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冉冉默不出声,盈姑娘冷笑一声,口气也是咄咄逼人:“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听说你连王爷的床都敢爬吗?依仗着王爷宠爱吗?我潘盈盈在宫里都有品级的,还算是七品的女官,问你几句话怎么不回答呢?”
这一下子就激的叶冉冉有些冒火。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呀。莫名穿越也就算了,偏偏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那什么“公的”“亲的”王爷府里的一堆烂桃花仇视。说起来,这个盈姑娘又算什么呀,凭什么教训自己?
想到这里,叶冉冉嫣然一笑,故意扭着腰肢在盈姑娘的面前走了两个来回。这才用一副慵懒的模样慢悠悠的说道:“你燕舞楼最拿手的是舞技吧?凭着舞技做个七品芝麻官就了不起吗?可你要知道,这是王府,不是宫里。要摆你七品女官的架子,那就回宫里去吧。”
叶冉冉的两句话一下子把盈姑娘说的火冒三丈,却又哑口无言。
其实盈姑娘是一心仰慕恭亲王纳兰成勋才甘愿放弃了宫中女官的职司品级,只在这王府里做一个燕舞楼的舞师的。
可现在要想再回宫里去,品级自然没有了,要做女官也是要从头做起。宫里多少年轻貌美的舞姬虎视眈眈,她已二十出头的年纪又如何能在宫中再有一席之地?
但潘盈盈怎么说也是燕舞楼的执事,自我感觉总比这一个风月楼里的姑娘要高出许多。被叶冉冉一通抢白之后却让她更加的自傲,狠狠的白了叶冉冉一眼之后冷冷的一笑:“我现在不是女官了,自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我毕竟还有一技之长,靠着舞技在这王府里吃饭。你呢?又靠的是什么?脸蛋?身段?还是巧舌如簧?”
这意思无非就是想戳叶冉冉的痛处,讥讽她在风月楼是吃白饭的一样,讽刺她其实一无是处。
叶冉冉却不生气,脸上竟然还绽放出春花般灿烂的笑意来。纤腰轻摆,故作姿态的又来回走了几步才说道:“真是巧了,要说舞技我也会一点。不如我们来个以舞会友,看看究竟谁才是有真本事的?”
“怎么比?”潘盈盈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舞技上和自己叫板,脑中一热竟然就脱口而出。
倒是兰嬷嬷在一边捏了把汗,一边为叶冉冉着急,怪她不该没轻没重的又招惹了盈姑娘;一边却又觉得盈姑娘有些莽撞了,怎么被一个新来的小丫头就气昏了头。
想想这个叶冉冉来了这两天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出人意料的。就连那位才学过人的沈明成沈先生都认了她做妹子,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要是没有几分真本事,叶冉冉又怎么敢和你潘盈盈叫板。
“你先来吧,随意跳上一段,给大家品评一下。”叶冉冉不急不徐的说着,小脸仰起来一脸的傲气。而且叶冉冉在心里已经想好了进退的法子,才敢这么和盈姑娘对着干的。
“我先你后?那不是占了你便宜?”盈姑娘虽然嘴上这么说的,可却并没有谦让的意思。只是把一双纤纤玉手来回的搓揉两下,算是舒展筋骨;又把衣袖轻轻一抖,做了个“飞天”的起舞势。
“要不要给你伴奏?”叶冉冉笑了一下,这才缓缓的退到了一边。
周围的姑娘们都暗自的幸灾乐祸,觉得又有好戏看了。而兰嬷嬷却叹了口气,心说道:叶冉冉啊叶冉冉,这次可是你自己招惹出来的,与嬷嬷我无关。
“不用了。”盈姑娘也是一身的桀骜。
虽然没有曲乐相合,却一翻身跃上了近处的一张桌子,就在那张八仙桌上翩然起舞。时而用脚尖踏动发出“咚咚”的鼓点;时而俯身下腰,用手掌拍击桌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倒是合着她妙曼的身姿跳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律舞蹈来。
“好,真好。”盈姑娘一舞跳过,最先鼓掌的竟然是叶冉冉。而且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真诚,笑容里也有着赞许。
盈姑娘轻轻用衣袖拭去额角的汗珠,看了叶冉冉一眼,眼中微有诧异。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叶冉冉竟然给她鼓掌。火气稍减,倒是仔细思量起自己刚刚的莽撞来。心中一凛,忽然就觉得和这个新来的丫头争辩毫无意义可言,也有些胜之不武。
“盈姑娘舞姿确实动人,虽未有曲乐相合,却自行伴奏,又让这鼓点和舞姿相得益彰,真是无声胜有声,美若仙舞啊。”叶冉冉拍着巴掌一味的赞美。
这倒是让在场原想要看好戏的姑娘们一头雾水,让兰嬷嬷也是满心疑虑,就连潘盈盈自己都被赞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知道,和人对着干容易。这就好像拔河,都在使劲儿的往自己身边拉扯,剑拔弩张的气氛最使人激愤;可若是一方突然松手了,那力道就好像无处放矢了,软绵绵的摔进了一团棉花里去,还怎么凭空发泄一腔的怨愤。
现在的叶冉冉和盈姑娘原本是敌对双方,都在互相较劲而当口,突然这样出口赞着,就好像一把软刀子扎人,不疼不痒却流血不止,偏偏又让你没法发作出来。
“你还比吗?”盈姑娘踌躇了一下才问出这句话来,只是因她心底确实没底,不知道面前这个叶冉冉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大智若愚?又或是根本就在装疯卖傻?怎么上一刻对自己叫嚣挑衅,下一刻竟然交口称赞了。
“不比了。盈姑娘舞技确实非同反响,叶冉冉甘拜下风。”叶冉冉微笑,笑容里有和煦也有理性,让人一看之下由心的折服。
周遭的人却是大吃一惊,就连兰嬷嬷都是半响没弄明白,不知道这叶冉冉究竟玩儿的什么把戏,怎么变的这么快了。
叶冉冉却在心里暗笑:如果我的意思都给你们猜到了,我还叫叶冉冉吗?
