意。
城门前的平台上,双方就这么看着,刚刚射过来的朝阳,在这片刻的功夫,也变得阴冷了几分,呼啸的山风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太湖的浪潮一样,声势吓人。
“你们想要干什么?“一阵沉默后,城门内一个参将模样的小将喝道。
阮虎冷笑了声道:“想要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么?“
那小将哼了声道:“阮公子别以为你带着这些人过了这座悬崖就能过了这座城门么,别痴心妄想,有我们在,你休想过去?“
阮虎哼了声道:“能不能过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那参将哼了声,对阮虎甚是轻蔑,要说旁人,能过了这悬崖,还有这等气势,的确值得让人小心,可阮大公子的名声太响,在这义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他风花雪月或许有人相信,可要说他能领兵打仗,打死他都不信。
这看法放在往日的确是十分的靠谱,阮大公子吃喝玩乐,欺压良善,坏事倒也做了不少,说他能打仗,能统领兵马,这的确没人相信,但凡事无绝对,人是可以改变,好人会因某件事变成了坏人,坏人也有良心发现的那一刹那变成好人,这就好比一个孩子,终究长大的一天。
往日的阮大公子仗着阮家这个大靠山,肆无忌惮,在京城为所欲为,但再大的靠山也比不过自己,所以在短短的十几日,阮大公子已经不是昔日的阮大公子,领兵打仗看似不可能,但他已经开始着手做了。
对于对方的讽刺,阮虎并没反驳,事实上他不知从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实情,若没有这场变故,他未必走到这一步,但今日他走出了第一步,还走到了这儿,那么对于他来说,就容不得半点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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