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一回到宿舍,葛荀就迎上来,说道,“你今天面试去了,结果怎么样?”
何处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去面试了?”
葛荀说道,“看你这身打扮,不是去面试难道去相亲啊?刚才你走在楼下,我和徐静静打了个赌,赌你面试能不能过。”
何处气愤,“你们不要儿戏我的人生可以吗?你和她赌了多少钱?”
葛荀说:“一顿海底捞。”
何处问葛荀,“你赌我过了?”
葛荀说,“可能么,我赌你必挂。”
何处差点又将新手机扔了,“亲爱的,我谢谢你啊!”
葛荀说:“放心,赢了请你吃饭。虽然面试挂了,还能蹭顿饭,大家皆大欢喜,世界充满爱。”
何处咬牙切齿地说:“那把赌注放高点,我们去首都大饭店吃死她。”
本来在咖啡店碰到曾一骞,何处还觉得面试这事八成与他有关。结果一路没听见他提起半个字。临下车时,何处才想起,她好像真的有往interplaary投过简历,只是当时报纸上标注的公司名称是汉语,星际。
何处窘了又窘,就她这英语程度,别说是考研了,就连这次面试能不能过都是个未知数。她能有这次面试的资格,估计也是因为面试她的师兄看在同校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不过被录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正说着,宿舍电话响了起来,何处接起,听到萧逸的声音,他问,“何处,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今天去参加了一个面试。”何处说。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有话和你说。”
何处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顶了把伞,一路风驰电掣从宿舍往校门口跑。
萧逸站在报刊亭下,一把抱住一头扑过来的何处,他把外套披她肩上。
何处问,“你怎么没带伞就跑来了?”
萧逸说,“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雨。”
何处一想,那得多长时间了。估计她从曾一骞车上下来,他也已经看到了。想到曾一骞之前说的话,她面对萧逸就更加愧疚了。
想了一会,何处问,“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萧逸说:“我有个朋友在北京的一家公司。现在在招实习生,工作挺清闲,在办公室里做做帐。你有兴趣么?”
何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会计了。挂了两次之后,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搞财务。”
去年萧逸一直怂拥她考个会计资格证书,并做主给她到培训班里交了钱。何处不想去,又心疼那钱浪费了,只好去学,结果考了两次,挂了两次。
萧逸说:“行,一般你发过誓一辈子不搞的,最后都有戏。我去帮你联系一下。”
何处开玩笑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上班吗?”
他说:“是,可是让你安份的呆在学校里学习也是不太可能。反而让你对考研更有压力。与其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打工,还不如找个像样的点工作。”萧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新手机递给何处,“你手机丢了,找你也不方便。拿着这支。”
何处的手僵了一下,才接过。好样的,短短半天内,她一无产阶级的贫女子,拥有了两部土豪金。
何处回到宿舍,小心的拿出两部手机端详了一阵,这压根就分不清哪部是曾一骞的,哪部是萧逸的。
这萧逸也真是的,品味怎么和曾一骞这土豪一样呢。何处正纠结着,其中一部响了起来,连忙接起,试探的说了声,“喂。”听到是萧逸的声音。
萧逸坐在出租车里,笑着问她,“怎么接得这么快?”
何处说,“我正研究这土豪机呢。”
萧逸笑了,嘱咐她先去把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沉默了一会,他又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负责招聘的经理。”
可处觉得萧逸说这话时的语气很郑重,不太符合他一惯的风清云淡。
不过再想一下,面试这事,也不算是小事,关系着她未来几个月的饭碗。于是也郑重的答应了。
第二天大早,何处跟着萧逸去国贸见那个招聘经理。
来人姓王,见到何处之后,脸上开始放烟花。“小何,我听说你是北大的高材生,会好几国语言,是吧。”
何处愣了一愣。如果北京师范大学可以简称北大的话,她是没意见。不过至于熟练掌握的语言,除了国语,那就是山东话。
虽说在春秋战国时代,山东是独立的一国,不过现在看,真没法满足王经理这个愿望。
于是何处坦然地摇摇头:“王经理,您过誉了。”
王经理对何处的谦虚很满意。点点头说:“小嫣说你愿意来我们公司从基层做起。小何啊,现在大学生找工作不容易就是因为很多人都眼高手低,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将来一定是个人才。”
“小嫣?”
