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出圣人,以忠义立世,传千年鼎盛,美名天下闻。”
“然此百世豪门,明面道貌岸然,暗里男盗女娼,专横跋扈,可谓非人!一庶子炫耀不成,恼羞成怒,便杀十数人泄愤,又牵罪其同族近万人,视百姓为草芥!某身在其中,反杀此子,遭曾氏追捕,已存死志,却闻因一子之死,曾氏欲杀十万黎民殉葬,终生匹夫之怒!”
“今攻上曾氏府宅,却不想又见侯世子于祠堂聚众宣淫,可谓大开眼界,此等圣人世家,实超某想象,却能存世千年不衰,岂非苍天无眼?”
“既天无道,有替天行道者,假儒是也!”
当曾家主宅留守的数名大师境强者闻讯赶到时,攻不破护院阵法,不得已又只能回去恭请持有祖宅护院阵法信物的家老,这才得以解开阵法。不曾想阵法刚灭,门庭全无,众人就见到了影壁上这一片血色缴文,个个呆立当场。
坐镇家老虽说年岁已高,经验却老辣,才匆匆扫过就知道不好,当即灵宝如电,将整个影壁瞬间击碎。
然而,他脸色却没有因此好看丁点,因为他很清楚短短片刻,足以让这篇缴文发挥它的作用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别看明面上好像没人露面,暗中究竟藏着多少双眼睛,不用猜都知道。这些暗中的窥视,肯定已经把缴文看在眼里,转而过不了多久,就能在全天下疯传开来了。
只要想到这缴文风传天下的影响,随行而来的众人都慌了神,才知道这次的事情,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要命。
“速速将详情上报本家。”
“是,是!”
家老只吩咐了这一句,众人明白他处置得一点没错,虽说是他们白河侯一脉出了事,事情却已经大到了他们无法独自处理的地步,自然赶紧听命行事。
而家老说过这句话之后,脸色阴沉至极,一言不发率先跨入这片原本为祖宅的废墟里。
阵法一撤就见到如此场面,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差别。诺大侯府,如今千疮百孔,到处是激战留下的废墟和大坑,活人却是一个都没见到。
想来也对,都被敌人将缴文写在影壁上,还一直留到他们进来,可见里面真真怕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祠堂!”
他们一路直行,顾不上其他地方,只管往祠堂冲去,那里至关重要,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他们迫切想知道这里的情况。
还带有一丝期待赶到,等众人见到祠堂,或者说祠堂的废墟,一个个又都心凉透顶。
“世子呢?”
“世子有没有活着?”
“还有祠堂底下……”
有人惶急,才开口就被家老狠狠一瞪,立马噤声,面上忧虑却再难隐藏。看着祠堂废墟,家老还算镇定,绕着废墟转了一圈,悄然动用一些秘术查探后,明显松了口气,才有心情道:“看来列祖列宗有灵,敌人并没有发现祠堂之秘,只是世子的话,来时老夫就曾见到,魂灯与其他遇难之人一样熄灭了。”
“可叹世子一世英名,谁想……”
有人闻言装模作样地扼腕叹息,有人神色黯然,有人悲悯,实则都能看出,人们更注意家老前半段话,闻言俱都神情一松。
由此可见,这祠堂下方藏着他们更加重视的秘密,其在众人心中的重要程度,甚至还要超过祠堂本身和世子,可见一斑。
倘若刘恒还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场景,倒也不会觉得多么可惜。因为他本就不是那种更注重身外之物的人,沿途找到不少没了主人的宝器、乾坤钱袋或虚空戒指,加上结果远比他想象的更好,此行他已经深感心满意足了。
“世子已成事实,目前首要之事,是尽快查探贼人去向。”家老声音冷厉,“贼人既然能公然留下一篇缴文,可见是安然逃生了,尔等速速查探,定要找出贼人线索。”
“是!”
“是!”
