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若的手被握、住,迷糊间还是担心被他捏,嗞着牙威胁:“别以为我怕你,你敢用力我就让师傅报仇!”
凤歌浅笑得更是开心,在微微晃悠的视野里,他发自内心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似梦幻般。
“苏婉若,凤皓轩的主意真是好。”
呃。打了个嗝,不懂。
“苏婉若,你可愿意跟我回皇宫?”
这句懂。
苏婉若抽出手,胡乱摆了两下。
“有人提倡拼搏奋斗,有人提倡知足长乐,究竟哪一种是对的很是难说。要我说,应该是性格不足,所能得到的快乐就不同。小民我呢,就是安于现状,在本来位置上找快乐的人。所以皇上,恕小民不能顺皇上意了--”
苏婉若在那边与凤歌浅醉醺醺地说着话,远处低矮绿意后,老顽童蹲着,一手拿特制的趣÷阁,一手拿木筒,便用内力偷听远处的对话边奋趣÷阁疾书。
正写到精彩处,一手伸过来,快而飘逸地夺走了他手中的木简。转过头去,见凤皓轩手执那木筒,桃花眼微微上挑,轻漫地将书简翻开。
老顽童圆睁了眼,压低声音:“还给我!”
凤皓轩声音不紧不慢:“你为何偷记下她说的话?”
“干你屁事!”
皓轩头也不抬,一手将老顽童命门扣住,继续看。只有一只手,那书简也似生了灵性般慢慢展开。慢慢翻看,凤皓轩眼中渐渐带了讶异,“这全是她说的?”
老顽童睁开他的钳制,揉揉腕,“当然。”
“你为何要跟着她?她只不过宫中一个废弃的女子,无才无貌,毫无出色之处,有什么值得你们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老顽童仔细瞧凤皓轩几眼,忽然神情变得冷而通透:“毫无出色之处?毫无出色之处为何会让皇上念念不忘?”
凤皓轩面色沉下去:“那是因为皇上对她存了愧疚之意。”
老顽童冷笑一声:“那你又为何来此?还不是因为心中存了疑问!”
“我只是担心皇上安危。”
凤皓轩双手负后,轻轻巧巧道:“一个被废掉内力的人没资格质问我。”
老顽童不怒反笑:“是,老夫的内力被废得所剩无几,没了武功做屏障。直到一年前遇着苏婉若才算遇着知音,不但不被她嫌弃,反而因为对她有救命之恩而百般厚待。可是老夫知晓自己的心境与处境,你呢?作为皇上的忠心臣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你大概以为是天香在当家做主,天香是区区丫环在侍奉苏婉若,张小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贴身侍卫,而那些欢声笑语不过是陪着她取乐罢了。但你可知一切都渊源颇深?苏婉若将天香从火坑中救出来,给她温暖,让她发挥自身的才能,还毫不干涉,处处尊敬亲厚。而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这些?”
“世人都道自己高人一筹,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一个对人生百态只不过是浅尝辄止的人,那里能理解那么多?”
一天被两人抢白,还是差不多的自信和语调,凤皓轩饶是云淡风清也有些扛不住,桃花眼里蒙了一层心情被搅动的雾气,说道:“这又是听她说过的罢?”
“哼,要是她就会直接说你脑残!”
这时代虽然没有脑残这个词,但说出口便知道是何意思。凤皓轩被搅得面上失了颜色头一次想同人理论的时候,老顽童却又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木简,心思重新回到那木简上面,皱着眉嘟囔,神态也回复到顽童般,凤皓轩愣神的当口,他已经走远。回过头看见凤皓轩一个堂堂王爷被他弄成那般,心里偷笑,哼,绕死你!
又想起当初苏婉若整他的情景,不禁面上带笑。苏婉若啊苏婉若,为师可真是跟你投缘得紧哪!
两人仍在对饮。
“都说皇帝、都有后宫三千,皇后之位也不能长久空着。而我只想要你,你却又不在。我便整日与那些大臣周旋。不过,与大臣们斗智斗勇倒也其乐无穷。”凤歌浅嘴角扬起,笑脸在火光下甚是明媚,“以前只想着要管住他们,后来想你会怎么做,便放开了让他们做,躲在暗处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很有趣--”
“--以前以为自己爱着梦醉蓝,现在才知道,那不是爱。我只是心内孤独,所以她的付出以为就是爱。而魅姬,我何尝不知道她心机颇深,只是想着,以后让她做皇后定能让后宫三千服服帖帖,也省了许多事。现在想来,却是大错特错--”
苏婉若时而睁开眼睛望他一阵,时而又低下头去。
不知不觉间竟下起了雪。
醉朦朦的视线里,纯白飘落的雪片梦幻般美好。苏婉若扬起嘴角踉跄着站起来,微仰着头,意识滞住了般地看着深邃悠远的夜空里,雪片纷纷扬扬飘下来。
又是一年,萧然,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身边?