王经理说:“就是薛嫣然介绍你过来的。我是她二舅。”
何处在心里不由唱了一句,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萧逸和薛嫣然在大厦入口处说些什么。
薛嫣然侧头看了何处一眼,朝她一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那姿态异常高贵。全然不同于昨天在她面前那个泪眼婆娑的女子。
何处对萧逸说,“你以后别给我找工作了。”
萧逸眉心一拧:“不顺利?”
何处说:“萧逸,北京这么大,我就不信我一个工作也找不着。还有,我和你同学二舅的期望值相差太远,你别费心了。”
萧逸拉住何处问:“怎么不高兴了?”
何处疲惫的说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我都不知道s大也可以简称北大。”
连接着两次面试都没有结果,何处也死心了。手上打着石膏,也不能去酒吧打工,好歹着还有学校金融办的那份勤务工作凑着能糊口。
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曾一骞的电话打到宿舍来,何处没什么好声气的问:“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曾一骞问,“为什么手机不开机。”
曾一骞给的那部手机,被何处关了机扔进了抽屉里。
想着还有书在他手上,何处放慢了语气说道,“你那张卡的费用太高,我用不起,我自己重新办了一张。”
曾一骞那头默了一下,然后听他说道,“你手机卡里有五千块钱,够你用一段时间,不够再给你充。”
何处一听乍了猫,立刻没好气说道,“谁让你充那么多钱了!”说完,吧唧把电话挂了。这个曾一骞真是钱多了撑的。
电话被挂,曾一骞只好再把电话打回去,这次他也不敢再提手机的事了,说道,“你不是要考研嘛,我弄了一套最新的青华模拟试题,英语历年真题,你应该能用得到。”
他为了讨好何处可真是煞费苦心,什么方法都能找出来。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舍得在她身上花心思。
曾一骞还没想到这些,现在他的目标就是让何处心甘情愿投入他怀抱,做他的女朋友。
何处迟疑着没说话,她也听说过这套试题,跑了好几个书店都没找到。听说只有几个教授那里有,而她学了几年有名无实的中文,早把英语给放下了,这可是考研的第一大关口啊。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动。
曾一骞忙说:“我听说,今年考青华的试题与那上面**不离十。”
何处冷哼一声。他可真有能耐啊。不但知道她要考研,还知道她要考的学校。那试题是好,想想他对自己的心思,又犹豫了。
曾一骞听出她的迟疑,打蛇随棍上,说:“我一会儿给你送去。”
何处心里不屑,也不好拒绝,说道,“今天太晚了,我还有事。要不你送到付教授那里去吧。”说完又先挂了电话。
曾一骞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笑了笑,帅气的打了下方向盘就直接拐进了s大校区的办公楼。
付迪飞对好友的突然到访没有很意外。笑问,“什么风把曾少吹来了?”
无视付迪飞意有所指的眼神,曾一骞悠然自得的说,“没啥事,上次攒的局儿你也没来,想着有日子没聚过了,来找你去哪搓一顿。”说着,目光不断搜寻着旁边的几个会议室。
付迪飞嗤笑不已,说:“找我吃饭还需要劳曾二少大驾亲自来接?”边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边打趣:“别探照灯似的四处扫了。今天又不是双休日,她不会在这里的,这个时间早去食堂打饭去了。”
曾一骞转回头,出其不意的说,“s大食堂的饭菜怎么样?不如我们也去试试?”
付迪飞呆滞了数秒,胸膛起伏着,终是抑制不住爆笑出声,“去食堂吃饭?难得曾家二少终于肯纡尊降贵体察民情,难为你了。”
“你到底去不去?”
