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将事情告知。苏婉若突然想起自己抱住他赤、裸、胸膛的事,以为他昏迷,原来他都知道,不由得大窘。脸颊带了红晕,躲躲闪闪地别过脸去,看得萧然心中一动。
萧然低下头去,准确无误地吻上苏婉若的唇,苏婉若刹时脑子便哄地一声空白,任他反复轻柔啃噬。以前只是被他偷吻,也总是还击过去,像这样你情我愿的亲吻,记忆里好像很少。苏婉若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红着脸呆呆地任其索取。
唇还是紧张地闭着的,萧然反复地舔吻她的唇瓣,苏婉若身上如火烧般。等到萧然的舌尖撬开她的双齿闯进来时,脑子更是哄地一声炸开。耳旁又响起悉索的声音,僵了身子偷瞟上一眼,发现身旁站着有人,脆弱的神经更是瞬间断裂,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了萧然。
“皇上!”两人都有些惊讶家尴尬,齐齐唤了声皇上。苏婉若的神情似小偷偷东西被当场逮到,而萧然有些沉了脸。
凤歌浅似更是尴尬。苏婉若与萧然地势低,信步走来很难看到。平地有风声,苏婉若与萧然又沉浸其中未发觉。等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了身想走,哪知还是惊动了两人。索性转过身来,逆光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开,垂了臂缓缓离去的飘忽模样,既安静又忧伤,看得人莫名伤感。
苏婉若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五味陈杂,也不知心里是何感想。
萧然见她表情,一时心里又起了不安,将她搂过来:“我们离皇上远远的,好不好?”
苏婉若点头:“嗯。”这样做,对所有人都好。
这样一搅,几日的兴奋终于稍稍有所冷却,清醒了下来。想起这几日粘着萧然的行径,不禁有些脸红。想起凤歌浅那日说的话,想起这几天的所为,心里有些愧疚,也有隐隐的疼痛。如今她已心想事成,自然能对别人宽容些。说起来,萧然能完全好转,也少不了凤歌浅的一份功。
将一些前尘旧事割断,到了别,她和萧然就该走了。走得远远的,凤歌浅也不必再用什么断情草抹去记忆。
眼看事情终于能了结,苏婉若心下大为放松,决定做一桌好菜慰劳各位。那几日她说要做菜,物件什么的马上备了个齐全,做出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彩色,萧然也带笑地吃了下去,她还是很有信心的。谁知话音刚落,赤炼就瞪圆了眼直嚷:“你又要做菜?你做的菜很难吃你知不知道?”
苏婉若添火的动作停了下来,直尴尬:“真的?”
赤炼瞪圆了眼睛:“你说呢?!”
苏婉若这下更是打击巨、大,站直了身子,手中的东西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偷眼向萧然看去,想找些支援,却发现他竟在笑。瞪他一眼,她笑得更是大声。
作个要打他的动作,萧然走过来,搂住她的肩,再挑眉冲着赤炼:“老头,我娘子做的菜,什么时候不好吃了?!”
赤炼眼瞪得更圆:“什么时候都不好吃!”
萧然眉挑得也更为不逊:“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怎样说话吗?不知道有时候太过诚实是会得罪人的吗?”