“萧然--萧然--”苏婉若不觉喃喃出声。
正微笑着看着她的凤歌浅手一颤,手中的酒便洒了出来。
笑容慢慢凝滞。
难以名状的苦涩涌上心头,盘旋了一阵,又被另外一种情绪代替。
这种时候,她还叫着萧然?
之前明明一直看着的人是他,原来脑子里想的却是萧然?
自看见她与萧然一起时就开始萌芽的那种难以名状的叫作嫉妒的情绪,在这段极力想拥抱她却不得的日子里酝酿发酵,此时终于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凤歌浅站起身,走到苏婉若身后,双手略一犹豫,便果断地环了上去。双臂所及的是柔、软的腰肢,心下一萌动,便加大力度,将她紧紧圈在了怀里。
“萧然?”醉了酒的苏婉若有些神志不清。
“嗯”尽管冒用他人名既心酸又卑劣,凤歌浅还是这样答。
婉若放下心来,身体放松,向后将重量靠在了凤歌浅身上。
凤歌浅又是苦涩,又是气闷。她跟萧然竟然亲密到如此么?他一直在痛苦在后悔在思念,而她却逍遥着想着萧然!好歹如今他也是皇帝,却又受她这般的气!凤歌浅这几天的忍气吞声到了极限,身为皇帝的尊严开始觉醒,化作了恼怒。
他侧眼看苏婉若一脸满足的神情,暗暗想,那他就索性利用一下这冒用之便好了!
念头一出,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心就跳得厉害,身子也发烫起来。她对他这般排斥,一切得慢慢来,怎能现在就有这种想法?可是--如今她醉了,若再不行便点了她的穴,她就不会知道。
仔细思虑,将各种可能性想得百般周详,才稍稍有了些勇气。站了半响,却又不敢动。在诺大的寝宫中想象过多遍的事,如今一旦唾手可得,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他不是没有经验的,只是--
他知道在她眼中,就是冷血无情的可怜虫,肯定是从未想过,他也是个男人的。
若被她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会将他看成是哪种人?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
权势容貌皆为人上人的他,如今竟像做贼般去亲近自己心爱的人,真是可笑。
靠在自己胸前的她,侧着脸闭着眼睛微微笑,双颊染着红晕。凤歌浅口中一阵干涩,又想起从前她与萧然的亲密,恼怒袭上心头,终于抬起一只略微颤抖的手,轻轻抚开她颈间的黑发,低下头去。
右颊紧贴住她颈间光滑的肌肤,见她因为骤然的冰冷瑟缩了一下,便不敢动。忍耐着等她适应过来,再偏过头来将唇滑了过去。
心跳得厉害,边呼吸着颈间的芳香,边用唇瓣轻轻摩梭。
苏婉若,苏婉若。
轻轻啃噬,深深埋进颈间温柔辗转。
我现在后悔了,让你受尽折磨,我后悔得无以复加。
将苏婉若转过身,与她面对面。心虚地用一只手蒙住她的眼,唇继续在她颈窝间流连。墨发垂成锦缎,轻触交缠。
“唔--萧然。”虽然被酒麻醉,但仍是有些许麻氧感。加上按在腰间的那只手火、热得吓人,苏婉若似乎有了一丝清醒。
贴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有些发烫,又有细细密密麻痒感从脖颈处传来,苏婉若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又被手蒙住,漆黑一片。
脑子有些迷糊,本能地呻、吟着要躲开,腰间却又被牢牢扣住。就这么一瞬间,凤歌浅僵硬了身子,清醒过来。
“苏婉若?”他轻声唤道。
“嗯?”苏婉若发出梦呓般迷糊出声,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凤歌浅松了口气。
他......太心急了。
清醒过来后,忙将欲、望压制下来,自己再坐在石椅上,将她抱坐在怀中。看着她即使被他这番摆布,仍是学然不觉的安详睡颜,想着以后绝不能让她跟旁人饮酒了。
坐了一阵,冬日的寒意让内心的燥动平静下来,凤歌浅才敢重新细细打量她。因怕冷而被裹在重重乌黑里的身体,洁白的脖颈露出少许,让他刚刚的亲吻都有些犯难。头上不知戴的什么帽子,又厚又重,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民。染上红晕后可爱的双颊,和帽子里垂下的发丝,才有些许女子的味道。
凤歌浅不禁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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