付迪飞止住笑,正色说:“曾二你还真他丫的上心了。”
曾一骞手叉在裤袋里,倚着半边窗,灯光的阴影打在他侧脸上,看不清表情,“什么上不上心,就一青不溜丢的丫头片子,真吃到嘴里未必可口,只是没弄上手不甘心罢了。”
想到何处,像清晨雨露一样干净又朝气的女孩子,每一回见都让他心痒痒,古人形容静好女子说“眉目如画”,他第一次看见何处时,心头就浮起这四个字。
付迪飞察言观色,只见这位爷一会儿面露恼意,一会儿又略带惆怅的微笑起来,神情变幻不定,眯了眯眼正要拷问,曾一骞已经立起身,“别磨蹭了,走吧。”
付迪飞随手拿起曾一骞带来的纸袋,抖出里面的资料,“咦……这是今年研考的试卷。曾二,你这是作风问题,滥用特权。我得向首长报告。”
“拿开你的爪子。你丫少在我面前装清廉!”曾一骞一把抢过资料袋。仔细的把几张错乱的卷子整理好,小心的放进信封里。就是对待几个亿的合同,他也没如此细心过。
何处远远的就看到了曾一骞,当然以他的气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故意落后了葛荀和徐静静几步。
她本来不打算来的,葛荀接到付迪飞约吃饭的电话时也是说不去,奈何徐静静竖着耳朵眼睛死盯着不放。
徐静静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生,爱好bl,喜欢美男。对风度偏偏,学识渊博的付迪飞崇拜至极。葛荀执她不过,才懒洋洋地对着电话说:“你又安了什么心?干嘛请我吃饭?”
“当大哥的请小妹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昨天你爸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何况我现在还是你的直系导师。”
葛荀本就不爽,见他打着她爸的旗号打压她,气得差点摔电话。
徐静静半路把电话劫了过去,柔声细气问起碰头地点。挂了电话冲葛荀嘶吼:“干嘛不去?我天天吃大食堂,肠胃都吃寡了。有机会沾点油腥,你们谁也不许说不!”
徐静静此时还不知道,葛荀和何处正合伙准备坑她一顿首都大饭店。不然肯定会血溅三尺。
葛荀揉揉空落落的肚子,也有些心动。
以前还经常到专为老师开设的小食堂点几个菜吃,这段时间又与她老爸闹崩,经济资源相当紧张,再加上和何处一起吃饭,几乎绝迹于小食堂。
想着这一个多星期的白菜土豆和自己可怜巴巴的肠胃,激动地冲徐静静和何处挥拳说:“那就都去!吃光喝尽!让他丫得大出血!”
何处只当是付迪飞一个,没料到曾一骞也在。放慢了脚步,就想着找理由推搪了开溜。
葛荀却一把拉住她小声嘀咕:“曾美男也在哎!徐静静这个笨蛋怎么找了学校门口的这个管你饱的火锅店,两个有钱的公子哥,怎么也该是鱼翅海鲜才对。”
何处自打一进门,曾一骞就面带微笑,目不转盯的盯着她看,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
听葛荀抱怨顿时如获大赦般,马上借机问。“那,我们先回去?现在赶回食堂应该还有菜。”
葛荀翻个白眼说:“现在说回去?来都来了,管他什么先混个饱。”说着摸摸额头上新出的几颗痘,先她一步走进去。
店里的人并不多,付迪飞预先叫了汤底,知道葛荀能吃,海鲜生肉满满的摆了一桌。
本来极爱闹场的葛荀今天异乎寻常的安静,何处更是不与人说话,更不用提对旁边的曾一骞了,连眼神都欠奉。
只有徐静静巴拉巴拉个不停,从昨天付迪飞的课到学校的花边新闻,最后说到她们宿舍的趣事。讲到这个,在座的两个男性都起了兴致,付迪飞扬着眉毛,很有点鼓励的味道。
何处见徐静静再继续说下去,怕是把她们宿舍的黄色笑料也连锅端上了。心里一着慌,桌下的脚朝对面踢过去,正巧葛荀也踢出腿提醒徐静静闭嘴,结果两个人撞在一起,痛得呲牙不止。
何处急忙闪开,又狠狠踩在旁边曾一骞脚上。
曾一骞当何处是故意泄愤,脚上虽痛,心里有些欢喜,总比不冷不热地对他要强多了。笑咪咪地捞起锅里涮好的肥牛放她碗里,还分外殷勤地说:“天冷了,多吃点牛肉补热量。”
何处踩到他时已经慌慌的抽回脚,小心翼翼并拢起来。谁知他打蛇随棍上,左腿在她小腿边似有似无地蹭了两下,恼得她把椅子往葛荀旁边又挪过几分,侧脸怒瞪他。