“你这--”赤炼张了嘴想破口大骂,话未说完突然醒悟过来,顿时哈哈大笑。接着,萧然也笑起来。连周围站着的小厮侍女都抿了嘴偷笑。
苏婉若反应过来,还以为萧然会替她报仇,哪知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捉弄她。
转过身去不理会,萧然笑了一阵才停住,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眼里仍是满满期的笑意,声音却变成那种失而复得后如在梦中般的满足:“刚刚是在跟你说笑呢。一年前我只能看着你的背影,一年后你为让我开心,替我下厨做菜,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为我做的东西,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吃下去的。”
明明这句话还是像极了反讽,甚至有些可笑,但从萧然口中说出来,却是无比温柔认真。苏婉若鼻子有些发酸,一时说不出话。
萧然又冲着众人,像吆喝自己卖的东西般,神情满足:“我娘子做的东西天下第一,能吃到已经是福分,谁敢再说不好吃?!”说完又盈盈笑着看回苏婉若,苏婉若忍不住也笑出来,而泪水也噙满眼眶。不好意思让萧然看到,便转过身去,对付锅里的菜。在腾腾的热气里,任由泪水大颗大颗掉下来。
大概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太过巨、大,光是欢笑已不能够承受了吧。
赤炼似乎觉得他们的甜蜜很是肉麻,撇了撇嘴出去,小厮侍女们也识趣地退出去不再打扰。只留萧然一人,抱胸停在墙边,神情满足地看着苏婉若做菜的身影。苏婉若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在背后的专注视线。
在这样的关注下,连炒菜苏婉若都觉得充满温情。一边动作,一边想象今后的生活。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生孩子,以后去哪些地方,以什么过活,一点一滴琐碎的细节也充满了魅力。
终于将菜做好,侍女过来将其摆好,去叫赤炼,都早已不见了踪影。苏婉若坐下来,有些犹豫地望向屋帘。帘子因风卷起时,便能看到站于屋外的凤歌浅。既然要走,自然要淡掉过往的一切,才能走得无牵无挂的,不能再与他生嫌隙。而且今后她与萧然就算能在洛城富甲一方,但在天子面前只是小民,自然不能怠慢天子。
萧然看出她所想,微微一笑:“想做什么,做就好了,不必多虑。”
苏婉若点点头,掀帘走出去。在凤歌浅旁边站定时,他转头看向她,似乎仍在遐想中,眼神还有些对不住焦距。过了一会儿,才现出惊喜来,见到苏婉若戒备的神色,又迅速压了下去,声音有些虚浮:“什么事?”
“做了些菜--”这样的对话怪怪的。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凤歌浅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甚至带着一丝恍惚。上次被撞见她与萧然的亲热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躲着,在冰冷的室外一站就是半天。
“进来吗?”苏婉若又问。
凤歌浅点点头,与她擦身走进去。
苏婉若又转向凤皓轩,“尝尝我的手艺吧。”
凤皓轩吊起眼角,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苏婉若有些看不懂。这两日苏婉若也不太注意他的,不知何时又似乎回到以前敌对时的状况。想来他仍站在凤歌浅那边,这几日她对凤歌浅的忽视,让他对她的那点好感又消失殆尽。
他慵懒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眉目间妖媚的怒色似乎压抑了许久:“你倒是心想事成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要不是他宠着你,你能这么逍遥自在?”说着再看了苏婉若两眼,才甩了袖进屋去。
苏婉若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四人桌坐着正好合适,可是气氛诡异。左边是凤歌浅,右边是萧然,正对面就是凤皓轩。抬眼就能看见凤皓轩的冷眼,不知不觉,原来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这--是清蒸鱼,先尝尝。”苏婉若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萧然自然义不容辞地捧场,微微笑着,毫不掩饰他的满足。又将鱼剔了刺递给苏婉若,替她端来茶水,点点琐碎织成一张网,构成外人进不来的温馨二人世界。
凤歌浅只是恍惚了心神,静静坐着,眉间全是孤独的痛楚。他要失去她了,这一走,她再也不会是他的。可能他是拥有过她一段日子的,可是被他自己扔掉。
看着那两人幸福微笑的模样,只觉寒意袭全身,想说些什么留下她,却哽在心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凤歌浅突然起身,逃也般地转身出去。
“皇上?”苏婉若愕然出声,不由自主想站起身追出去,又生生止住脚步。转头望望萧然,颇觉不安。
萧然微笑:“去吧。”
苏婉若这才追了出去,大雪里凤歌浅的身影走得又急又快,很快便要不见了踪影。苏婉若追得气喘吁吁,不留神又摔了一跤,“啊”的一声倒在雪地上,坐着直起身来,又被风沙迷了眼,眼泪流出来。
刚抬了手揉眼睛,迷蒙中那个身影又飞快地折了回来,蹲下来扶住她,脸上满是焦急:“你怎么样?”
“没事,只不过被沙迷了眼。”
凤歌浅舒了口气,松懈下来。放开苏婉若,唇边不由自主溢出自嘲般的苦笑。
“不错,是我过滤了。”
“皇上”
“能不能不要叫我皇上?”
“殿下”
凤歌浅站起来,有些无力地后退几步。风雪里,黑发被吹得凄楚无助。
“你都要永远离开我了,还用得着这般绝情吗?”
“既然如此,那你还追出来做什么?我伤了你的萧然,又伤了你,你们难道不该马上走得远远的,好让我内疚一辈子吗?追出来是因为两人终于团聚,所以大赦天下,连我也要原谅吗?你们是在可怜我!”
