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尧圣的举动在众人看来愈发的不堪,除了前面没有任何意义的开枪,接下来就是绕着黄房来回地跑动,跑来跑去,也没见跑出个实质性的结果出来,反而被二楼的两名敌人洞察了活动的轨迹范围,时不时的就有子弹飞袭而来。
“这是束手无策了吗?”后面有人说道。
“我看很像,毕竟安全区缩到现在,那个二楼是唯一的制高点,任何角度都能够看到。”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手表男感到惋惜,也有更多的人将炙热的目光盯在了那只手表上,痛惜怎么不是自己下的赌注。几句话的事,就能得到大几千块钱的手表,哪怕卖掉,也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的。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这时,无头苍蝇一般的孙尧圣仿佛跑晕了一般跑错了方向,径直朝着右边的空地跑了过去。
就当众人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对面二楼的两名敌人做出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操作。
“这是什么意思?开两枪敷衍了事吗?”
“我倒是觉得他们在宣示主权,告诉他,黄房才是你的地盘,只要不靠进二楼一切都好说。”
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成功的让对方放松了警惕,并让对方养成了随手开枪的惯性,孙尧圣终于不再掩饰自己,朝着敌人,亮出了獠牙,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大战,一触即发!人一旦养成了惯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过来的,更何况是一局半个小时不到的游戏。
当剩余的两名敌人,一个用着98k轻描淡写地朝着孙尧圣开枪,另一个拿着416的敌人勉强精神了许多,但也一心向佛,准星就跟受到了排斥似的,怎么也瞄不到孙尧圣的身上。
这已经是这盘游戏里倒数第二波的毒圈,孙尧圣眼前的这栋二层楼成了天命圈,身后就是触之必死的电网。
利用灵巧的走位,再加上对人性的出色把控和一点小小的运气,孙尧圣就在一众人的眼中,“大摇大摆”地跑到了二层房的楼下。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对面还是二打一的情况下,就这么让人轻而易举地走到楼下?!”
“两种解释,要么就是对面虔诚向佛,两把枪都得到了高僧的加持。”
看到来人直说了一种,可急坏了周围的一圈人。
“还有一种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大家伙这么多人都等着下文呢,你可别学原来的都市大神,弄个下面没了。”
面对众口一词,这人毫不怯场,继续侃侃而谈,“这另外一种可能性嘛,就像咱们国内最好的警匪卧底电影。”
很快有人喊道,“你是说无间道吗?”
“不可能把,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点。”
这人指着孙尧圣的屏幕委屈道,“你看看,前后几十米的距离,周围空无一物,两个人四杆枪都杀不死一个人,这么玄乎其神的事情都发生在了我们的面前,一个无间道又算的了什么。”
孙尧圣隔着耳机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的闲言碎语,但当大脑专注在一件事情上时,隔音的效果比任何高科技的产品来得还要有用的多。
自己这边没有了投掷物,对面在明知道自己藏身之处的情况下也没有扔,那就表明大家都一样,大哥别笑二哥。
其实到了这一步,除了刺刀见红,还有另外一种不伤和气的决胜办法,那就是比拼药品的存量,和选择打药的时机。
可先不说孙尧圣宁愿倒在枪下,也不愿意用这种懦夫似的方式赢得胜利。要知道,另外一队可是两个人啊!
或许是被队友给骂醒了,这两个之前还浑浑噩噩,一副吃不吃鸡随缘的样子。现在焕然一新,开始商量着早就可以拿到手的胜利。
“这样,你从楼梯下去,我从窗户这跳下去,咱们争取打一个同步率,在第一时间就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虽然对于‘第一时间’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这样做的决定,能够将人数上的优势给最大化利用。
“行,那是你走楼梯,还是我走?”
看了看身边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本来托大的话立马又给收了回去,“你来吧,毕竟你的枪法比我好,我也只能做做拾人牙慧的活了。”
相互谦虚一下的功夫都没有,这两个糊涂蛋被一人敲了一下脑袋,顿时再多的腹诽,也只能留到游戏结束以后再说。
孙尧圣并没有选择进入房间,毕竟这是一栋南北通透的房型,进去无异于送给对面一个瓮中捉鳖,前后夹攻的机会。
孙尧圣或许能在其它的事物上礼让三分,但在游戏世界里,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恰好,孙尧圣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与其让自己痛苦,还不如转嫁到别人的身上,让他带着属于自己的痛苦去死。
紧贴着墙壁,孙尧圣的两只耳朵都快要竖了起来,耳孔不断地扩大,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脱耳膜上的振动。
虽说网吧的外设基本处于能省则省的地步,但在飞宇这,光看装修的风格,就差将‘不差钱’这三个字给白纸黑字的裱在墙上,哪还会抠门这一笔小小的费用。
正是因为耳机的一分价钱一分货,才得以让孙尧圣把楼上二人的动静给听得仔仔细细。
‘一个在往楼下走,一个突然没了声响。’
念头通达,孙尧圣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除了跳窗,你别无选择!”孙尧圣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熟悉的微笑。
当这一幕出现在日后的赛场上时,“死神的微笑”,也就成了孙尧圣专属的名词。
整个二楼四面环窗,孙尧圣并不认为对方会傻到直不愣登地就从自己的头顶一跃而下,两个侧面也不会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在对方小心翼翼,快要摸到那盘香喷喷的烤鸡时,孙尧圣快如闪电般地从一楼大厅穿堂而过,在其中一人刚刚静步走到半截楼梯口时,来到了二层房的另外一侧。
而另外一名敌人,正在半空中快速下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玩过这款游戏的人都知道落地后会有一秒钟左右的硬直,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你的鼠标将会失去作用,整个屏幕将会固定在你上一秒面朝的方向。
在孙尧圣冲出大门的那一刻,一个撅得高高的屁股,正朝着自己打着热情洋溢的招呼。
客随主便,既然对方都行礼了,作为客人的孙尧圣自然不能不讲礼数,不仅要回礼,还要回得更加热烈才行。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是比礼炮相送要来得大气磅礴的呢?