火锅温度高,她刚才吃了辣,腮若桃花、唇如樱点,益发显得双眸流光、清澈灵动,曾一骞心神荡漾,只觉得身旁这女孩连生起气来也是可爱的。
何处被他痴痴看着,臊得脸上热剌剌的,小声骂了句:“没脸没皮没家教。”
葛荀揉着饭桌下的腿。不满的对何处说,“你踢我做什么?没多少肉,骨头倒挺硬,撞得我好疼。”
“没想踢你,想踢静静来着。”
“那死妮子,回头好好收拾她。”葛荀抬头,白眼瞅着对面的徐静静,“热情过度,见色忘友。”
何处竭力忽视身边某人强大的存在,漫不经心看向对面,说道,“静静,你刚才不还说肚子饿吗,怎么没见你动筷子。”
徐静静“嘿嘿”笑了两声,她现在哪顾得上肚子,在心仪的男士面前怎能大逞口腹之欲,她现在要表现得是淑女行为。转过头继续细声细气向付迪飞咨询着英国各大名校。
“你要去英国?哎,你昨天不还嚷嚷着毕业就要嫁人嘛。”葛荀提醒徐静静。
“人家还没男朋友,嫁谁呢?我的理想还多着呢。”
徐静静一记“再敢揭我老底”的警告眼神扫过葛荀,再面向付迪飞时已经又是笑面如花。声音柔而甜美,她说道,“付老师,我一直以为英国是雾沉沉的天气,小雨阴郁连绵。给你刚才一说我也想去了,如果有一天能成为你的校友就太赞了。再讲讲读书时的趣事好不好?”
葛荀做个发冷的表情,付迪飞看见莞尔一笑,继续侃侃而谈。付迪飞口才好,连何处也听得兴致昂昂的。
葛荀翻了个白眼,趴在何处耳边不屑的说,“真能装!两人倒挺配的。静静花痴装纯情,老付猥琐男装玉树临风。”
葛荀说着停了筷子在碗里胡乱搅了搅,醋溜溜地咕哝着,“你看看静静,为了勾引老付,连必杀技都使出来了,手撑下巴,脖子抬高45度角,双眼发射崇拜的炮弹。如果是卡通版,周围一定画满粉红色泡泡;如果是韩剧版,接着会一边抛媚眼一边情深款款喊一声,‘欧巴’。”
何处一口菜呛在嗓子眼,捂着嘴一轮咳嗽,双目凝泪埋怨地望着葛荀。鼻腔和嗓子眼呛进辣椒油,火辣辣的,眼泪唰唰的流。
“喝口水。”曾一骞连忙把一杯水递到她嘴边,何处已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一只手不方便,现在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凑着嘴边的水杯猛喝了一气。
何处待顺过气才意识到端着水杯的是曾一骞的手。连忙避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其他人解释说,“呛着了。”然后低下头,假装喝水。
一股不名的情绪从何处心底划过。刚才,她停止了咳嗦后,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后的释然。
曾一骞体贴的递了张纸巾给她,柔声说,“擦擦嘴。你手受伤了,就不要吃辣的。”
何处极力抵御着瞪他一眼的冲动。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分明就是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跟她很亲热。
果然,连徐静静都好奇的把头转了过来,她那一直盯着付迪飞不放的双眼探向曾一骞,“付老师,你的朋友很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付迪飞笑着说,“见过很正常。他可是京城有名的曾二少,电视报纸争先报道的人物。”
徐静静看了会曾一骞,又看着何处,突然大悟:“啊!哦……唔……”然后她的腿被何处狠狠的踢了一脚,终于将所有的感叹和疑惑憋进肚里。
何处的不悦写在脸上。徐静静自认说错了话,闭了嘴,也不再缠着付迪飞讲东讲西。一时间只听到筷子碰碗的声音。
曾一骞涮了一碗晕素放在何处面前,笑着说,“你手不方便,我给你烫着吃。”
何处心乱如麻,心下又无奈,这曾一骞不会是来真格吧。想生气,又发不出火来,看着面前小碗高的菜,说道,“不用了,我现烫着好吃点。”
曾一骞也不在意,边涮边往何处碗里放,时不时的叮嘱她多蘸点麻汁,以免辣着。虽然从没服侍过人,不过还挺顺手。
曾一骞的殷勤备至越发让何处无语。她递了一记眼神给葛荀。
葛荀神会,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把何处的面前那摞了高高食物的碗连同曾一骞手中的菜接了过来,道了句,“曾少,谢谢啦。”
