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变了许多的,只是他没能给她机会。
再茫然地坐得一阵,抬起头来时,凤皓轩已经不见。太监总管长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皇上,您昨日吩咐的让碧荷姑娘进宫来,许她荣华富贵,老奴照着说了一番,可那碧荷姑娘只说想守着那个院子,等着苏娘娘回来。您看,是不是得想个法...”
凤歌浅略一沉默:“朕亲自去一趟。”
“皇上..”长安的面上似有丝焦急。
“何事?”
“皇上您还是别去了,老奴再跑一趟就是了。”被凤歌浅冷着脸瞧了一眼,长安的额上竟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是在命令朕?”凤歌浅的面色沉了下来,顿时吓得长安魂飞魄散。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长安跪了下来,籁籁发抖,“只是,只是那碧荷太不识好歹,不只是不来,反而大逆不道,不便将皇上赐的芜居匾换下来,说是要换上自家小、姐喜欢的...还,还说了些有辱圣听的话,所以,奴才担心皇上亲自见着会气着身子,”长安偷着瞧了一下凤歌浅,见他并未发怒,声音才稍稍大了些,“奴才担扰龙体,才斗胆一说,望皇上恕罪。”
“长安,你是怕朕见着,一气之下杀了那碧荷吧。”凤歌浅不怒却黯然:“你们都是很好的,都是很好的。”
他一连说了两遍,长安有些惶恐,生怕这新皇因为自己擅自揣测圣意而龙颜大怒。再次胆战心惊地偷眼看了一睛,发现皇上并未发怒,才稍微放下心来。
“罢,她愿用什么牌匾便用什么牌匾,许她守着那院子,整个府她都可以随意住。”想到这里,凤歌浅又是一阵疼痛,那个痴狂着爱着他的女子,那个伤心欲绝跳崖自尽的女子,那个自从进宫后变得与众不同的女子,那个表面上大彻大悟实则重新将视线黏在他身上的女子,所有的温暖,尽被他冷着心肠推拒。
如今她终于寻着了心心相印的人,在他最后一次的冷酷里,狠心将他丢弃。
再也不会回来。
那次吐血之后,胸口就会隐隐作痛。现在又痛的撕心裂肺,不知为何要吐血,不知为何要说出让她回来的话,只知道,从今以后,只怕心要空出一部分了。为着那份永远找不回的温暖。
再或许,自己是爱过她几分的。
将链子握在掌心里把玩一阵,待到它有几分暖意,才站起身来。逝者已矣,东西也不必留着,这种念头一出来,心头便有一阵莫名的尖楚疼痛,于是微微放开的手又合拢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到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凤歌浅出得寝宫,见了些一直嚷着要见皇上的人。譬如梦醉蓝,譬如魅姬,譬如老泪纵横劝着君主莫要荒废国事的臣子。多年来处心积虑得到的这些,此刻却空虚得可怕。
他走到御花园,长安亦步亦趋。
凤歌浅步行来到昔日的玄府,走到抚荒阁,见着破败的阁院,以前自己也来过几次,从未觉得这里是这样的荒败,破旧,这里怎么可以住人呢?
眼前,又出现苏婉若恬适的站在这里,脸上洋溢的安然笑意,看着没有杂草的院子,依稀可见她弯腰除草的俊俏模样。
凤歌浅笑了笑,响起她对着碧荷微笑的模样。
等等,碧荷?对了,碧荷。凤歌浅直往里走,寻找碧荷的身影。
当凤歌浅走到碧荷身边,碧荷未行礼,一下一下地扫着院落,根本不想对害死小、姐的凶手行礼。
碧荷不想听见这个可恶男子说话,她即使下刻被男子杀死,她也不怕。
“我现在不怕你了,即使你将我杀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小、姐,已经死了,你现在满意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你可知道小、姐是怎样长大的,在丞相府小、姐连一个丫鬟不如,一日三餐没有着落,就连嫁给你,也是宰相下药逼其就范,本以为她逃出那个牢笼,没想到又进入这个牢笼,身中蛊毒,被你废掉武功,还要她救你的心爱女人,你到底心是什么做的,你看不到小、姐对你的那颗心吗?”
碧荷气急了,将这些说完,气喘吁吁。
“不过,这样也好,小、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陪着她关心她的男子了。”
碧荷说完,一点也不想理会凤歌浅,她将抚荒阁里的落叶扫走,她知道小、姐喜爱干净,简陋点也没有关系。
凤歌浅已经跌落在石凳上,半天动弹不得。隐隐间,胸口似乎又开始疼痛。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在宰相府的生活这样落魄,竟与自己童年何其的想象。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凄惨的人生,没想到她一个女人也是这样走过。
她难道不是苏胜亲身的女儿?
