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战,战堂当代堂主。
年近四十,已是明珠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成名数十载,还从未有人敢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
更妄论当面行凶,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有人直呼大名,杨战已是怒火中烧。
待到姜南不怒自威的脸庞完整呈现在眼中,却是神情一滞。
“你是……”“少主?”
恭敬称呼,姜南未有回应。
张海离两人甚远,见着自己龙头出现,已是寻得依仗。
“堂主!快……快救我!”
“我……我要杀了他!”
听闻嘶吼,杨战面色一变。
“少主,您请稍等!”
话落,不待姜南吩咐。
杨战从其身边擦肩而过,直奔张海。
“啪!”
一个巴掌,自己手下得力干将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还未细想其中变故原有,张海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同蛆虫般四肢尽断的身子,被杨战扯着头发,一百八十度翻身朝姜南跟前拖去。
顷刻,杨战松手。
“噗通”跪于姜南身后。
“少主!张海这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胆敢冒犯您。”
“还劳您亲手教训,是在罪该万死。”
“然,多年来他跟随属下在明珠南征北战。
用人之际,还望少主小惩大诫。
令其戴罪立功,供少主驱使!”
姜南居高低眸,冷然一瞥。
“我姜南,行伍八载。
与你战堂,毫无干系!”
“少主之称,大可不必!”
闻言,杨战神情一怔。
战堂,本是明珠第一家族杨家麾下,无匹利刃。
向来只忠于家主。
多年前一场大火,杨家尽数消亡。
家主杨怀礼膝下无子,只收姜南与卓凡为义子。
当时,杨战外出归家。
未熏得两位少爷尸身,多年来苦苦追寻。
今日方得见姜南。
本以为落叶归根,未曾想姜南竟与自己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神情悲怆,姜南亦无所动容。
“杨战!你可知,我欲娶林熙为妻?”
姜南话锋一转,将林熙推上台前。
杨战又岂不知少主用意。
王德海,为张海下属皮包公司霸天集团的负责人。
张海此人虽然悍勇,亦贪财好色。
此番,定是冲撞了林熙。
双膝匍匐转向,杨战于林熙面前顿首。
“少夫人!张海罪该万死,在您面前放肆!”
“亦是我杨战管教无方。
然他多年来为战堂,无功亦有劳。
您看……”充满戏剧性的画面,林熙一时间也满是无措。
看向姜南,只见其丝毫无罢手之意。
“听闻你家里,有两条黑背。
平日吃食,还不错吧?”
听其突然问起自己家的两条黑背猎犬,杨战多年刀头舔血,都不禁汗毛耸立。
“少主!张海虽有罪,但……”张海此时又怎么可能分不清场中状况,四肢尽断,还是死命已头顿地。
“少主!张海知道错了!”
“饶命啊,少主!”
事已至此,姜南抬头直视,已不再看两人。
“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次!”
“少主!”
决绝之意,张海哭天抢地。
杨战身躯直颤,良久微微点头。
起身,大手一挥。
唤来两人,将张海径直拖走。
“少主!杨战告退。”
凄然起身,杨战准备离去。
经过自己身旁,姜南幽幽开口。
“杨家已毁,你我再无瓜葛。”
“你我也算故人,若他日有难,我会帮你一次。”
“你战堂须恪守本分。
若有作奸犯科,有悖家国百姓,我自亲手灭之!”
话到这个份上,杨战知道。
姜南说会帮自己一次,一是天大的恩赐。
点了点头,悄然退下。
杨战一行,驾车离去。
林熙看向姜南,张了张嘴。
“杨战对你的恭敬,不像是装出来的。”
闻言,姜南微微颔首。
“一大半,是看在我义父的面子上。”
“杨怀礼当年收养我与大哥卓凡,名为义子,实则是试药的药童。”
“活活被喂了八年药,我二十岁那年终于逃出生天,前往南境行伍。”
“现在一黑一白,不用太多交集。”
只言片语,呈现在林熙面前的却是姜南黑白、惨痛的童年。
面带歉意,俏头低垂。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实这些事,你本可以不用告诉我。”
对林熙,姜南没有以往的冷漠。
柔和一笑。
宛如春风。
“无妨!既然已经说了娶你,你便是我妻子。”
“分享伤痛,亦无不可。”
铁汉柔情,林熙抬眸深深看向眼前伟岸的男子。
明明只是权宜之计。
他对自己仍是以夫妻之礼对待。
从自己残疾的那一天开始,尝遍世态炎凉。
已经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温暖了。
“现在餐馆被弄地一塌糊涂,你可以帮我收拾一下吗?”
“好!”
无多赘述,林熙和姜南就相伴开始整理起了林氏药膳鸡的残局。
夕阳之下,两人忙碌的身影拉长。
就像,结伴归家的新婚燕尔。
……吃过晚饭,林熙上楼。
姜南坐在储物室整改成的卧室床上,聆听银狐的汇报。
“狼主。”
“今日翻阅明珠衙门卷宗,上面记载,杨家却是意外大火而灭。
只有杨怀礼两名义子可能尚在人间。”
“一个是您,另一个是您的大哥,卓凡。”
话落,姜南点头。
“大哥向来有能力,若非如此。
当年我也不会借行伍为由,把继承杨怀礼家族的机会让给他。”
“以他的才智,在火灾中逃出生天,应该不难。”
“此事,不必追查了。”
姜南的命令,银狐自然不会有异议。
“林家发言,说您是入赘林家,嫁给林熙。”
“要不要,我去敲打敲打林沧海。”
银狐眼中闪烁寒芒,姜南轻笑摆了摆手。
“无妨,入赘就入赘吧。”
“我向来,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姜南起身,看向窗外。
“明日,林家似要为林熙举办订婚宴。”
“虽说林沧海等人心胸狭隘,说到底也是林雄和林熙的长辈。”
“你去准备准备,不能让人说我南境失了礼数。”
同一时间,在明珠市中心,徐家别墅。
家主徐擎天坐于上首,一巴掌拍在茶几之上,青花茶杯“砰”声弹起。
“阿忠,究竟是何人,竟将你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