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镇一中在镇政府的北面,顺着镇政府东面的小路一直往北走,半里地就能见到一个破铁门,上面挂着牌子:九山镇一中。
站在大门前,叶季仰脸看了眼上面的牌子,“姐,你看这一中大门破的,还不如咱村小学呢。”
“走吧!快到集合时间了。”
姐弟二人走进一中大门,东面是三排破瓦房,每排三个教室,从南往北分别是初一到初三,正好每年级三班。
西面是个三四亩地大的操场,来参加考试的各小学都在操场上集合。叶季正在那儿打量东边的教室,便被姐姐拉往西面,负责带队的李校长已经迎了上来。
“叶秋、叶季,这边来!”
今天的李校长特别精神,双眼精光闪闪,连他那厚厚的眼镜都遮不住。今年他可没少在镇领导面前露脸,每次考试都是自己的学生包圆前三,现在是整个九山镇教育界最耀眼的新星。
叶季被姐姐拉着,想到处走走也不可能,只得老实的向李校长走去。
站在李校长身边的是赵燕,近几个月他很少去叶家,但是在学校,她跟叶秋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李校长好、各位同学好!”叶季经常不在学校,每次见面都是很有礼貌,认识不认识先问好。
“阿季今天精神不错,听说你家正在盖大瓦房,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李校长对盘龙村的变化看在眼里,叶季的所做所为他也知道一点。
对李校长的称赞叶季没当回事儿,只是对他笑了笑算是回答,叶季最关心的还是怎样才能挂学籍的问题。
“李校长,上初中能挂学籍吗?”
“这个不好说,你先安心考试,挂学籍的事儿我尽量给你协调。”
“谢谢李校长!”
尽管叶季对这位李校长没啥感觉,但不得不承以,他确实是个师得高尚的热心人。
叶季的考场在一零一,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坐位,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儿眼光四处打量。
白灰刷过的墙面,蓝砖铺地扫的很干净,但是上面的瓦时间久了,抬头就能从缝隙里看见光,也不知道下雨漏不漏。
课桌也很破,桌面上的漆早掉光了,还被人用刀削了不少洞。凳子更不用说,叶季坐的这个凳子一条腿短了点,坐上去来回晃。
一遍铃声响过,监考老师进场,各小学的带队老师退出考区。李校长跟等在操场的汪洋交待一声,正北向学校的后院走去。
“哎呀,李老师!你可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快屋里请!”
李校长今天见的人是一中校长,他的老同学,个子不高,小眼睛,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耿老师是大忙人,来勤了耽误你工作。”
“李眼镜,别跟我来这一套,当初抢我女朋友时咋不说耽误我人生大事,虚伪!瞧不起你!”
“那叫自由恋受,小雪看不上你,怨我吗!”
“滚!”耿亮气的双目圆睁,七窍生烟。
李老师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说不过就咬,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副德性。”
不一会儿,屋里便传出哈哈大笑,满屋子火药味烟消云散。
“李眼镜,今儿来啥事儿说吧!”
“还是上次给你说的事儿,这俩孩子家里情况特殊,你得适当行个方便。”
“这个我做不了主,成不成得校委会上讨论,估计不一定行,学校没有这个先例。”
李校长一听,便知道没多大稀望。叹了口气,“那么聪明的孩子,可惜了。”
“政府有规定,学籍必须随班走,挂空学籍是不允许的,你就别想了。”
耿亮给李老师添上水,两只小眼睛笑眯眯的,“听说盘龙村的砖瓦便宜,能不能给弄点,你看后院的师生宿舍,再不修可真住不成了。”
李老师推了下眼睛,“这个好说,只要把钱准备好,要多少有多少,回头我给李村长说一下,先给你们拉。”
“老李,你啥意思!我要有钱还找你干啥,痛快点!行不行给个话儿。”
“没钱你牛啥!砖瓦窑又不是我家开的,人家村集体的东西,这事儿不好说。”
李老师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不过也不是没一点办法,关键还在你。”
耿亮急了,“有屁快放!少在我面前装深沉。”
“在盘龙村有句话人人知道,或许能解决你的难题。”
“再吊我胃口我可翻脸了啊!”
“那你翻吧!我走了。”李校长作势欲起。
耿亮立即拉住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说!说!我怕你了还不成吗!”
李老师嘿嘿一笑,“跟着叶季有饭吃!”
“啥意思?”耿亮作为一中校长,见多识广,硬是没明白老同学话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叶季能解决吃饭问题,就这智商,咋当上中学校长的!”
“你是说那个叶季能解决砖瓦问题?不要钱?”
“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行不行。”
接下来李校长便把盘龙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介绍了叶家姐弟,听的一中校长耿亮在屋里直转圈。
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镇政府给的教育资金也就够教师们吃饱肚子,每学期收的那点学费根本就顾不住学校开支,他这个一中校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当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李校长站起身,“走吧!中午跟我去蹭饭。”
“你请吗?真是稀罕。”
李校长懒的跟他解释,带着耿亮便出了后院,见到汪洋一问,叶秋姐弟已经走了,三人只好直奔叶家货栈。
今天盘龙村的学生来镇上考试,叶季特别交待李大眼夫妇多准备些饭菜,村里的学生都在货栈吃饭。
李校长过来时捞面条已经做好,七八个孩子们扛着大碗正吃的香,捞面条肉臊子,过年也不一定吃的上。
叶家货栈的家具耿亮知道,也进来看过。那做工,那色泽,让人看的不想离开,但是一问价钱,只能让人望洋兴叹。
叶家货栈,难道这家货栈是那个叶季开的?一个小孩子能有这本事?耿校长是怎么都不相信。
进了货栈,看到正在吃饭的七八个孩子,耿亮又有点吃惊,肉臊子捞面条,这个叶季还真舍得。
“呵!饭不错,看来咱回来的正是时候。”进门的李校长也不客气,直接带着人进了后院。
他们进门叶季就看见了,对后面跟着的耿亮多看了一眼,“李校长,汪老师,就等你们了。婶,姐,上菜吧!”
四个家常菜,每人一碗捞面条,看的李校长差点流口水。汪洋经常在叶家混饭,有时侯可比这好多了,没啥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