“皇上,你--”苏婉若不安起来,站起身想靠近凤歌浅,谁知他更后退一步。
“不要叫我皇上!”
“要是你是因为我伤害了萧然而恨我,那我会倾尽所有去补偿,我是天子,只要你开口,我便答应,只要你肯和我一起。”
苏婉若摇摇头,“就算我不跟萧然一起,也不会跟你一起的。你是皇上。”
“是皇上又如何?!是皇上就能保护你不受任何人伤害,只要你想要的我便可以为你做到!”
“你有后宫三千。”
“如今这后宫只有梦醉蓝一人,而且自从你走后,我便从未碰到她们!”
“可是作为皇上需要很多子嗣,就算你不肯,那些大臣也会逼你就范的。”
“为了你,我与所有大臣作对又何妨!”
苏婉若还是摇摇头。
凤歌浅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你提到了后宫,你--你是在吃醋对不对?原来--原来最大的障碍不是你爱上了萧然,而是你怕我会冷落你!”
苏婉若仍然不知说什么好,凤歌浅对她的心意她明白,可她害怕,昔日的阴影太重。酸楚袭上心头,很想伸手去给他一丝安慰,可是想起萧然,又垂了下来。
凤歌浅脸上的喜悦像极了垂死前的挣扎:“你--你终究是有一些爱我的,对不对?”
风华无限的脸上露出这种期待时,简直让人无法拒绝。苏婉若复杂地望进他的黑眸里,狠下心来正要摇头,却见凤歌浅有些紧张地望向远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萧然站在远处,似乎有些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凤歌浅突然拉了苏婉若的手,没等她反应,便拉着往最近的马匹奔去。飞快地翻身上马,又将苏婉若拉上马来,大雪里马疾驰而去。而萧然大惊失色,要追过来,又被凤皓轩拦住去路。
“你要带我去哪?”冷风扑面,苏婉若生生打了个寒颤才大声寻问。
凤歌浅只是抿了嘴不做声,纵马前奔。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山脚下才停下,将苏婉若抱下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萧然不在,无人打扰,你告诉我,你--你究竟有没有一丝爱过我?”
苏婉若被冷风吹得面部僵硬,眼睛盯在一边,:“没有。”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你再多想些时候,想好了再回答我。”
两人僵持了一阵,凤歌浅再问:“你--爱过我吗?”
苏婉若故着毫不犹豫地开口:“没有。”
“萧然不在的。”
“萧然在不在都一样。”
“你要如何才会说实话?”
“皇上,这就是民女的心里话。”
凤歌浅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苏婉若,发出几声苦笑:“原来最绝情的不是我,而是婉娘娘。当初谁为了我,以命相救,这一切难道是过眼云烟?”
苏婉若站直了身子,心中闷闷的,突然不吐不快。
“婉娘娘,你怎能这么绝情?你曾经那么痴恋朕,一切都记不起来了吗?”
“皇上。”苏婉若突然打断他的话,绷直了身子,沉默一会开口:“我不是她。”
“什么?”
“我不是她。”苏婉若重复一遍,“我与那个婉娘娘是两个人。我们只不过相貌相同,名字音相近罢了,可我不是她。”
凤歌浅脸上的忧伤渐渐被疑惑代替。
“从婉娘娘跳崖被救起之后,那就已经是我。”
“怎么会?崖底并无人家。”
“皇上,”苏婉若直直望进他的眸子里,“皇上可否知道另外的世界?”
“另外的世界?”
“不错,民女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民女并不是什么婉娘娘。”
“所以请皇上不要在以为是民女绝情,真正的婉娘娘依然爱着皇上,至死不渝。皇上也该满足,放民女与相公走了。”
凤歌浅好半天未出声。许久有些困难地开口:“萧然知道吗?”
苏婉若微微一怔,没想到他问的是这句。沉吟一下,摇了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转身走向马匹,“皇上,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回吧。”
有什么响声从身后传来,苏婉若疑惑地转过头看时,只见一块大石正迅速地滚下。脑子一片空白,只觉身子被人碰着,腾空着心无所依地向后飞去,落在松软的高地上停下来。紧接着便是大石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后,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苏婉若被响声震醒后,脑子又空白了有一段时间。眼神有些虚浮地扫过一切,发现石后隐隐露出的衣角时,心神一震。刚刚那大石滚下,是凤歌浅将她推开了的,那么--他怎么样了?
