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是如同这几天一样,茫然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农家灯光,稀乱的点缀着。
我迈开大步奔跑在乡间的水泥路上,夜风在我耳边呼啸,经过一家又一家的农家院门,犬吠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这个不太平常的夜晚,还有那些我从不从听到的怪事,却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对这个世界不信任的感觉。
师傅和师叔到底怎么样了,我心里完全没底。我相信师傅和师叔的本事,可就是有那么一种提心吊胆始终放不下。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也越发的感觉到疼痛,在一颗石头绊住脚底时,我滑出左脚,摔到在地上。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地上大吼了一声,眼泪瞬间迸出。
“为什么……为什么……”
一拳又一拳砸在地上,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麻痹感。看着右手手背蹭出的鲜血,突然又笑了。
站起身继续向小亭跑去,刮起的凉风让我慢慢清醒。师傅和师叔仿佛就站在我眼前,正在谈笑风生。
“没想到几十年后的再见,咱们三人却是各踏一方了……”
……
当我赶到小亭时,除了空荡荡,根本就没有见到师傅和师叔,甚至连他们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大声的喊着师傅、师叔,期待着他们能突然出现。
等待了好久,耳边只有远处的犬吠声,近处的虫鸣声。
“师傅!”
“师叔!”
……
还是没有回应。我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是疼痛,是酸楚……
望向远处的鬼山,我紧咬着牙,双手捏得关节吱吱作响。
“今晚河边再见……”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师傅在鬼山之上救出陈贞珍,领着我和巴布下山之前对师叔说的话,那师傅和师叔会不会去了河边,而没有到小亭来呢。或许师叔说的小亭相见只是有意支开我,而和师傅去了河边。
我不再多想,既然在小亭见不到师傅和师叔,那就去河边试试,说不定师傅和师叔真的会在那儿。
转身奔着来时的路,向着河边跑去。那里是师傅带我进城收魂的第一站,说不定师傅和师叔会在那里做着某件还未做完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后,我总感觉这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到底是哪里卡住了我的思绪,让事情变得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清澈见底而让我觉得扑朔迷离了。是大牛?陈叔?还是我自己?
眼见快要到陈叔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我不能抛开师傅和师叔,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追根查底呢。想到这里,我再次提速,在路过陈叔家院门时朝里看了几眼,尔后再次迈开脚步向着城里跑去。
越是靠近城区,灯火越是明亮,与城郊的那一片寂静完全是对照的两面。
湘江的河水倒映出城区高楼的灯火阑珊,夜幕中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本该属于夜晚的宁静,而我的心绪也跟着躁动。
来到师傅带我收魂的地方,除了前几天留下的未燃尽的香烛和一些散落的黄纸钱,还是没有师傅和师叔的踪影。
师傅和师叔会去哪里?难道说师傅和师叔真的就这样困在鬼山里了?不,这绝不可能的,师傅和师叔各自本事都不在话下,凭着鬼山里的鬼物是绝不会困住他们的。如果按照师叔所说,那北斗七星阵是师祖留下,那师傅和师叔也自然很是了解,想要破阵而出简直是易如反掌,这根本是不可能能困住他俩的。
我面对着江面,任由晚风吹拂着。突然灵光一闪,从后腰上抽出地藏宝刀,右半转身,嘴角一笑。
……
这个废弃的渡口码头木屋,肯定隐藏着什么。我站立于木屋前,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张镇魂符,掂起脚将镇魂符贴在了门梁上。
深呼吸了一口,右手持着地藏宝刀顶开了木门,那股恶臭味混着腥味在门推开的瞬间就呛进我的鼻子。我下意识的用左手捂住口鼻,阻挡着尸臭味,一脚就跨进了门槛走到屋内。
还是如同几日之前看到的凌杂一般,毫无变化。尽量让自己适应这木屋里的黑暗,好在这木屋破损的窗户可以透进城区里路灯的光亮,虽然不太明亮,至少也能看个大概,不必像个瞎子一样到处乱摸乱撞了。
朝里踏出几步,往左进了一间房间,那些死去的鱼虾已经开始高度腐烂,我踢开脚边死去鱼虾的尸体,走到那块木板前,忍着几乎让我呕吐的恶臭,蹲下身子用地藏宝刀翘起木板的一角,再用左手扣进缝隙,用力将木板掀开。
尸体呢?那些身着迷彩服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土坑里的空空如也,是谁弄走了那些尸体?
