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清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哦,是天还没亮的日子带着妹妹走的,也不是多么见不得人,主要是这么一笔钱戴在身上总觉的不怎么安全,孩童怀抱千金而过闹市那不是招抢么?当然在这个居民楼里他们两个还是安全的,可是出了这栋楼就谁都说不好了。
这些钱再加上原本的遗产,一共不到三万使他们兄妹的活命钱,不管怎么样都要保管好。他们兄妹的行李也不多,温季清就分散着夹杂在衣服以及别的一些日用品里面了,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温季清也想过将钱存到□□里,只不过现在他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一个大人,毕竟他的年龄不足以开卡,要用卡就要用大人的名字,这用了别人的名字将钱放在别人的名下,怎么想怎么都不安全,虽然放在身上也不安全,不过……总不会比那样更不安全的。
温季清带着温春玲来到了城郊,Z市唯一的一座福利院也就是在这里。不得不说在看到福利院的大门的时候,温季清就有些后悔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破旧了,看上去环境也不好,只是他们兄妹如今暂时没有地方住,想要租房恐怕也没有房东愿意收,所以只能先熬几年,等他长大一点,然后带着妹妹搬出去。
只不过……这个福利院从来都是派出所或者是社工什么的带着走丢或者成为孤儿的孩子来这个地方,福利院的院长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过来的小孩子。
院长是个看上去有些精明的女人,说实话虽然福利院的环境不好,但是却是个铁饭碗,尤其是到了院长这个位置,总归有油水可捞的。
温季清口齿清楚的说了一下他和妹妹的情况,院长一开始并不想要收留他们,毕竟人家家里还有大人呢,她这边收留了万一回头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怎么办?
院长的拒绝在温季清的意料范围之内,温季清直接说了句:“没有人知道我和妹妹来这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兄妹俩人的户口本都拿出来了,果然上面他们父母的那两页都盖上了死亡的戳。
温季清看着院长皱眉的样子慢悠悠的说道:“我一个月可以交三十元钱,算是我和妹妹的住宿以及伙食费,外人问起的时候院长可以说我们是你的远房亲戚暂住在这里的,您说怎么样?”
虽然回到了六岁的身体里,但是温季清没打算把自己也给弄成六岁一样的无知,虽然这样早熟的表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不过估计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内里根本不是六岁,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会给他这样不同寻常的表现找理由的。
院长听了之后也觉得怪异,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孩子能够说得出来的,更何况三十块钱,这个钱正好卡在了他们兄妹需要的伙食费偏高一点点,保证了有油水,却又并不是很多,六岁的孩子对物价什么的估计还没有一个系统的认识,所以这些肯定是他们背后有大人说的。
有大人指着这两个孩子过来,看起来这两个孩子的亲戚是真的不想管这两个孩子了。院长放下了一重担心,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没有打温季清手上那些钱的主意,谁也想不到两个孩子会身携巨款,她想了想觉得估计也就是那些大人花钱买省心,毕竟谁家也没有那么多地方给多余的两个孩子不是?
想到这里院长也痛快的答应了,她倒是想要多争取一些生活费,只不过对着孩子讨价还价有什么用?能有点油水就不错了。
温季清看着院长的态度软化,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和妹妹不想和别的孩子在一起睡,有没有单间?”
院长皱了皱眉,孤儿院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单间呢?不过,杂物间倒是有。院长找个社工过来给兄妹俩腾出一间非常狭窄的储物间,又弄了两张床。温季清看了一眼杂物间在阳面也有一扇小窗户,知道在孤儿院这种地方不能要求太多了,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院长把他们安顿好了也就走了,温季清将自己和妹妹的行李放好之后,就开始四处转悠了,他需要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将钱藏好,储物间虽然也有门锁,但是社工和院长手里都有钥匙,他和温春玲显然也不能一直都躲在房间里。
温春玲是个听话的孩子,刚才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哭不闹也不烦人,现在只剩下他们兄妹之后,她就有点忍不住了,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问道:“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温季清将温春玲抱上床,从镇上到城郊不是一段近距离,哪怕有公车两兄妹此时也很疲惫了,温季清小声跟妹妹说道:“这里在以后几年里就是我们的家。”
是的,只是几年,一旦他的年龄大一些,就立刻带着妹妹搬出去,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而且一旦他找到肯租给他们兄妹房子,而且不嫌弃他们兄妹年龄小的地方,他也会立刻带着妹妹走。
温春玲显然是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之前她生长的环境虽然也算不上多好,但是起码比这里强多了,这个杂物间又小又有点阴暗,哪怕是在阳面,那一扇小窗户也进不来多少阳光,温春玲小声的哭着说道:“呜呜,我想爸爸妈妈了。”
这一段日子温春玲经常因为思念父母而哭,温季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耐心的哄着妹妹,顺便从他们的行李中掏出早上买的煎饼喂给妹妹。
有了吃的温春玲的注意力被转移,果然就不再哭了,温季清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听到窗子那边有响声,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