曾一骞心里不是滋味到极点,这个何处,真是没心没肺。他低三下四的跑来吃火锅,侍候着她,不但不领情,还把她的好意给别人。偏偏又被人踩中死穴,发作不得。
何处从火锅店先行告辞回学校。今晚她得去趟天上人间。
走了一半,车道上一辆车从后面斜插过来,停在她面前。尽管车主人并没下来,何处也对车主的身份毫无置疑。除了曾一骞谁会这么明目张胆,视学校的门禁如无物。
“上来,我送你。”
夜色初降,正是散步的时间,校园主干道上来往的学生很多。何处的样貌本来就引人注意,再加上曾一骞的座驾太过招摇。很快,何处就成为别人探究瞩目的焦点。
何处只想赶快离开众人的视线,不得不爬上曾一骞的车。
僵硬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左右不是。后悔没有坐到后排座上。气恼之余,看着路上的风景,突觉不对,十分气恼地说,“你走错路了。”
曾一骞目视前方,“没看前面堵着吗?这钟点不可能塞车,没准又是交通事故,一时半会散不了,怕你赶急,转个道。”
何处看着窗外,咬唇不语。脑子整理着她和曾一骞的恩恩怨怨。好像正在向化敌为友的过程演变。
曾一骞见何处不搭理她,也无所谓,单手打开身旁的储物盒,拿出一个大纸袋子递给她,“考试资料。”
何处接过,说了声谢谢。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这份资料是她求之不得的。
打开袋子,里面还有一个盒子,以为是英语听力光盘,也没多想,打开后才看到一条漂亮的项链镶欠在里面。
何处不由一愣,曾一骞从后视镜打量她一眼,“很早以前,出差时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放那都好长时间了。”
何处一听,心里冷嗖嗖的。没想到他又来这一套,捧着个袋子还也不是,拿也不是。
心想自己学习生活已经够辛苦了,偏偏凭空还冒出来一个曾一骞纠缠不休,处处考验自己的意志,实在太可恨了。
再抬起头,冷笑已经克制不住地溢出嘴角,没好气的说,“曾总,资料我收下,至于其他,我心领了。”
曾一骞看何处突变了脸,小心翼翼道,“不过个礼物而已,至于嘛。”
何处看着车窗外,冷冷的开口,“我对你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趣,对你也是。你还不如像上次那样给我开张支票,只是我要的价码你给不起。”
曾一骞见她小性格又上来了,不紧不慢说,“你看看,我又没说什么。如果你过意不去,也送我一件好了,你那本中国语言史挺好的,在市面上很难找到,送给我吧。”
何处差点咬碎一口小银牙。这个曾一骞还真不好打发,故意拿书威胁她。狠抓了抓头发,做了几个深呼吸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下个月我生日。”他突然说。
“什么?”何处愣怔,他这又是扯哪去了?即而鄙夷地睨他一眼,“你生日关我什么事啊?”想让她送礼物,门儿都没有。
“何处,你送我件生日礼物吧,不然我就把你剩下的书当做礼物了啊。”他语出威胁。
何处深刻的意识到一点,永远都不要把曾一骞当成好人。
“事先说明下,我青春期来得比较晚。”何处低头沉默了半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曾一骞微怔,她这又扯哪去了?
“意思就是我叛逆心非常之重,要是你把我逼急了,别怪我狗急跳墙,不,是玉石俱焚。”何处杏眼圆瞪,努力闪现出同样壮烈的光泽。
叛逆心?怪不得他越追她越逃。
“你愿意为了那个男孩而狗急跳墙?”曾一骞看着她,眼里闪过笑意。
“是玉石俱焚,谢谢。”何处纠正并补充:“因为我很喜欢我男朋友。”
“他到底哪里好?”曾一骞敛了笑。语气有说不出的严肃、郑重。
“他哪里都好。”何处说。
“那你是真喜欢他了?”曾一骞低语,像是问她,又像样在自语。眼神昏暗不明。
那不是费话嘛。何处没了语,车厢里一片沉默。这种沉默,还真让人有些别扭。
曾一骞再次开口,却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考研嘛,手又受伤了,怎么还到那里打工?”