正当我想着这个问题时,突然感觉后背袭来一阵阵的阴凉,我连忙站起身回头一看,却看见一个又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脸色比衣服更是苍白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立在我眼前,离我的距离大概是两三米,整个小房间里竟全是这白色长袍的身影。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我大呵一声,眼睛朝着左右两边扫了几眼。
立在我身前的那些白色长袍身影也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些何物,竟然可以不畏惧地藏宝刀和天道,就这样与我对峙着。
难道这些东西不是鬼物?如果不是鬼物,那它们又是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而来?
就算地藏宝刀和天道现在持在我手上没有发起攻击不对它们产生伤害,那贴在门口的镇魂符总该让它们退避三舍的,可它们现在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怎能让我不震惊。
“到底是什么东西!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我再次大声呵斥,而这些白色长袍身影还是无动于衷,一个个低着头,双手下垂站在我面前。
忽然的感觉脚边一凉,我急忙跳出一步,再低头看着地面,见得刚才所立之地无缘无故出现两个陷于地面半指的脚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越来越发虚,觉得这个鬼地方真的不该来,难怪师傅当初要我别管这里,以后也不要再踏入此地半步。
我心里发怵,脸上却故作镇定,心里明白这地方肯定是有人在操控。
将地藏宝刀插回后腰,右手掠过左肩从剑鞘抽出天道,左手当下也不敢清闲,在胸前画出一个道诀。
“天神在上,地君伴左,鬼邪可现,无处遁藏,开!”
道诀告毕,我右手食指顺着天道的剑锋割出一道血口,立即在左眼皮上抹出阴眼,再睁开左眼时,眼前这些白色长袍身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我持着天道横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脚步,一步,两部,三步……
刚到达小房间的门口,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响,我猛然转身,刚才被我掀开的木板,竟然自动的盖在了土坑上。
噗噗两声低微的声音,在前方一张木桌上凭空点燃两只白蜡烛,昏黄的火焰在微微夜风的吹拂下跳动。我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右脚踩到门槛时,刚退出半个身子,左边的身子顿时感觉到极度阴寒的凉意。
“啊……啊……”
尖声的鬼啸之声让我的左耳膜差点被击穿,我慌乱之中再退出一大步,朝着右边倒下伸去,嘴里快速的念着静心经。
鬼啸声慢慢淡去,我看向小房间里那木桌上的白蜡烛仍然在燃烧,心想这东西果然邪门。
毕竟现在是开了阴眼,就算有鬼物想要袭击我,那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它现身之时来应付,可是现在,貌似这鬼物并不急于一时,而像是在试探着我。
我心里一狠,撑着天道站起身,右手握着剑柄将天道直指正前方的过道,左手一张拍在剑柄末端,天道就被我一掌推力直样前射去,叮的一声插在了几米在的木墙上。
“哼……看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也是个只会藏在暗处的胆小鬼。”
我说出这句话,从后腰上抽出了地藏宝刀,毫无俱意向着过道尽头跑了过去。
我提起脚步,走过小房间的门口,看着那对白蜡烛像是要熄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大致确定了鬼物的动态,心里有了个数,紧握着地藏宝刀奔向了天道所在的地方。
……
走到天道被钉住的木墙之上拔下天道,重新入鞘之后,我转身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却看见木屋的正中摆放着一具棺材,而我来之前这里根本就没有这副棺材的。
棺材被两条长凳一前一后支起,而木屋的左右两面墙上也挂上了黑白两色而画的鹤图。
我心里一阵发麻,刚才无缘无故的在小房间里被燃起的白蜡烛,现在又是凭空而现的棺材……
“到底是什么人,是人就露个面来瞧瞧。”
没人答我的话,我感觉这里越来越邪门,接二连三的给了我从来不曾预料的意外,看这样子,我还真拿它没办法了。
“孤魂野鬼,休要挡道,若是有冤,就现身直说,本道替你申冤,重入六道!”
我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叠至少对天一撒,慢慢的迈出两步。
就在我刚靠近棺材之时,这副原本支在长木凳上的棺材开始轻微摇晃起来……
我看着这摇晃着的棺材也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棺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棺盖像是要被推开一样,昏暗的灯光透着木屋的窗户照在棺材上,让我很是心神不宁。
我想跨出这几大步逃出这个木屋,可这近在咫尺的木屋大门,在我现在看来,有可能就是我的生死一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