心急剧地跳动,太阳穴都隐隐发疼。按捺住心跳,拖住脚步走过去,毫不留情映入眼帘的,便是凤歌浅躺在雪地里紧闭双眼安静无声的模样。他当时心神有些恍惚,没能注意到大石,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刻推开苏婉若。不知当时情形是怎样,苏婉若只知,此刻他胸口晕开的鲜血,触目惊心。
她屈下、身来,伸手想触碰,却颤着只敢停留在半空。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我走不出那段阴影。
一颗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掉在凤歌浅的脸上,悲伤而滚热的刺痛了他的心。
凤歌浅呻、吟一声睁开眼,扶着身子坐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寂静是错觉。一手稍撑,一腿曲着的样子,甚至显得风、流随意。就着这种姿势与苏婉若平视,近距离里,甚至能在他墨瞳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凤歌浅低头看了下胸前,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伤口又开了。”
苏婉若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捏了拳头站起来,声音有些冷:“皇上,不早了,还是回吧。”
她的态度冷得有些莫名其妙,凤歌浅这次却并不失落,站起来,笑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种奇异的灿烂。声音里透着开心:“原来,你心里是有我的。”
凤歌浅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朕决定了,由朕来忘掉那段不好的记忆,这样你不用受伤,也不用再苦恼。朕慢慢来,平复以前的伤害,让你重新爱上朕。”
苏婉若脾气躁得厉害,转身怒气冲冲等着他:“你以为你是铁人!你以为你身子很好?!”
凤歌浅稍稍愕然,随即微微笑开:“你做什么这么生气,你在担心我?”
“皇上多虑了!”苏婉若微微停顿说着。
“我可以为了皇位等上那么多年,为了你当然可以等更长时间的。”
苏婉若怒气更甚:“你等什么,等我成为萧然妻,为他生儿育女?!”
凤歌浅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明明在深情地凝视她,脑子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你刚才的话肯定是骗人的,婉若,你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你会成为朕的皇后娘娘,陪朕生生世世。”
“我要你为朕生一堆的小孩子,弥补那个失去的孩子。”
凤歌浅望着的是生气的她,目光里含着的梦幻般的喜悦,却说明他分明没听见她的话,反而透过她望向另一片虚空美好的世界。这种对话完全没有交集,苏婉若心里堵得厉害,住了口,捏紧拳头,转身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被身后追上的凤歌浅一把抱住,同时跃上了马。
苏婉若想挣扎,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接着马冲开飞雪向前奔去。气闷地转头望,只见他一副笃定的神情,轻松飘逸得不可思议。嘴角扬起,既充满王者之气又风华无限,与之前判若两人。
马奔得飞快,在比来之前短得多的时间内,回到了原处。萧然仍与凤皓轩缠斗,见他们回来,两人才住了手。萧然过来迎过苏婉若,仔细打量她一番,见她无事,安了心。见凤歌浅一脸喜悦的神情,又颇有些疑惑。
凤歌浅轻盈地大步走向屋内,吩咐些什么,凤皓轩跟了进去,侍卫立即守住屋子。不多久,又有人带着赤炼回来,进了屋,侍卫又立即警备住屋口。一直到天黑,已经冻得有些发僵的苏婉若与萧然,才被允许进了屋。
苏婉若脸色发青,哼了一声走进去。萧然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手:“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愿告诉我无妨,只是别那么生气。”
苏婉若心中的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缓和了脸色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又听得屋内稍稍有争吵,接着是长久的安静。之后赤炼走了出来,摇摇头叹息两声,开始吩咐药童准备。没等苏婉若开口,赤炼率先说道:“皇上已经决定服用断情草,施功之前要修养一天,作些准备。”说完便走了出去。
苏婉若蓦然觉得心中疼痛,握了萧然的手不觉用力。萧然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断情草可以抹去记忆,你害怕他忘掉你?”
