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狼牙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想起她之前趴在床上,对着自己骂的那些话,那么重的威胁呢,他还真是怕了她。
“勋……”叶冉冉能感觉到身边有一双温柔注视的眼睛,有他在,自己就莫名的安心。
可当她喃喃的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床畔的那一抹黑影微微一僵,心也随之再次沉入冰河一般。
可却又不舍得离开,因为狼牙觉得,或许这是自己这一生中唯一可以的一次,可以这样默默的看着她的机会了。
天旭国的皇宫里
宫女们往来穿梭,把一盘盘精美的食物、点心摆上长桌;美酒也都整坛的搬过来,放在大殿的一隅,随着帐幔被风吹动,也带着一股浓香的酒气袭来。
这大殿已经连续两晚都在准备宴会了。那海瑟国的使者竟然对天旭国的美酒念念不忘,以至于每宴必醉,却还是非要赴宴不可。
“皇兄,你觉得那海瑟国究竟是何目的?为何派这样的一个使臣前来?”赫连铭勋的眼神锐利,有种难掩的气势和浓浓的不屑。
“这样的使臣又有何不好吗?我们只不过损失几坛美酒,可是他口中透出来的消息,却分外的重要。”天旭国的皇帝,赫连铭勋的同胞亲哥哥赫连成珏看了一眼弟弟的不愤,笑着安慰道。
“既然他喜欢美酒,那派人送去驿馆,让他喝个痛快就好了,为何每每都要我来作陪?我堂堂的恭亲王,可不是给他陪酒的吧。”赫连铭勋面露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哥哥,赫连铭勋的口气比这个要严厉多了。可也正是因为皇帝就是自己的嫡亲哥哥,所以赫连铭勋得耐着性子听皇兄把话说完。毕竟皇兄或许还有其他的道理。
“是啊,我堂堂天旭国的恭亲王自然不是陪酒的。但若是海瑟国的驸马呢?这酒,还是你来作陪最为合适了。”
“什么?!!”皇上的一句话,让赫连铭勋惊的说不出话来。纵使战场上千军万马,面对着一群大漠苍狼,赫连铭勋都不曾这样震惊过。
“皇兄的意思你不明白?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你应该懂的我的心思吧。”赫连成珏见赫连铭勋低头不语,明显不想要接自己的话,这才说道:“海瑟国有通婚、修好之意。而被选定的就是娜娜塔公主。我想,对于这个表妹,你比我还要了解一些吧。”
“可是皇兄,为何是我?”赫连铭勋眼神烁烁,恨不得直接冲到海瑟国去问个明白。
“为何不能是你?你且想想。三皇子好色成性,而且已经有了正妃,那海瑟国的公主又岂能安于一个侧妃之位?四皇子虽然尚有爱国之心,可毕竟武艺平平,你觉得他能镇得住那个泼辣闻名,以狼为伴的娜娜塔公主?六皇子尚可,只是刚刚也娶了正妃,还是宰相之女,不能相弃啊。再就是小七尚未大婚,倒是还算合适。只不过两人年纪相仿,小七也未必能够镇住那位公主啊。既然是通婚,嫁一位公主过来,难保不是为了要在天旭国掀起一番风浪的。若是我不让一位有心、有力又有本事的王侯将她看住,难道我天旭国就只能任人欺负,笑我天旭国连一个女人都拿捏不住了。”
赫连铭勋干咳一声,不得不承认皇兄分析的确实是对的。可又不甘心这么快就娶那个泼辣公主,只得想着做最后挣扎。双手作揖,给自己的亲哥哥一拱到底:“其实,皇兄何不考虑将那位公主收入后宫?娜娜塔公主我也见过,却是算是个美人,入宫服侍皇兄,做个贵妃也非不可啊。”
“哈哈哈……”皇上大笑起来,继而拍了拍赫连铭勋的肩膀,问道:“勋,你如此推辞,就是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吧?可你硬要把她推给皇兄又是何道理?你就不怕她侍寝的时候,给皇兄用些手段,把我天旭国的皇上都谋害了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玩笑,可皇上嘴里这么一说出来,赫连铭勋立刻就知道这可不是玩笑那么简单。自己一时心急出了这么个烂主意,不是等于怂恿皇兄把一把刀子摆在身边嘛。
眼见赫连铭勋皱起眉头、不情不愿的模样,皇上叹了口气,说道:“我天旭国虽然繁茂、昌盛,可海瑟国蛮子太过凶狠暴戾,若是不答应通婚,只怕不久又要战事再,陷百姓于水火了。”
赫连铭勋低头不语,他刚刚与海瑟国交战,自然知道海瑟国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视。而且那些蛮子个个凶狠残暴,犹如嗜血的野兽一样。若是真的再起纷争,折损的也都是天旭国的大好男儿,骁勇的战将。
可若是同意通婚……,那就是以一己之失,成全两国大义了。孰轻孰重,不用想也该知道。
赫连铭勋重重的吸了口气,感觉胸口一阵的闷疼。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勋只好遵从皇命了。”