“砰砰砰!”
似乎是想起屁股对人不礼貌,孙尧圣并没有朝着习惯的头部开枪,而是多浪费了几颗子弹,朝着敌人的臀部就是一顿狂扫。
恰巧,后排的观众里,突然响起了一道铃声。
只听: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朱晓飞看到这一幕,朝着孙尧圣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发誓再也不想碰上孙尧圣这种酷好赏菊的人。
‘你又不是陶渊明,学什么采菊东篱下,却又让别人悠然见南山。’
孙尧圣并没有注意到朱晓飞的异样神情,在自己开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三秒钟后,门里就会冲出来一道身影。
果不其然,为了稳妥起见,还有半个弹夹的。
这一拿一放的时间刚好三秒,在孙尧圣提前举枪的那一刻,打开的瞄准镜里,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砰砰砰!”
不同于的声音更加沉闷,这一点倒是和常衡沉默寡言的性格挺像。所以孙尧圣揣测,常衡之所以非主流的钟情这把步枪,除了不喜欢背着五颜六色不同种类的子弹,还有从这把枪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同类”的影子。
要知道,ak可是被全世界的军迷认定为枪王的存在。
‘难道说,这常衡也是胸有猛虎,细嗅蔷薇?’
孙尧圣能够想东想西,那是因为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明黄的八个大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而现场的网吧,也传来了机械声的语音提醒:恭喜b座34号的玩家成功吃鸡,获得十元充值点券。
朱晓飞和秦火正要起身庆贺,网吧的广播再一次响起,“恭喜b座35号玩家连续完成8次吃鸡的任务,获得两百元充值点券,并免费获得冷饮和用餐券一份,请再接再厉。”
或许一般人会对常衡刮目相看,毕竟吃鸡不难,难得是连续吃鸡。不仅需要自身的技术过硬,还要老天帮你。
这个游戏的优化不尽人意,时长会有画面卡顿的现场产生,另外,国服迟迟不能通过某局的审核,这就导致除了98元买游戏,还得额外支付一笔“月供”,用来购买缩小延迟的加速器。
飞宇就是以面面俱到着称,5块钱一小时的网费里,除了一瓶免费的矿泉水,免费的加速器也包含在了其中。但和国外屁股底下就是坐着服务器相比,国内的延迟始终居高不下。
能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连吃8次鸡,朱晓飞居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的语音提示会有再接再厉四个字,而猴子却没有,就因为你是这里的常驻客吗?”
朱晓飞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容易得罪人。
本来就是一个随便的问句,偏要画蛇添足的加上最后一句。
常衡微笑示意孙尧圣不要担心,然后对着朱晓飞说道,“常驻客这个词用得好,你们肯定以为8次连续吃鸡已经算得上‘丰功伟绩’了,但我在另一台机器上,已经有过9次连续吃鸡的记录。顺便说一下,这里的机器只要换了座位,记录就会自动清零。”
看着重新低下头整理游戏账号的常衡,朱晓飞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他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孙尧圣摇了摇头,“不,对于他来说,这只是朋友间的如实相告。”
秦火对于朱晓飞的吃瘪,表示意犹未尽,很难看到口舌如簧的神辩子也有哑口无言的这一天。再次看向常衡的眼神,不免带上了一丝欣赏的目光。
同样目光的,还有孙尧圣。
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清了清嗓子,孙尧圣端庄地走到了常衡的面前。
在常衡不解的眼神中,孙尧圣郑重其事地伸出了右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孙,叫孙尧圣。”
虽然一头雾水,但常衡还是推开沙发,跟着站了起来,“我姓常,叫常衡。”
孙尧圣露出了微笑,“欢迎你加入我们的战队。”
“没事,这都是我应……”常衡还以为对方会按照惯例说着相互奉承的话,结果事与愿违。
“战队?!”
看着满面春风的孙尧圣,又看了看双方紧紧握住的右手,常衡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我这是上了贼船了?’他看着孙尧圣有些眼熟,但此时他根本连战队名都不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到了孙尧圣和常衡这,没有酒,可以用免费赠送的冷饮代替,两人的关系还远远谈不上知己,但在游戏里建立起来的默契,却也不是可以一笑而过的。
看了一眼身后乌拉拉的一群人,猪鸣狗叫不说,还有几个更为过分,手里提着香味四溢的午饭,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像孙尧圣和秦火这种用过早餐的人还好,类似朱晓飞这种吃过但分量比猫粮多不了多少,或者干脆省事没吃的,不知凡几,早就对这一两个害群之马投去了憎恶的目光。
孙尧圣眼见气氛不对,正好顺坡下驴,道,“这眼看日子不早了,也该到午膳的时间,要不,我们找个饭馆,边吃边聊。我相信,你肯定有满肚子的牢骚要对我讲吧?”
看着笑盈盈的孙尧圣,常衡拒绝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点了点头,“行,这里人多嘴杂,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这一说到吃,对于自身形体要求很高的秦火没有多嘴,基本就是跟在后面听之任之的份。但朱晓飞不同,别人是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胃,他是宁愿委屈了五脏六腑,也不能委屈了这张嘴。
嘴是用来干嘛的?除了说,就是吃,尤其是这一根舌头,巧舌如簧,如果不能满足舌尖上的味蕾,朱晓飞也就使不出舌战群儒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