苏婉若一惊,转过头撞上萧然有些受伤的眼神,忙申辩:“不是--”
萧然的笑脸有些苍白:“不是就好。”
凤歌浅已经处于沉睡中了,苏婉若去看过,他的睡颜头一次那么安详平和。凤皓轩几乎是恨着她了,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时,冷冷的样子更加妖媚。那些侍卫侍女是不敢对她怎样的,但苏婉若分明感受到冷意。
因心下烦闷,怕无意中伤害到萧然,连萧然都躲着。一天是那么漫长,待着最为平静的地方竟然是生炉子熬着药的屋子。断情草,难道药丸是熬出来的?苏婉若不觉苦笑。但是马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动,迅速起身来到凤歌浅躺着的屋子。
苏婉若支开侍女,独自走到船边,看到凤歌浅的睡颜仍是那般平和。苏婉若俯下、身去,指肚拂过他的脸庞,却分明看到他睫毛轻微一颤。心下轻轻叹口气,走到外面找赤炼。
雪已经化了些,湖也开始解冻。苏婉若不知为什么要找赤炼,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找到了他,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又不想再靠近。凤歌浅起初说要用断情草时,她是有些担心他身体的。
摇摆不定时,时间显得甚是漫长。终于走到赤炼身边,伸出手来,发出的声音自己似乎都不太认识:“真正的断情草拿出来吧。”
赤炼从湖面收回目光,见她识破倒也毫无隐瞒,从身上取出瓶子,无所谓地给她一粒。
“这是真正的要玩吗?”苏婉若问。
“当然是啊,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横竖那些事与我无关。年轻皇上疼你,你要什么,我又岂敢不给你?”赤炼一副顽皮的模样,轻松无谓。
“融入熬着的药中,一样会起作用?”
“会。这药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粗皮糙肉,能入肚就会起作用。重要的可是施功。”
苏婉若沉默一下:“那麻烦您老当真施功。”
赤炼撇着嘴认真想了一阵:“行啊,反正那小皇帝经常惹我,我也不喜欢他,不如他意也好。”
苏婉若将宝贵的药丸捏在手心,回到屋子解开盖放下去,腾腾沸水中药丸马上不见了踪影。一支剑刺过来,苏婉若站直身子没躲,任那剑从耳旁擦过,锋利的剑气,削掉一缕发丝。
凤皓轩的神情是恨极生痛:“你当真绝情!看出他是想假装失忆来让你安心,你就顺水推舟让他当真失忆,怎会有你这种人?!”
“这是为他好!”
“为他好?他要是知道你生生拿掉他珍贵的记忆,不知道该会有多心痛!”
“凤皓轩你变笨了,都失了忆怎会知道这些?”
“你!”
此时占了上风的是苏婉若,凤皓轩反倒因着急和恨意乱了心神。可苏婉若丝毫不会雀跃,反而因这样的自己生出几分寒意。
凤皓轩的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原来最无情的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一个,而是你。你无情无爱,冷淡至极,自私之至!你只因为萧然对你有恩,你要回报他,才会跟他在一起。明明对皇上有感情,却因为他做过错事,便要化身正义之师惩罚他。你很好,你做的完美,做的无懈可击,谁也不能挑剔你,自以为这样就是正确,可是从来不管其他人的感受!”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你当然没想过,因为你不用想,你的无情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怎会需要想?!”
“你以为你是心里专家啊?!我懒的跟你说!”
凤皓轩眼内冷意蓦然加深,剑毫不留情地搁得更近了些,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漫延至心。苏婉若止住步,沉默一会轻轻说道:“我是绝意如此了,你要是真觉得我做的不对,大不了重新熬药就是,我陪你们做戏。”
凤皓轩咬了牙,连剑都有些颤。僵持一会,终究移开了剑。不看苏婉若,转身离去。