无数供奉和强者俱都凛然应是,简单商议几句,就四散分开,搜查整片废墟,务必找出贼人去向。
家老则陪着几个身份够高的同氏老人,整衣肃容,步步走向静立于原地的祭祀桌案。
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满满当当排列如林的诸多先祖排位,如今竟碎裂了近半,见状不由都是嘴角抽搐,又一次感觉到了这次打击的沉重。
家老率众垂首,焚香祷告,用秘法唤醒了几位英灵先祖。
“不孝子百十二世十八房房主诸命,讨饶诸位列祖。”家老恭敬叩拜,“祖宅之难,还请列祖告知。”
被唤醒的几位英灵先祖,虚影绽放出虚淡光芒,虽然依旧神圣强大,却好像比之前虚弱了很多。闻言似是互视一眼,居中英灵声音尽显疲惫,“吾等先前受……蒙蔽神觉,待恢复时祠堂已然半毁,所有英灵皆被惊动,争夺血食,吾等花费了很大精力才将其一一安抚下去,具体发生了何事,却是无从得知了。”
诸位老者面面相觑,俱是难掩尴尬之色。
他们听得出这位英灵先祖言下之意,为何会被蒙蔽了神觉,显然跟那位借口来祠堂“静修”的世子脱不了干系。可是世子即便再有错,终归已经身死道消,逝者已矣,自然无法再去追究他的过错,只能如此含糊过去了。
“累及诸先祖,是吾等不孝子的大罪,既然先祖们不知因果,又操劳辛苦,遂不敢再行叨扰。还请诸先祖安睡修整,待此事平息,吾等不孝子自当献上一场盛大祭祀,供先祖们恢复。”
家老恭恭敬敬说完,率众诵念经文,又请英灵先祖们一一沉睡休养去了。
“尔等……唉!好自为之吧!”
居中那位英灵先祖留到了最后,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多说,留下一句叹息,也渐渐隐匿回了自家牌位。
家老却没停下,领着众人做完一次完整的小祭祀,这才缓缓退出,遥望幽静灵案,眸光幽幽闪动。
毕竟只是些英灵,并非真正的先祖复生,这些英灵的心智并不算高,否则何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好在他本就没有对英灵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循着规矩问过一番,听结果果然跟他事先预想的并无太大区别,终是死了心。这边毫无线索,他盘膝坐下,略作思忖,做下了种种安排。
不过这些安排,都不算深入,毕竟只是家老,很多事情他根本没有插手的权力,只能未雨绸缪,先做些预备。好在警讯早就发出,想必当代白河侯率领众多强者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而本家那边派来追查的人马同样将在不久后到来,他只需暂时稳住一段时间,待两边来到就能脱身了。
而今他的任务,就是坐镇这里,以免发生什么余乱。放在平时,这不算什么重任,但此刻的家老,心头总觉得很是不安,如负山岳。
“圣争一起,果然是多事之秋!”