何处说道,“我不打工,哪来的钱还你!”
其实她今晚跟夜场的经理约好了来支工资的。
自手受伤后,就没去天上人间,一来是想好好休息,这段时间白天学习,晚上工作,体力严重超标。二来,天上人间也不会用半残的人来当服务员。
“我又不是真让你还。”曾一骞说。结果遭到何处的一记白眼,敢情就是故意找她麻烦呢。
曾一骞自知失言,忙说,“在那种地方每天工作到那么晚,什么人都有,小心被骗,要不换一个吧。”
他是真为她担心。何处年纪轻,社会经历浅,长的又好看,他相信,对她不怀好意的人绝不止他一个。
“我喜欢干什么工作关你什么事!”她的苦难还不都是他造成的。
她这么顶撞他,曾一骞竟然丝毫不觉得生气,看来是习惯成自然了,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上次她想应聘助理被他拒绝,现在说什么好听的。何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到了天上人间,她见曾一骞跟她一起下了车,满脸警惕的问,“你还有事?”
曾一骞心想你不就是我的事?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表情正经又认真的对她说:“吃东西,在火锅店没吃饱。”
他来这里消费,她管不着。更不能把他挡在门外,只好说,“你来这儿我管不着,但你以后不要去学校找我了!省得大家误会。”
流言蜚语,众口铄金,假的都要弄成真的了!到时候她十张嘴都说不清。
曾一骞明知故问:“他们误会你什么?”
何处怒,见有同事出来,不再跟他废话,一溜烟小跑进去。过去的十八年的生命,母亲弃家出走,父亲入狱暴病。由繁华至萧条的家境让她比同龄人提早意识到人生的需要和该走的方向。
她不势利但很实际,她每天努力的生活,只想努力用自己的双手打造未来。
可曾一骞却总有办法将她的堡垒击出裂缝,原来自己也只不过如此。何处悲哀的想。
天上人间的迪厅里,音乐滚滚,射灯交错,周围都是疯狂扭动的男女。
曾一骞弃开他的豪华包厢,在红男绿女穿梭的背影里,搜寻着何处。
他没让经理直接叫她,不然,依何处的小脾气又得说他专权善势。
对于曾一骞来说,他能做到这样,算是忍让之至。还没有女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过他脸色看,他从忍气吞生的承受,到理所当然的接受。
当然,追何处的这期间,他也不是没再找过别的女人,一群朋友聚在一起,都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个个带着女伴,所谓女伴就是现时现玩的,不玩了就一拍两散。
曾一骞有好几个女伴,乔曼就是其中之一,漂亮性感的小明星,很能带得出门。只不过她没看清自己的角色,想要的更多,玩了几次后,曾一骞果断的将她弃之。
想他曾二少爷在北京城可是赫赫有名,不靠老子,不靠祖业,全凭自己的头脑闯荡出今天成就,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粘着他死死的。
在认识何处之前,他认为,现在的世道物欲横流,有谁会嫌钞票扎手,不管清纯的大学生还是刚出道的小明星,每个女人都有个价位,只要出得起钱就能玩得尽兴、玩得畅快、玩得理所当然,他还从没见过什么坚贞不屈的烈女。
认识何处之后,他才知道,还真有不把钱、可以说不把他当回事的。还把开给她的支票,撕碎砸在他的脸上。
从对何处开始狩猎,她让他颜面无存,自尊心受创。到栽在何处手上,一败涂地,十分不甘心。也许这才是他对她兴趣的真正开始。他从没被一个女人一次次拒绝。
但是,何处,从头至尾都是不一样的。没有因为他的钱而折腰,没有因为他的逼迫而退缩,没有因为他的诱惑而沉沦。
一般人,早就弃械投降了。他流连花丛太久,正因为如此,才知道,这样的女孩子,大概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不管何处是不是因为年轻,涉世未深,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所以尚保留着纯真美好,但是她已经征服他了。
从想得到她做情人,到想得到她做女朋友。曾一骞知道,他更想得到她得心。
他也知道,如果想得到何处的心,首先就应该拿自己的心去交换。并且他已经在这么做了,不由自主的、心甘情愿的。
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喜欢她,我想珍惜她。只是别人不知道,在曾一骞的词库里,有多少年没有单纯“喜欢”这两个字了。曾一骞坐在吧台上,眼睛不断搜寻着何处的身影。一女子看到他独身一人,走上前,“嗨,能请我喝一杯吗?”