第二天晚上已到,即将是施功时辰。凤皓轩护驾,赤炼施功,而苏婉若则是应凤歌浅要求,为了让她安心而亲自目睹这一幕。
醒来的凤歌浅保持着一天前的微笑,拉了她的手,安静的脸上尽是满足:“我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又有些调皮,“只不过,醒来后我可能会忘掉之前的美好回忆,对你仍是有些嫌恶,你可能会有些受不了。”
絮絮叨叨的尽是些让她放心的话,神情因为过度期待而欢欣得有些不正常。他想假意失忆,来让她安心。可他不知道,众人都打着为他好的旗子,生生地改变了他的决定,联手夺去他以前的美好。
苏婉若鼻子发酸,反手握、住凤歌浅的手。凤歌浅身子一僵,蓦地住口,神情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揽过苏婉若,见她不反抗,便大着胆子将她搂在了怀里。那种小心的程度,简直像搂着一件易碎品,连呼吸都轻微地怕惊动她似的。
苏婉若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也反手楼主凤歌浅,凤歌浅更是身子一僵,将她搂得更紧,耳边他的呼吸声都似乎带着满满的幸福。眼泪留得更厉害,使劲忍住不哭出声来。掩饰着离开他的怀抱,等他们忙着作准备,自己擦干了眼泪回来时,已重新恢复到淡然的模样。只是,看不到的地方,疼痛得厉害。
药被服下,接着便是施功。凤歌浅安静站立于屋中的模样,不知怎地让苏婉若想起当初他说过的话。几岁的小皇子被父皇遗弃,眼睁睁地看着守护他的人一个个鲜血淋漓地死去。
苏婉若满脑子尽是拉开柜门时小皇子睁大双眼惊恐无助的模样。
赤炼双手发出的淡青色已近凤歌浅身,苏婉若却蓦地伸手出声:“等一下!”赤炼侧过头来,面无表情:“此时停下,性命不保。”
苏婉若呆了呆,顿住的这几秒,淡青色已笼罩凤歌浅全身。
事情既定,便无回旋余地。
快乐微笑着的凤歌浅似乎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满是惊恐,望向苏婉若的眼神是难以置信。想挣扎,却又不敌外界压力,不甘着无力地闭了双眼,重新归于寂静。这短短的一望,在苏婉若看来,却漫长得难以忘怀。心内像有什么碎裂开,再也无法修补,左心房的地方也隐隐作痛,仿佛某样东西正慢慢远离她。
苏婉若跌跌撞撞地逃出屋子,被萧然接住。心里疼痛得难以控制,身子也有些发软,只听得萧然在耳边嘶哑着说:“要是那日你也不再爱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宁愿疼痛,我也不想忘了从前的。”
你也认为是我绝情吗?
想问这句话,都未张嘴,眼泪便更加汹涌地流出来。模糊着双眼,忍住哭泣声,靠在萧然肩头使劲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凤皓轩出来,扫他们一眼,疲惫得甚至没力气冰冷:“苏婉若萧然接旨。”
苏婉若与萧然跪拜于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免死金牌于苏婉若终身生效,且容许其犯龙颜。萧然允许在绝国官至一品,职位任选,钦此。”
念完,凤皓轩忍受不了此幼稚圣旨似的,飞快地将圣旨扔给苏婉若。看苏婉若一脸愕然,说道:“是啊,把江山当儿戏。为了能看到你们,只有是与你们有关的人,他都拿来做了棋子,想着他们在京城,你们至少也会回去看看。至于这么轻率的决定会在朝中遇到多少阻力,他从未想过。那么多年得来的江山,如今最大的用处竟是来赢你。可是,他都拿命来赢你了,用江山来赢你不是很自然吗?有什么好吃惊的?”
凤皓轩叹了口气,似乎心力交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当初真是太过自以为是。这次损耗极大,他要过些日子才能醒来,你们走吧,爱去哪便去哪,最好永远不再回京城。至于那些说不能的地方,他醒来要是有疑惑,我自会想办法掩饰过去。我不想再让他遇上你了,婉娘娘。”最后三字似乎是挤出来的,说完便似乎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萧然与苏婉若单手紧紧相扣,将她扶起来,微笑:“你愿意随我一起吗?”