再说她心里知道,这个盈姑娘自然是有些斤两的,对自己也是万分的不屑。直接和她对着干不行,屈于逢迎也未必就能讨她欢心,倒是不如就这样急转直下的一招,让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路数,这样才能欲盖弥彰。
表面上叶冉冉是认输了,可在场的所有人自然在心里都会认为叶冉冉有后招却不显露,以后想要和叶冉冉对着干的,起码也要多几分考虑了。
“行了行了,这还真是以舞会友啊。叶冉冉年纪还小,舞技自然比不过盈姑娘,这场当是盈姑娘胜了。盈姑娘,叶冉冉都已经低头认输了,你且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了吧。”还是兰嬷嬷最先反应过来,站在两人中央打起了圆场。
盈姑娘从来都是一身的傲气,又被人恭敬惯了,脑子里自然少了些算计的念头。再听到兰嬷嬷从中调和,也算是有了一个台阶,松了口气却也不想继续张扬。说起来盈姑娘倒是真心也怕叶冉冉有什么惊人的绝技,若是逼着她使出来倒是自己脸上又失了面子。
“今儿累了,兰嬷嬷我得回去了。下午那几个舞姬还有课业要督促呢。”盈姑娘索性借着台阶要走。兰嬷嬷又是一通客气,却也没有留她,只是亲自将盈姑娘送了出去。
等到兰嬷嬷再回来,一群姑娘都散了个干净。兰嬷嬷四下看了一眼,叫喜梅过来:“去把叶冉冉叫到我房里来。”
“是。”喜梅走了没多久,叶冉冉就跟着她来了。见了兰嬷嬷叶冉冉“嘻嘻”一笑,她就知道兰嬷嬷定会找她来的。
“叶冉冉,你笑什么?可知道你刚才让嬷嬷我有多担心吗?”兰嬷嬷伸手把叶冉冉拉到身边,作势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两下,不疼不痒的倒像是和她嬉闹,从中又平添了些两人的亲近。
叶冉冉抿着小嘴,眉眼弯弯的仍是带着笑意,见兰嬷嬷又有些急了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嬷嬷的好意,只是盼着以后嬷嬷少提携我一点吧,别把我显宝似的往外拉。先是一个沈先生,再来一个盈姑娘,下一个又是什么人呢?可叫我难以应对了。”
“哎呀呀,敢情你这个丫头是给我颜色看呢?”兰嬷嬷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叶冉冉有意挑衅盈姑娘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伸手又在叶冉冉的腰间一拧,装作生气的样子嚷嚷道:“嬷嬷我是真心栽培你,提携你。巴望着你能有个出头之日,嬷嬷我跟着脸上也有光呀。谁知道你这般不识好歹,竟然当众拿嬷嬷我开涮。”
叶冉冉忙一脸的委屈,拉住兰嬷嬷的手撒娇的模样:“我知道嬷嬷对我好,可我即无心争宠,也不想做什么侍妾,只想……”
叶冉冉停顿了一下,兰嬷嬷忙着问她道:“想做什么?”心里却暗自揣摩,这个丫头不要太大的胃口,要做侧妃吧。这王府里,还没有哪个姑娘得王爷的宠幸呢,难不成她能拔了头筹?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恭亲王不单单只是个王爷的头衔,还是皇上的嫡亲弟弟呀,这皇亲总是比官大,就算是府里的侧妃都有将军、尚书家的千金排队候着,哪有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就做的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