曾一骞看了她一眼,身穿黑色晚装,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肌肤雪白,灯光下像一朵诱人的黑色妖姬。一双单凤眼,波光流转,看人时风情万种,下巴很尖,卷发随意往后一扫,露出胸前大片肌肤,成熟美艳,此女可谓天生尤物。
曾一骞的时光集团旗下有几个影视公司和模特公司,自然最不乏就是美女,女人只要从他前眼一过,是天然美女还是后天美女,他立马能判断个**不离十。
当然,在追何处之前,那些漂亮的模特和演员,大多都会成为他的情人。
曾一骞本性就是花花公子,又习惯绅士,他从来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对她挑了挑眉请她坐下,挥手示意,立即有人送上美酒。
那女人以为他对自己有兴趣,挨着曾一骞坐下,肩膀已经靠了过来,姿势暧昧。曾一骞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竟觉得很不适应。
俩人碰杯,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坐的近了,他才发觉这女人美则美矣,却没啥灵魂可言。对着灯光仔细一看,全是化妆品的杰作,纵然是大美女,也掺合了太多的人工雕塑。
他想起何处透明如玉的脸庞,飞扬跋扈的脾气,对眼前的女人更加意兴阑珊。
那女人见曾一骞成熟英俊,一看就知事业有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几天的经济周刊的封面人物就是他。
那女子也是玩乐场中的高手,也不拐弯抹角,斜着眼媚笑,说,“一起走?”手已经勾在曾一骞的腰上,意思不言而喻。
曾一骞抬眼看她,当下站起来,很有风度的说:“对不起。”
那女人明白他的意思,耸耸肩,将杯子放下,转身离去。
如果曾一骞的朋友见到这样的情景,肯定会以为他疯了。拒绝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根本就不是他曾少的一贯的作风。
曾一骞也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自打遇到何处,心理就不正常了。
曾一骞起身,一阵心烦意乱。
他在这找一晚也不见何处的踪影,打她几遍手机也不接。
何处的臭脾气很是可恨,他知道如果他再打,她肯定又关机。
他随手抓起身旁的夜场经理,问,“何处在哪?”
夜场经理打着哆嗦指了一个方向。他哪知道曾大少也在此。要说这何处也真是,其他女孩傍了款爷,早就打着旗,敲着锣哟喝着不干了。
这个何处却一声不吭的,他以为曾少早跟她散伙了。今天她来支工资,正巧有几个包间人手不够,没办法只好让何处带伤上阵。
用的也是老办法,给她算三倍工资。
此时,那经理战战兢兢的问曾一骞,“曾少,要不我让何处过来陪您。”
曾一骞摆摆手,抿了口酒,盯着何处所服务的桃花阁。即使他要找她,也会亲自去找。
何处握着电话站在走廊里发了会呆,她也不记得这是今晚第几次把电话打到萧逸的宿舍,打他手机无法接通,打到宿舍只有一个男孩接,他说,“萧逸不在,跟女朋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
何处的心里冷嗖嗖的,她本来想告诉他,她今晚需要在天上人间值一晚班,让他不要担心。
“何处!”领班小朱走了过来,拍拍何处的背,“桃花阁的老王等你过去呢。”
“哦。”何处连忙收起手机。
身上穿着制服,没口袋,又怕萧逸打回电话找不到她。何处烦燥地把电话塞进领班手里,朝桃花阁走去。
桃花阁在二楼走廊的最里处,是天上人间的9号包厢。桌上的几对男女,聊天嬉笑,好不热闹。
何处在天上人间干服务员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里不缺乏像曾一骞这种对她有狼子野心的人。
避之不过,也只能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