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舟,你说他会不会恢复记忆,回家去了?”
“不会,你想,冯青能从那么老远追到宁州城宁王府来找我们,就没道理自己玩消失。就算恢复记忆要走,也一定会打招呼再走。他有赤诚之心,我相信,不会看走眼。”
“那我们现在过破庙去看看,会不会有啥线索留下。”
“可你一个醉人,怎么出去?”
“这好办,甄大虾,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们是想学我,不好吧”
听王曲峰一问,甄明石的脸色有点古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偷偷溜进来,是因为宁王府的大门不让进。可王曲峰是宁王府的主人,明摆着这小子是想偷偷溜出宁王府去。
还有,他脸色古怪是因为进来的方式有点丢人说不出口。
“咯吱”
不待甄明石回答,王曲峰不知道动了哪里,书房里的床板突然翻转,露出一个暗格,有两个包袱,被他取了出来,扔给张床一个,然后床板恢复原状。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争取在晚膳前回来。愣怔着干啥,赶快带路。”
见到死人妖已经下定决心,甄明石也不再犹豫,探头向书房外边四周观察了一下,也不回头背对两人一招手,就向宁王府的西边飞身掠去。
这家伙身手灵活,宁王府的门卫头领段猴子根本就不够看,强了不止一筹。
王曲峰紧紧跟在后边,认真琢磨着,回来要给大哥建议提高宁王府的警卫。宁王府的警卫完全是如同虚设,甄明石都可以来去自如,这不是好现象。
闪闪躲躲,越走越偏,越过厨房背面,绕过茅厕粪坑阴沟,捂着鼻子忍着臭气。又穿过一溜密密麻麻的曼陀罗花丛,扒拉了几下,靠着宁王府的西大墙下角,居然出现一个不大的洞口。根据洞口的痕迹,很明显是一个狗洞。
王曲峰打量了一下方位,这个狗洞的位置特别巧妙,正好是王府守卫的视线死角。
原来,甄明石是从这个狗洞钻进来的。
“甄大虾,你领我们来钻狗洞啊!丢人死了,我不钻。你给我老实坦白交代,你怎么知道我家这里有一个能钻过去人的狗洞?”
“死人妖,你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真是孤陋寡闻,知道吗,不光你家,几乎所有大户人家修筑围墙的时候都会留有有这样的洞,原本并不是狗洞,是给人准备的。只不过,被狗给利用了。我先走了。”
说完,当先钻了进去。
宁王府的围墙上可以跑马,是真正的铜墙铁壁。要跳宁王府的围墙而出,也可以,不过会让守卫发现追杀。到时候,宁王的孙子新科探花郎翻越自家府墙,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张床不说话,第二个钻了进去。
没得选择,王曲峰只好紧紧跟上。
还别说,张床和王曲峰在死人堆里都趟过好几回了,都感觉没有这次钻王府的狗洞刺激。做贼的感觉,原来挺美妙的。
果然,出了狗洞,所在之处也是不引人瞩目的洼地。
略微整理衣服,稍加掩饰,不敢耽搁太久。三个人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落荒而去。
没多远,就是人声鼎沸的金乌大街,已经避开宁王府大门很远了。
甄明石出面租了一辆驷马厢车,三个人急速驶向破庙。
到了破庙,张床主动给了车夫一百文钱,让厢车离去。他知道,甄明石肯定不会拿钱出来的,这家伙就是一个穷抠子。
这个破寺庙,大门围墙包括里边的建筑,全都是残破的。
张床分析过原因,寺庙没有供奉神灵,没有人来烧香,也就没有人来挂单主持修缮,因此长年累月下来变的破败不堪。再就是破寺庙里的那座九层玄石塔,太像一个硕大的墓葬碑了。
也就是说,九层玄石塔是一座灵塔。
建造的目的,不是用来镇邪就是用来辟邪。
可能当地人都知道底细,没人敢住到里面。只有甄明石这个外来户,没钱住不起客栈,迫不得已暂时栖身在这里。
破庙的破门一直是敞开的,上了台阶,三人正要抬脚进去的时候。张床突然感到不对劲,出声阻止他们俩,同时挥手让两人后退后了破庙门槛三步。
“有古怪,你俩稍等一下。我不出声,你们不要进来。”
甄明石和王曲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眼里,一切正常,没任何异常之处。只见张床闭上眼睛,盘膝在破庙门口坐了下来。
手掌向外,拇指扣手心,缓伸双臂,做了一个向破庙里推的动作。
然后,张床站起身,一只脚跨了进去。
奇迹发生了,在甄明石和王曲峰的眼皮底下,张床的身体违反自然规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看着张床的身体一寸一寸慢慢消失了。
是真正的消失,破庙里空荡荡的,一目了然,张床却不见了。
王曲峰和张床待在一起十年了,也是第一次见到张床这种本领,紧张到浑身抽搐。要是早知道这种结果,他是不会让张床过来冒险的。
甄明石虽然闯荡江湖阅历非凡,年龄也大两人很多,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表情如同见鬼,比王曲峰好不了多少。
张床也是后悔不跌,可是气机牵引之下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忽略了一点,就是今天的日子,农历七月七日,是一年中的阴日。
别看在甄明石和王曲峰两人眼里,破庙里天空云清。
可此时,张床的眼里却是月明星稀的晚上。
那座九层玄石塔沐浴在月桂银光下,有淡淡的荧光从残破的缝隙中散发出来。给张床一种错觉,就是洁白无暇的银盘里托着一枚青螺。
那座九层玄石塔,像极了一个硕大的青螺。
梵音响起,突然九层玄石塔从中间破开,淬不及防之下,把张床吸了进去。破庙外边的甄明石和王曲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稳定了以下心神,张床知道这是一种远古阵法。因缘际遇,因时而开,因人而变,缺一不可。
“戈咿!戈咿!”
好像是欢呼声,高亢激昂。火光通明,远处有人在举办篝火晚会。
张床悄无声息换好夜行衣,依靠夜色地形潜伏到篝火晚会的近处。举目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被人围起来的地方有一个平台,平台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冯青。
四周的人也不是在举办篝火晚会,而是在三叩九拜,像是在叩拜他们的神灵。
似乎发现张床,冯青的眼睛略微闭合漏出一丝缝隙,眼光如有实质刺入张床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