“勋,为兄也知道你乃是重情之人,不是心心相系的女子,你是半点都看不上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早就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为兄却迟迟没有逼你的原因。只是现在情况非同一般,你就算是做戏也好,为国大义也好,总算是为为兄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为兄知道你的苦楚,为兄也答应你,这次娶了海瑟国的娜娜塔公主,就绝不再管你内院的事务。就算你要纳多少的妾室,也是无妨的。”
听皇上如此一说,赫连铭勋的眉头才稍稍舒展。略想了一下,开口道:“既然皇兄爱惜,勋有一事相求,求皇上开恩应允了吧。“
“何事?说吧。”赫连成珏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有听赫连铭勋说,已经算是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胞弟极有分寸,断然不会提什么让自己太为难的要求。
加上这次的事情也确实非他所愿,要逼着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妃,若是有什么要求、要什么赏赐,自己补偿他就是了。
赫连铭勋见皇上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勋只想给心爱的女子讨一个名分。”
“好,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就算是街头的孤女也无妨。皇兄就答应你,只要你先娶了海瑟国的公主为妃,一月之后就可以自行再娶一位侧妃进门。”
皇上一开口,一下子就许了一个侧妃的头衔,也算是给足赫连铭勋的面子了。
只不过赫连铭勋一张俊脸仍未见喜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却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还有什么要求不成?好好好,皇兄答应你,那位侧妃进门时,皇兄亲自送上一份大礼,这样可行了吧?”一个侧妃进门,皇上都来送礼,可见这面子也确实不小了。
赫连铭勋却仍不答话,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臣弟不要皇上的赏赐,只求皇上许她一个平妻的名分吧。”
平妻的意思就是两房妻子都是大的,也是不分大小的意思。可一个是堂堂的海瑟国公主,另一个虽然是赫连铭勋口口声声的心爱之人,可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户的什么女子,又如何能与一位公主做平妻?
这次换成赫连成珏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赫连铭勋好半天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皇兄?”赫连铭勋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到的却是这个哥哥眼神里的探究和思量。
“皇兄不必猜了,那女子却是一个孤女。我也曾让赫连家的羽公子去查实过她的身份,可最后都是无果而回。所以她在天旭国掀不起什么风浪,能依附的也只有勋一个了。既然两情相悦,我又不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偕老,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不是为了高过那位公主,只是想要她在王府里不受欺负而已。”
赫连铭勋说的极为诚恳。要知道,在皇宫、王府,越是那样的深闺大院,就越是有数不清的勾心斗角。女人从来都是争宠、争名分的。被踩在脚底下的也往往就是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
可就算是凄惨一生,也有人连名字都不曾留下,最后只落得个一卷草席,宫外的土坡埋了芳骨。
而赫连铭勋现在要求这样的一个名分,其实争的不是面子,而是一条人命,是那个女子今后在王府的一面免死金牌。
虽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赫连成珏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你起来吧。为兄不知道你还会为一个女子如此倾心,不惜冒着如此大不敬的危险向皇兄讨这个名分给她。既然如此,棒打鸳鸯的事情皇兄也不能做了,就成全你们吧。”
顿了一下,赫连成珏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我答应她做你的平妻,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这件事情倒不能急了,你得先把海瑟国的公主安抚下来,一年之后才娶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