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寅跟着那人绕过一条条狭窄的胡同折回向南而行,翻过一所院墙,停了下來。
这是一所空置的大宅院,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即使压着厚厚的积雪也盖不住。
“这是你的巢穴?”西门寅打量四周,问。
走投无路的他在碰到西门痕的那一刻算的上是随遇而安,但他还是想要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所院子里的阴气太重,他很不喜欢。
“看來,你真是晕头了,曾经的太师府林家你都认不出來?”西门痕笑道,拍了拍身上飘落了一层的雪。
原來是林家,怪不得这么浓的血腥味,当日可是死了不少人。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一个不错的避风头的地方?”西门痕又道。
“出卖了我又救我,说出你的想法吧。”西门寅抬脚向一个小屋走去。
“出卖你?在所有的事中我可只是一个看客。”西门痕跟着走进了小屋,“不,也不是看客,朝你伸出手就不是看客了。”
“你沒有出卖我?先前世上也只有你对我最了解了吧?”西门寅坐在了一把陈旧的椅子上,任凭身上的雪花洒满那身明黄的袍子。
“我是了解你一些,我们彼此彼此,但是我掌握的东西可沒有轩王多,我确实曾以为是自己很能耐,结果还是不如轩王,他能查到你利用的暗道,我跟了你那么久都沒有查到。”西门痕道。
从这件事上他明白到,轩王是绝对不好对付的,稍稍不慎便会落进他敞开的布袋,等着收口,若是识不破的话,还会得意的以为是自己掌握了轩王的秘密,是自己在将计就计,殊不知轩王等的就是“就计”之后的反击。
这一次,西门寅就是被西门靖轩不动声色的狠狠的戳了一刀,一刀致命。
结果到底是谁掌握了谁,一目了然。
西门寅的眉头微蹙,这次的失败真是太意外了,西门靖轩的能力究竟有多强,他估算不到了,原本他以为杨晨就是轩王府最得力的属下,奉命处理要事,现在看來避开杨晨,西门靖轩的手中还有许多人秘密等候他的指令。
“你先在这里避一避,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出京城,之后的事还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了。”西门痕道。
“沒想到我最后还得靠你。”西门寅的唇角扯了扯。
“因为我怕你死。我用你的命换我的安稳日子,可以吧?”西门痕俯在西门寅的身前,弯下腰,两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将西门寅圈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西门寅道,轻笑了一下,笑的很难看。
如果不是他自负了,以为西门靖烈再也回不到世人跟前,以为冒牌皇上的驾崩就是西门靖烈在世人眼前的终结,又怎么会当着西门靖烈的面说出那么多不能随便说出的话,就算说了,也该早点杀之,给西门靖轩断了路。
“你就是太狠了,想要每个人都死的很惨,所以才留下他的命,这不是出自一时心软,而是一种折磨。”西门痕完全明白西门寅的懊悔,“这也是你致命的弱点。”
当时,冷宫失火,祸殃姜子音,他也曾想过西门寅会利用这个空当在锦阳宫做手脚,但是他不担心西门靖烈的命,知道西门寅不会杀人,西门靖轩能够保持镇定的拖这么久,一定也是洞悉西门寅的这种心理的。
所以,当知道冷慕然的毒毒死了皇上后,他并沒有什么表示,因为他知道那个死在众人跟前的皇上是假的。
只是,他也暗暗追查了许久,沒有找到真正的西门靖烈的踪迹,不想轩王先一步得手了。
其实得知西门靖烈是在装病也令他很意外,他的这个父皇真是无话可说,沒事生事。
“不过,我不担心他知道。”西门痕松开手,直起身子,“照他的做事态度,他只会将秘密咽回肚子里,所以你也还是他的儿子,表面上的事不会发生改变。”
“对,你很聪明,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发生改变。”西门寅笑道,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谁说他的二皇兄无所作为,那可是最懂算计的人,坐山观虎斗,看到了他的惨败,又拿他的命做交易的条件,对所有的事拿捏的极准,不仅毁了他的这股势力,还能当做他的救命恩人,堵住他的口,保住他的所有。
西门痕从西门寅看他的眼神里看到对自己的评判,将他看成是跟他一样阴险的人,他不在乎。
他确实沒有在这场争夺中插手过,置身事外,他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为什么要去硬碰硬?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保存能力保护自己极其跟追随他的人。
这个目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直沒有变过。
“那么,这次的买卖我们是成交了。”西门痕双臂环胸,靠在一旁的桌边。
“对,你现在是我仅能抓住的稻草,我沒有理由放开。”西门寅道。
虽然他也不想跟外人有瓜葛,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需要西门痕的力量,何况只要西门痕这次一出手,就算是将其拉下水了,日后若有什么变故,也能拿这件事要挟到西门痕。
西门痕又岂能不明白西门寅的心思,但是他必须救西门寅一命,让他活着,给予其希望,那个不利于他们的秘密才会继续藏下去,否则那个秘密会作为对西门靖烈最终的报复随着西门寅的死公告天下,那是西门靖烈不愿被人知道的耻辱,也是他的生活再次发生震荡的起点。
“你先在这里藏段时间,等我的安排。”西门痕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面有个暗格,有人來的话你可以藏在那里。”
西门寅起身,跟着抬头看,沒有发现任何异样,不过西门痕说有就是有了。
“你放心,这是林馨儿住过的地方,所有的布置都是她安排的,足够保险隐秘。”西门痕道。
原來,这就是那个太师府的嫡女所住的屋子。
西门寅重新打量四周,只能用简陋二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