苏婉若心中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重又泪流满面,重重点头。像结婚时宣誓一样,郑重地抽泣着应道:“我愿意。”
十指相扣着,萧然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离开。最后离开门的一瞬,苏婉若回头看,通过缝隙看到凤歌浅重新平和的睡颜。施功已完成,他被重新放在船上,赤炼在细心观察有什么不妥。缝隙又小,因此都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脸,还有柔顺无力的黑发。
因此,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印象才格外清晰。紧闭着的玫瑰色的双唇,长长睫毛覆盖下美丽的双眼。苏婉若心内的疼痛扑天盖地,记忆里那个孤独安静的身影就这样远去,相忘于江湖再也无交集。
也许他再次睁眼时,早已不记得她。也许下次再见面时,他会厌恶地别过脸去,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触碰。
这样也好,他依然是那个精致清冷的五皇子,而她只远远地看着就好,一如初见。只是,下次她不会再这样仓促地结束两人之间的羁绊,不会再这样惨烈地将他遗弃。即使两人之间隔着十丈的距离,即使他的冷漠如冰山,即使误会曲折无法跨越,她也会努力地传递过去一点点温暖。
也许这样,心中的疼痛才会减轻一些。
对不起。
不知道谁对谁错,不知道凤皓轩说的话是不是正中她心,但她已做出了选择,因此她会陪着萧然,永远和萧然在一起。至于他,只余情感之外的温暖,以及这三个字。
所以,真的对不起。
苏婉若心疼得几乎要窒息,强压下来,看向萧然。萧然微微笑着的,如和煦春风,让人温暖安心。不介意她忍不住流出的泪水,不介意她对凤歌浅的心软,永远对她微笑。那么,以后就与他一起了。
室外,积雪开始融化,一片春、光灿烂。
一年后,绝国发生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有人查出梦醉蓝宫里有个太监,长相十分像凤越泽。
此人甚是阴毒,夜刺凤歌浅,两人重伤之际,皇后梦醉蓝出现,拾起那把亮晃晃的剑,对上那个阴鹜的男人,一剑狠利的刺进男人的体、内,如是反复。
“哈哈哈,凤越泽,这是我许久以来最想做的事,今日,终于完成了。”
凤越泽目光阴毒的看着梦醉蓝,可是身体积聚流失的血液,让他无力反抗,倒在血泊中。
“凤,我真的喜欢你,但是我早就被这个男人毁了,哈哈,我对不起你。”
梦醉蓝,说完。
用剑抹上脖子,对不起,凤--
梦醉蓝不想有凤越泽的孩子,在四月的时候,滑胎了。
一时间,绝国传出皇上深受重伤不日便要离去,皇后薨,三宫六院也解散了。
远在洛城的苏婉若也得知了,这一年她心境放开了很多,随着时间的溜走,她越来越想念那个男子,她不知道怎么办,怕伤害萧然。
这日,萧然对苏婉若说:“若儿,你去找他吧,我知道你也爱他,看着你整日的愁眉苦脸,我心痛。”
苏婉若看着一脸沉痛的萧然,她犹豫不决。
萧然转身拿出一个包袱,递给苏婉若。
“去吧!”
苏婉若抱着包袱,这时的她完全将身体里压抑的爱爆发了,血液中沸腾的呐喊,让她接过包袱,快速地跑出门,步履轻盈,一年时间了,她终于解脱了压制,翻江倒海的情,让她快速地翻身上马。
“婉若,等一下。”
此时,天香拉着一个两岁的孩童过来。
“娘亲--”
苏小木,迈出那短小的腿极快像苏婉若跑去,稚嫩的声音勾起女人的爱,她翻身、下马。
她极快地来到苏小木身边,灿烂的笑容,如同第一束晨曦的阳光板,洒落在她的身上,如此的高贵,美丽。
“小木--”
苏婉若一下抱起他的儿子。
“走,我们去找你父亲。”
苏婉若将苏小木放在身前,英姿飒爽,当年那个威风凌凌的碗娘娘再现,驾着马飞奔而去。
萧然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小,他心中一阵沉痛,但是又觉得高兴。
有时候爱是拥有,但有时候,爱就是放手。
苏婉若带着苏小木来到皇宫门外,她以为自己会被阻拦,早已想好的台词,刚想张口。
“碗娘娘,请。”
苏婉若还没有对守卫皇宫的男子说话,那个男子就直接将宫门打开,让她走了进去。
这时的苏婉若也不去想为什么,她只想快速地见到那个心爱的男人,他到底怎么了。
一样熟悉的乾坤宫,一样的装饰,一样的摆设,就如同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都说入乡情怯,这时的她突然不敢迈出脚步,她怕穿过最后一层纱幔,看见令她痛心的一幕。
“母亲,父亲在哪里?”
苏小木雅致的声音传来。
苏婉若,你何时这样怯弱了,走,去看看他。
“小木,你一会要喊父皇,她可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皇。”
“嗯。”
苏婉若走向大船,她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躺在船上,许笙,凤皓轩站在一边。
“你回来了。”
凤皓轩出声。
“嗯。”
“他怎样了?”