忽然凤歌浅脑中出现这样一句话。
思绪扭转,想起皇宫里他们被红衣女子魅惑时,女子清脆的嗓音,天籁的声音,叮咚如敲在心坎上的声音,难道她还有不知的身份。
“皇上,你还是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大胆!”长安见凤歌浅惊得没一丝血色,担忧的同时,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斥:“一个丫鬟,怎么可以这样对皇上说话!”
碧荷面无表情地地说:“公公,我知道小、姐与皇上岂止云泥之别。奴婢也是地位低下,皇上的心思谁都猜不透,而小、姐就笨多了,凤皓轩王爷说小、姐骗她,王爷抢了小、姐的项链,小、姐不会防人,三番四次被人利用了去也是怪不得他人的。”
“碧荷,你叫小、姐一直生长在宰相府吗?”
凤歌浅也没有理会碧荷的无理,反而想要将心中的疑问解答,不觉而问。
“皇上,你什么意思?小、姐一直生长的宰相府,请不要再污蔑小、姐了。”
“小、姐她太笨了!”碧荷冷冷说完一句,便返回屋内,不再出来。
碧荷都这样看他,看来自己真是对她太过狠心了。
脑中再次想着自己扮成南宫月的身份,接近她,获得她的芳心,再豪夺她的处、子之身。
然而,真实的南宫月仍然在教里,在自己刚刚离开皇宫时,一次暗杀中他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武功尽废。
从此他就是南宫月,南宫月就是他。
当然在他必要的时刻,也让自己的暗卫影子扮演了两次,一次就是皇宫刺杀,影子扮演了南宫月。
第二次,就是南宫月被抓那次,影子扮演的凤歌浅。
这样一想,心里不觉又是一痛。
自己真是混蛋,扮着各种,就只想要女子为他夺得天下。
凤歌浅心内绞痛,一句也说不出来。想着她为他做的那些,以身相救,他也记起那次街道上的女子,从黑衣人手中救下他,还有山洞里的事,一件件让男人温馨但是却也分外的痛恨自己。自己非但没有让她过上好的日子,反而还将她送、入死亡的深渊!
但是,已经晚了,太晚了!太晚了!他已经失去了她!因为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她再也不会回来!悔意似决堤的洪水,汹涌扑来,如茫茫无边的黑色海洋般重重包围,让他无法呼吸。
皇上,您会孤独一辈子呢。
皇上,即使今后您爱上别人,她也绝计不会爱你的。
她纵身一跳间的微笑浮现在脑海,像诅咒般让人无法动弹,凤歌浅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比上次更为艳丽诡异,惊得长安忙去扶。凤歌浅却挥开他的手,禁不住咳了两声,嘶哑着声音大吼:“来人!”
长安慌忙跪下:“皇上!”
“继续找人,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使不说找何人,长安也已明白,从未见过新皇这般失态的模样,不敢有怠,急忙照办。
凤歌浅一天一天感觉心口如同空缺了一块,再也不完整了,昔日里的宏伟报复,在她离开后,竟然觉得这样的索然无味,一切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他一直想着只要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就表示她还活着。
他一定要将她找回,道歉,挽回自己曾经给她的伤害。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雪漫天,凤歌浅在悬崖边一直等着,不管大巨的苦苦劝慰,只盯着崖间。有人上来,便略微有了些神采,听见又是同样的消息,神色马上黯淡下去,凤皓轩明劝得几次,总是让他无法扭转心意。
找了又找,尸首荡然无存。
寒冬里,逝去的人再也找不回来。
然而,此时的后宫,危机四伏,那隐藏着的黑手慢慢伸向明处,他趁着凤歌浅心系苏婉若的事时,暗中勾结,想要东山再起。
坤宁宫,一个男人的尖细的声音响起,“哈哈哈,贱种就是贱种,为了一个女人,女人,哈哈哈。贱种你也有今天,看来我凤越泽的天下,马上就要到来了。你盯着本太子干什么,去给本太子倒茶。”
凤越泽盯着一边的梦醉蓝,眼里一阵不悦,要不是现在自己还需要这个女人掩护,他早就想将这个女人杀了,看着她就想起那个贱种。
梦醉蓝心里一片愤怒,但是却不敢言,因为这个阴鹜的男人太狠了。
他为了夺天下,居然将自己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太监,那日,他在她寝宫,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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