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十五的殿试结束了,范进中了三甲第五十六名,获得同进士出身,这当然也算是高中了进士了。
范进在兖州中了举人,连给官差的赏银都拿不出来,还是店老板看到范进中了举,先给范进垫上银子,这才打发了那两名官差。范进中举之后,又入京参加会试,考取了第两百九十八名,中了贡士,取得殿试资格。没想到进入殿试之后,他又考取了进士,虽然名次排名比较后面,可是毕竟也是进士啊。
和以往的惯例一样,殿试结束之后,皇帝宣布了圣旨,一甲三名上了金銮殿直接面圣,其余的两甲进士站在大殿外面。等到出宫的时候,一甲三名还有资格走中间铺了地毯的路和中间的大门出宫,这是学子们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可以享受到走皇帝进出宫大门的待遇,其余两甲和官员们一样,走两边的门出宫。
“什么?处死康熙?”当最后永历宣布了圣旨之后,朝堂上的官员和学子们都愣住了。
康熙将会被册封为清王国藩王一事,已经是天下众人皆知,有不少汉人的士绅对这个前满清皇帝还是有感情的,如今却要处死康熙,这个消息确实令人震惊。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名未能中进士的学子跪在地上,遥对金銮殿,连连磕头,“皇上既然已经开了金口要册封康熙,岂能出尔反尔?”
“皇上,我们大明当以德服人,岂可过度杀戮!”
“皇上,我们华夏当教化蛮夷,更何况康熙虽是鞑子皇帝,却也已经入我华夏,也是我大明子民,岂可滥杀无辜。”
“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外面的多名学子纷纷跪了下来,要求永历收回成命。一共有五十多名学子跪在地上,为前朝皇帝求情,和学子们一起跪地的,还有一批国子监的学生,以及一些京城的言官,大约有七十多人。金銮殿上,也有十多名官员跪地。
站在一旁的吴应麒和吴世璠冷冷看着这些给康熙求情的人们,把所有跪下的人都记住了,准备一会儿就动手。
范进原本也想要跪下,可是他想了想,觉得康熙的死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学子们是吃饱撑了才给一个前朝皇帝,还是鞑子皇帝求情,所以他和大部分的学子一样,仍然是站在那里不动。
“哼!”永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甩袖子,走入后面。
“退朝!”随着司礼监太监一声长喝,皇帝和一群太监退到了后面。
宫内的大汉将军过来赶人,把那些跪地的官员和学子都驱赶出去。毕竟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明了,读书人和当官的可以说跪死在宫内,经过多年战乱,文贵武贱的现象已经改变了许多,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兵丁来驱赶,官员和学子只能离开宫殿。
也就在大家退出皇宫,却在宫门口看到大群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带着身披铁甲头戴六瓣明光盔的吴军士卒围了上来。有不少吴军还是火枪手,只见前面一排刀牌手站立不动,盾牌立在地上,后面的火枪手端起火枪,对准刚刚出宫的官员和学子。
“锦衣卫缉拿反贼,所有人站住不许乱动!”高得捷大声的喊道,“只要站住不动,就不会有事!”
文官和学子们被吓了一跳,有人转身想要跑回宫内,却见到紫禁城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城头有人张弓搭箭,喝令他们退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的范进吓得尿了裤子。
却见锦衣卫走进人群中,为首几名总旗和小旗拿着名单,大声的喊叫点名。一名总旗大喊道:“叫到名字的,站到右边来!没叫到名字的,原地不动!”
范进没有被叫到名字,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被叫到名字的都是刚刚跪地,给康熙求情的那些人,有朝堂的官员,也有国子监的学生,有刚刚中了进士的学子,也有殿试落榜的学子,还有一些京城言官。
“全部带走!”高得捷一声大吼。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围了上来,把集中在右边的一百多人全部押走。
“好了,你们没事了,各位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材,今后还要你们多为朝廷效力!”吴应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满脸堆笑的对学子和文官拱了拱手。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这件事肯定是和吴应麒有关系,刚刚锦衣卫和吴军士兵就在紫禁城外面抓人,肯定是吴应麒指使的,于是这些文官和学子纷纷跪在地上。
“吴应麒!你这狗贼!”被押下的一名学子转过头来破口大骂,“你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就是当今曹操!”
另外一名学子也破口大骂:“吴应麒,我等是为朝廷效力,是为皇上效力,不是为你这个狗贼效力的!我等不愿为虎作伥,绝不与你这样的狗贼同殿为臣!”
“都起来吧!”吴应麒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那些跪在地上的文官和学子们站起来,随后又转过头去,对自己的亲兵说道,“那些狗叫叫嚷嚷,实在令人心烦,让他们都闭上嘴巴!”
“偌!”亲兵行了个礼退下。
随后亲兵走到锦衣卫和吴军士卒面前:“大帅说了,这些狗叫叫嚷嚷,实在令人心烦,让他们都闭上嘴巴!”
锦衣卫和吴军士卒们立即动手,或是用刀柄敲打那些文官和学子的嘴巴,打得他们满口门牙落地,脸上鲜血淋淋的,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也有一些学子开始感到害怕,跪在地上,哭喊着连连告饶:“军爷饶命啊,小人真的是无心的,还望军爷放过小人。”
“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可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悔,已经太晚了,吴应麒已经决定杀光这些人。人到了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害怕,才知道后悔,那又有什么用?很多杀人犯在被处死之前也感到后悔,感到害怕,可是他们已经犯下大错,应当受到惩罚。
吴应麒当然不可能因为有些学子感到害怕就放过他们,他是言出必行之人,若是出尔反尔,又如何立威?
“要立威杀人了!”看到这个架势,范进倒抽了一口冷气,“还好当时我没有跪下给鞑子狗皇帝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