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喜宴一直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终于结束。席间剩了不少的士绅名流,陆金凡陆员外却是喝到一半的时候就回了新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都是过来人,倒也没人拦他。
其间一直有不少乡绅富户来给父母官章大人敬酒,章大人一律来者不拒,但在座所有人都喝多了,唯独章大人却半点事情也没有,不得不让赵得感慨自家大人的千杯不醉。
不过他更感慨的事情反倒是大人对京辞的反应,京辞一夜未归,按理来讲,是个人都该担心下的吧,好好的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可他家大人可倒好,听了就是听了,除了感慨了句“还没回来”之外,整晚连提都没再提那丫头一句,让他强烈怀疑大人可能是恨她恨到了一定的地步,盼着她早死,不然怎么能不闻不问到了这种地步?
“赵得,在想什么?”章阁臣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连头都没回,却就是猜到了自家捕头有心事。
“大人,您当真不担心京辞吗?她一夜未归呀。”
“昨夜你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赵得摇头,昨夜是一夜的歌舞升平,他除了丝竹管弦其他什么也没听到,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既是什么都没听到,便代表她决计没有事,那丫头那么懒,说不准只是找了个地方歇着去了,又或者——”他顿了顿,把玩着手里的酒盅,后面的话再没接下去。
“或者如何?”赵得对大人后面没出口的话十分好奇。
“嗯,这酒盅不错,赵得,我们回去也买上一搪吧。”
赵得无奈,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惦记着人家的酒盅?大人这也未免太不经心了吧!
章阁臣却笑了笑,或者,那丫头可能跑去找新娘或者那位钟梓归钟先生聊天去了,聊得忘了时辰也未可知。只是这些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突然传出,惊得天上的飞鸟都险些从天上掉下来,院子里刚刚还被酒液灌得东倒西歪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喊叫惊醒了魂魄,连酒虫都吓跑了不少。
似乎,出事了。
赵得还没来得及细想出了什么事,就看到边上刚刚还稳如泰山般的章大人突然冲了出去,那一瞬间的速度,只怕连兔子都输上三分。弄得赵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家大人什么时候弃文从武了?这轻功,比他可要高明多了。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家大人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
京辞丫头啊,那丫头一夜没回来,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章阁臣飞快地冲进后院,沿途撞翻了四个花盆和三个家丁,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富丽,管家打扮的胖子跌坐在新房门口,嘴张的如同鹅蛋一般,明显,方才发出惊叫的,就是此人。
而此人,章阁臣十分确定,他昨日并不曾见过。
“发生什么了?”章阁臣按住胖子的肩膀,厉声喝问。
胖子哆嗦着手指指着新房,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章阁臣眉心蹙成一团,顺着他的食指看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