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是有钱多好,还跟他费什么劲,直接用金达维砸死他……
“你说我要是有权多好,带着一票人F2A过去就行了……哦你可能不懂什么是F2A,那是世界上最朴素的战术。
“唉,可惜我都没有,应付这点破事还得拐弯抹角,甚至连小姐姐都不愿理我了……
“更惨的是,刚才你伸懒腰时我发现你居然长着蛋蛋,这简直——”
兔爷的三瓣嘴突然停止咀嚼,慢悠悠转头看了楚门一眼。
后者立即闭嘴,将所有没说出来的幻想咽回肚子里。
“总之,就很憋屈,我一点儿没体会到统治阶级的好处,净勾心斗角了……可能是因为我太菜了吧,男爵?唉……”
楚门伸了个懒腰,平躺在兔爷旁边,翘着腿,掂吧着脚尖。
只有这会儿他觉得放松了些。
他本意是来吸兔子减压,毕竟毛茸茸的东西一看上去就让人舒适……可结果兔爷一个眼神就让他瞬间紧张。
“人总是贪婪的……”
他莫名地感慨道:“当你快死的时候,只想着活下来。当你活下来后又想活得舒服一些……
“可谁敢说自己对‘舒适’有个清晰且不变动的定义呢?起码我就没有,一想到还有麻烦事我就想当国王——不,国王还要聆听国会的意见,权衡各方,这个不敢得罪那个不敢冒犯,太蠢了……嗯,当个皇帝怎么样?锡安王国、泰沃里亚王国、德伊鲁瓦王国及泰沃里亚各弹丸小国的联合统治者楚门大帝?嗯……听起来很拉风,可光是想想都觉得麻烦的要死,每天忙忙碌碌,似乎还不如男爵来的悠闲……可恶……”
兔爷发出一阵磨牙声,似乎在嘲笑楚门的白日梦。
“是吧,你也觉得不切实际?”楚门笑笑,“但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人正是因为无法实现的梦想才会拥有动力和勇气,比如我现在就在想一件大胆的、以前没想过的事……”
他突然转身,把脸埋进兔爷毛茸茸的柔软腹部深深吸了一口。
啊!好满足!
……
仆人来书房找楚门时,发现自家少爷在不停地打喷嚏,脸上似乎还有三道浅浅的血痕。
“少爷,您……”他不禁惊呼。
“阿嚏!啊……没什么,”楚门揉揉鼻子笑道:“刚才一只野猫从窗户跳了进来,被我赶跑了,现在没事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哦……我来告诉您,杰伦骑士回来了。”
“哦?”
楚门眼前一亮。
二十多天前,圣殿的人带走劳伯·罗伯茨时他放心不下,让杰伦带着男爵府的一半战力陪同押送,顺便把劳伯的十名扈从送到加德夫城人才市场连人带马一起变卖掉,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楚门急忙出门迎接。
杰伦去时随行二十多人,只有一半人有马。回来时人数不增不减,倒是人人都有马骑,一见到楚门,所有骑手齐刷刷下马单膝跪下。
“大人。”
他们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看样子这趟出行已经确认了楚门的男爵身份,唯一欠缺的只是一个授封过程。
“辛苦了,诸位。辛苦了,骑士先生。”楚门微笑道。
“大人,您的脸上?”杰伦一眼就看到楚门的异样。
“哦,没什么……”楚门忙转移话题,“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来书房见我。”
“是,大人。”
几分钟后,卸下盔甲和武器的杰伦一身轻装来到书房,向楚门汇报这近一个月的工作。
首先是楚门最关心的劳伯的处置问题。
楚门原本写了封信,请求格拉摩根伯爵介入此事,让加德夫城的司法部门以危害贵族人身财产安全的名义越过圣殿直接处决劳伯。
——所谓《至高法典》的修正法案在某些程度下也会被当地领主干涉,只要最终结果是将罪犯绳之以法,圣殿往往不会多加阻挠,如果伯爵出面的话,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功。
然而结果让人失望,伯爵大人临时被国王召回圣锡兰,因此楚门的信压根没人受理……
但好在圣殿还是当着杰伦的面宣判了劳伯的罪行,并将审判书一式两份,一份交由伯爵府备案,一份连夜送往圣锡兰的圣殿总部,汇入《赤眼恶魔清剿日志-约瑟夫国王卷》,并提交有关新的女巫学派“暗夜之子”词条的内容。
听到这儿,楚门稍稍放下了心。
然后是他第二关心的扈从折现问题。
因为劳伯并非贵族,而且试图加害楚门,因此在他被捕后,财产相当于被抄没,他的扈从也就变成了楚门的私人财产,在加德夫城税务部门的见证下,扈从契约转让不说,他们身上的马匹、装备通通归楚门所有。
于是这一趟不仅让楚门收获了十匹骏马,还有杰伦挑选后保存下来的三套镶钉甲,其余零零碎碎的东西变卖了三十多枚金达维,光是这一项就顶的上男爵领一年多的收入。
楚门可算明白中世纪贵族们为什么总喜欢打来打去了,光收税哪有掠夺来得爽。
而且这是文明人的掠夺,不算野蛮。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信息。
伯爵大人有事被召回圣锡兰,原因尚且不明。
不过在临走前,他给管家留下指示,邀请楚门一个月后前往加德夫城授封,这也意味着楚门现在可以被称为“准男爵”。
“可算消停了。”
楚门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让管家去灰杉镇张贴告示吧,告诉我的子民们劳伯的下落,以及他们即将迎来新的男爵。”
杰伦点点头然后退下。
在他转身的时候,楚门已然闭上了眼,仿佛靠在椅子上小憩,可实际上他是在观察那扇门!
在这大半个月时间里,楚门从未停止对那扇门的探索,尤其是门上的两把锁——一把马头,一把狼头。
楚门本以为两把锁是一直打开的,可随着研究进行,他发现这两把锁似乎有说法……
当他周围有人时——准确来说是有人注视着他,狼头锁就会闭合。
可人一旦离开,或说他不处于别人视野中,比如刚刚杰伦转身离开的瞬间,狼头锁就突然打开了。
楚门推断这是‘隐蔽性判定’,即他凭空消失的过程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唯一一次特例是史蒂夫,可在那之后他就成了死人。
又或者史蒂夫的死引起了这种变故?
暂时不得而知。
他还有种得不到验证的猜想——假如自己和别人分享了这扇门的秘密,那么锁是否会视其为“自己人”从而取消判定?
但就目前而言,很可惜,他身边没有这种绝对信得过的人,并且楚门笃定,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直到他真正死亡,都不会与别人分享这个秘密……
他都将一人独行。
气氛好像突然伤感了起来?
说回正题,当只有一把锁打开时,门虽然无法推开,但却能透过门缝看到另一边。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天楚门在护卫的陪伴下将男爵领转了个遍,基本确认了一个事实:
两边的位置是一一对应的,即他在泰沃里亚移动任意距离,在永夜位面(姑且这么命名)会向同一方向移动同样的距离,并且两者的地形变化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相似……
楚门询问当地农夫得知,大概七十多年前,男爵府所在的位置本就是一片沼泽,而恰巧永夜位面的男爵府位置是一片浅浅的水洼。
从男爵府向拉森菲特猎场移动,地势逐渐变高,对应的在永夜位面,坡度也明显陡峭了起来。
“莫非永夜位面是史前文明的泰沃里亚?这是一扇穿越了时间的门?”
楚门产生了无数诸如此类的猜测,但最终都只是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