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过后,峰顶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但已经是一片焦糊,满目疮痍。
树木,绿叶被抽干了生机,枯黄如被秋风扫过,山石斑斑驳驳,像一瞬间风化了千年。
再看峰顶上的四人,个个面如烟熏,脸色惨白骇人。
陆易山持剑的手臂还在瑟瑟发抖,剑身之上缠绕着黑烟,他嘴一直在动,嘴角挂着淡淡的黑色血丝,似乎在骂着极其难听的话,但没有声音传出。
其他人基本也是这个惨状。
箫剑生如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将芙瑶挡在宽大的黑袍之下,说好这一路要护着芙瑶的安全,说到便要做到。
箫剑生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动静越来越大的那片摩云,感叹道:“见鬼,很消耗元阳之气啊,如果再折腾几下,咱们就算不死在这里,也的活活脱层皮。”
鱼萱苦笑道:“我还能坚持一阵,只是不知道这摩劫到什么时候为止。”
鱼萱下意识的看向了芙瑶。
芙瑶摇头不语,她也只是听说过。
陆易山毫不在意场间有两名女子的存在,怒道:“我干他娘的摩羯,整不死他爹,他爹就平了这摩羯山。”
在众人眼皮底下,陆易山一怒长剑冲天而去,直接祭出了剑宫的绝学,长剑在攀升的过程中,一剑化二,二剑化四,待飞跃百丈高空处,依然呈现出了百剑待发的庞大局面。
就在陆易山催动百剑,欲要对抗摩云再次降下的摩劫时,箫剑生忽然伸手拍向陆易山后心处,陆易山喷出一口污血,身体踉跄了几步,回头看着箫剑生,满脸的不解。
箫剑生平静道:“你能进入神冢,想必剑宫对你寄予了厚望,何况,你的剑气太过刚毅,便易折,还有,箫某还没有应邀去剑宫做客。”
陆易山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既惊又喜。
确实如此,且不说此番出宫姐姐的千万句叮嘱,就拿他剑道来说,和他的道心一样,都秉承了刚毅并举之理,很不适合硬碰硬。
此刻,已经容不得陆易山再多想,他只有默默的看着箫师兄做一些奇怪的准备。
鱼萱低声道:“你小心行事。”
箫剑生不敢分心,只是轻嗯了一声,将虬龙钝剑插入地下石缝中,身体拔地而起。
十丈,二十丈,直到百丈高空这才停止下来。
鱼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芙瑶急道:“这个疯子他要”
芙瑶紧盯着半空之中的箫剑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有些面色憔悴的小声道:“可能要破境吧。”
陆易山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吃惊道:“借着摩劫破解,箫师兄莫非疯了”
天穹之上,摩云再次卷动,数百道蓝色电弧正在汇聚合一,顷刻间的功夫,便凝聚成上百个蓝色的光球,如雨点一般倾斜最下。
下首三人,尽管离着几百丈距离,依然能感觉到那种令人心悸的天威。
位于高空百丈处,箫剑生双目轻松闭合,嘴唇微微抿紧,甚至脸色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完全忘却了摩劫的存在,直到那数百个蓝色光球离他身体不足十丈距离时,箫剑生的身体这才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即爆出一团洁白的光芒。
白色的光芒一泄千丈范围,仿佛就是烈日坠落地面一般璀璨,光芒之盛,完全将那些光球淹没其中,一时之间,天穹之上犹如撑起了一把巨大的伞,将天上地下隔绝了开来。
刺目的白光令得峰顶三人完全睁不开眼睛,他们只能感觉到头顶某处正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正在剧烈的缠绕碰撞,偶尔伴着箫剑生带着嘶哑的疼哼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的光球还没有散去。
下首三人早已浑身紧张的被汗水湿透。
忽然间有黑色的血滴落下,落在枯黄的小草之上,落在山石之上,落在三人的衣衫之上。
芙瑶眉心紧张,双拳早已握的麻木。
她微微挤开眼睛,已经无心再去看低落在白色长裙之上的黑红血迹,只是想多看一眼半空之上的箫剑生,是否还安然无恙,然而她看不到,强大的念力也感受不到。
那个人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天穹之上,摩云继续从百里外汇聚而来,以某个峰顶为圆心,不断的凝聚成团,不断的交织出骇人的蓝色火花,不断的凝结成硕大的蓝色光球,疯狂的撞击着那个白色的光球。
直到天色将黑之时,依然还没有完结。
在白色光球的照耀之下,天穹之上的摩云犹如一张张愤怒的脸,怒视着下首那个疯狂的少年。
某一时刻,摩云似被触怒了一般,疯狂砸落上千个蓝色光球,呈现流星状撞向白色光球的位置,与此同时,光球突然炸裂开来,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摩羯山脉。
这一刻,整个摩羯山脉的山石在颤抖,树木在颤抖,整个山都在颤抖,曾有一队摩族骑兵正在山里举着火把围剿一批修行者,他们以一名巨人为首,占着人多的优势将那十几名修行者围困的无路可退,双方的血早已然后那片碎石之地,然而,正当这种围困成一面倒的时候,那十几名修行者早已是筋疲力尽,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忽然爆出一团耀眼的白色光芒。
摩族数百匹健壮的黑马不堪这种惊吓纷纷扬蹄逃窜,十几名修行者终于看到了机会,众人互相打气,一举将摩族马队冲的溃不成军。
离摩羯山脉不算远有座庞大的黑城,城中最高处有间布置豪华的寝宫,宫主一位身材高大伟岸的男子正拥着几名长相不俗的女子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下首毛毯之上各种身形夸张,穿着豪放的女子扭来扭曲,就在这时,那名伟岸的男子猛然起身,将坐在腿上的一名貌美女子撞出十几丈远处。
女子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出,脑袋猛的撞向一棵粗大的石柱,发髻上闪光饰品散落一地,脑浆迸裂。
高大伟岸的男子大步跨出寝宫,身形摇晃间之上摩羯城最高处,血红色的双目,紧紧盯着东方的夜空。
在那双犹如空洞又残忍的眸子内,忽然闪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发髻散乱,黑袍被劲风撕裂了数十道刀割般的口子,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那道不善的目光,突然双目睁开,面带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