眼见触目可及俱是废墟,纷乱不堪,实难想象此地原本是圣人世家的一处祖宅,他难免心生唏嘘感慨,“老夫老友曾断言,此乃前所未有之大变革,之前老夫还没当真,只觉身在圣人世家,自有超然世外的心境。如今一看,才知老友当时虽未明言,怕是有提点之意,此番圣争,一开篇便天下生乱,连吾等圣人世家都卷入其中,真真不同寻常。”
边想着这事,他边生出杂念来,“待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老夫索性便去请辞,再勿于这红尘中争渡,寻老友去那世外桃源,安度余生吧。”
连他这样的圣人世家家老都萌生退隐江湖之意,可见此事触动之大,估计比所有人预料中更加影响深远。
与此同时,白河侯祖宅发生的事,果然风传天下,近到京都,远到佛国灵山,都在短短时间听到了相关的消息,遍天下一片哗然。
只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无一不心神剧震,深深感受到了天地即将大变的兆头。
灵原京都,天底下最繁华最宏大的城池,却有曲径通幽的地方,有人端坐小池中央的亭中,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祸起圣人世家,莫非这就是圣争开端的征兆?倘若真是如此,此番圣争的声势未免太吓人了。”
便从数万年前头一次圣争起,再到今时今日,百多场圣争,何曾听过这等惊天动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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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醒的几位英灵先祖,虚影绽放出虚淡光芒,虽然依旧神圣强大,却好像比之前虚弱了很多。闻言似是互视一眼,居中英灵声音尽显疲惫,“吾等先前受……蒙蔽神觉,待恢复时祠堂已然半毁,所有英灵皆被惊动,争夺血食,吾等花费了很大精力才将其一一安抚下去,具体发生了何事,却是无从得知了。”
诸位老者面面相觑,俱是难掩尴尬之色。
他们听得出这位英灵先祖言下之意,为何会被蒙蔽了神觉,显然跟那位借口来祠堂“静修”的世子脱不了干系。可是世子即便再有错,终归已经身死道消,逝者已矣,自然无法再去追究他的过错,只能如此含糊过去了。
“累及诸先祖,是吾等不孝子的大罪,既然先祖们不知因果,又操劳辛苦,遂不敢再行叨扰。还请诸先祖安睡修整,待此事平息,吾等不孝子自当献上一场盛大祭祀,供先祖们恢复。”
家老恭恭敬敬说完,率众诵念经文,又请英灵先祖们一一沉睡休养去了。
“尔等……唉!好自为之吧!”
居中那位英灵先祖留到了最后,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多说,留下一句叹息,也渐渐隐匿回了自家牌位。
家老却没停下,领着众人做完一次完整的小祭祀,这才缓缓退出,遥望幽静灵案,眸光幽幽闪动。
毕竟只是些英灵,并非真正的先祖复生,这些英灵的心智并不算高,否则何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好在他本就没有对英灵们抱有多大的希望,循着规矩问过一番,听结果果然跟他事先预想的并无太大区别,终是死了心。这边毫无线索,他盘膝坐下,略作思忖,做下了种种安排。
不过这些安排,都不算深入,毕竟只是家老,很多事情他根本没有插手的权力,只能未雨绸缪,先做些预备。好在警讯早就发出,想必当代白河侯率领众多强者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而本家那边派来追查的人马同样将在不久后到来,他只需暂时稳住一段时间,待两边来到就能脱身了。
而今他的任务,就是坐镇这里,以免发生什么余乱。放在平时,这不算什么重任,但此刻的家老,心头总觉得很是不安,如负山岳。
“圣争一起,果然是多事之秋!”
眼见触目可及俱是废墟,纷乱不堪,实难想象此地原本是圣人世家的一处祖宅,他难免心生唏嘘感慨,“老夫老友曾断言,此乃前所未有之大变革,之前老夫还没当真,只觉身在圣人世家,自有超然世外的心境。如今一看,才知老友当时虽未明言,怕是有提点之意,此番圣争,一开篇便天下生乱,连吾等圣人世家都卷入其中,真真不同寻常。”
边想着这事,他边生出杂念来,“待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老夫索性便去请辞,再勿于这红尘中争渡,寻老友去那世外桃源,安度余生吧。”
连他这样的圣人世家家老都萌生退隐江湖之意,可见此事触动之大,估计比所有人预料中更加影响深远。
与此同时,白河侯祖宅发生的事,果然风传天下,近到京都,远到佛国灵山,都在短短时间听到了相关的消息,遍天下一片哗然。
只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无一不心神剧震,深深感受到了天地即将大变的兆头。
灵原京都,天底下最繁华最宏大的城池,却有曲径通幽的地方,有人端坐小池中央的亭中,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祸起圣人世家,莫非这就是圣争开端的征兆?倘若真是如此,此番圣争的声势未免太吓人了。”
便从数万年前头一次圣争起,再到今时今日,百多场圣争,何曾听过这等惊天动地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