苏婉若走进明黄色的大床,双眼贪婪的看着那张刻在心上的脸,一点也不想移开。
他瘦了,但是却还是那样的俊美。
这样躺着的他竟让苏婉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悲伤、凄凉。
“皇上被凤皓轩阴毒的武功伤到心脉,恐怕--”
许笙出声,沉重的说着。
“凤歌浅,醒醒,我回来了。”
苏婉若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悔恨,声音也不觉悲伤起来。
凤皓轩将苏小木带走了,全寝宫只身、下苏婉若和凤歌浅他们二人,留个单独的空间给他们。
“我知道你生气不理我,但是我被你伤害怕了,我不敢走出以前的阴影,我安慰自己也学我们分开才是最好的,我以为自己也爱萧然,原来那不过是我强加给自己的意识而已,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苏婉若的声音落下,但是船上的男子仍然不动分毫,如同沉睡了一般。
一个月过去,苏婉若时时刻刻陪在凤歌浅的身边,给他说话,擦身,虽然凤歌浅都没有一丝回应,但是苏婉若却仍然坚持。
这天,苏婉若终于沉不住气了。
“凤歌浅,你再不醒来,我就带着你的儿子苏小木去找萧然--”
许笙说凤歌浅潜意识不愿醒来,苏婉若这几天该说该做的都做了,仍然不见船上男子有一丝动静。
然而,当苏婉若的话刚落下,只见凤歌浅的手指轻轻的一动,接着睫毛开始颤抖。
“凤歌浅,你听见我说话了,是不是?”
“你要去找谁?朕还没有死。”
凤歌浅终于睁开眼睛,盯着那个即使吃了药也不能忘记的身影。
犹记,吃下断情草时,他终觉得身体和记忆残缺了一部分,他总觉得应该还有信么东西他忘记了。
随着那天,凤越泽的一掌,他脑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嘴里直接说出了她的名字--苏婉若。
当他昏倒那刻,记忆如流水不断冲撞着他,他又记起了她,如此清晰,难以割舍,即使疼痛也不远舍弃。
原来,真正的爱即使再毒的药也不能抹去,他真的很爱苏婉若。
凤歌浅昏迷后,一直躺在那个有她的空间,不想醒来,因为一旦醒来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了。
刻意制造的幻觉,忽然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急切了,强制自己离开这个虚幻的世界,他终于看见她了。
“朕不是眼花吧。”
此时的凤歌浅几乎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苏婉若坐在自己船前。娇俏的模样,清雅如菊的气质,这是谁也不能模仿的她。
凤歌浅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紧紧将苏婉若拉到怀中,言语更是如同三岁孩童。
这样的凤歌浅让苏婉若心中一阵沉痛,原来她真的伤他这样深,这样的话那是他凤歌浅的作风。
不过,苏婉若却笑了,由衷的开心。
“父皇--”
这时,苏小木稚嫩的声音响起,凤歌浅惊讶地盯着苏小木那张与他小时候完全一样的脸蛋,这时的他觉得好幸福。
“他是我们的儿子,苏小木。”
“婉若,对不起。”凤歌浅挣扎着起来,可是刚醒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差点倒在船下。
苏小木极快地跑出,来到他们跟前。
一家人紧紧相拥。
经过几天的休养,凤歌浅渐渐恢复了,浓重的举行了封后仪式。
明黄身影的凤歌浅携着凤冠霞帔的苏婉若站在高高的祭神台上。
凤歌浅对着万民大声宣布,“我凤歌浅此生只取苏婉若一人,从此再无后宫,苏小木封为太子。”
苏婉若幸福的依偎在凤歌浅的身边,此时的她眼眶含泪,说不感动是骗人,她真的被这个男人宠上了天。
午后,凤歌浅抱着苏婉若,让她坐在大腿上,那张好看的唇,呼出妁热的气体,沙哑地说:“若儿,朕想要你,一年多的禁欲,憋坏了。”
耳鬓厮磨,大掌开始不客气的在苏婉若凸凹有致的身上游走。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苏婉若谨慎着他的身体,将手拿下。可是凤歌浅不满意,他对着苏婉若的耳边低语,“马上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今天一定要将你拿下。”
凤歌浅也不顾苏婉若的反抗,在他看来苏婉若那点反抗,如同欢爱的前奏,越是反抗,那欲、望的火焰就妁烧得越发厉害。
一年多的素食,他都快成和尚了。
苏婉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一轻,自己已经被他拦腰抱起,他抱着我快步走向里间大船,二话不说就把她放在了船上。
薄唇落下覆盖在苏婉若娇、嫩的唇瓣上,辗转厮磨。
“我爱你。”凤歌浅含着情、欲的沙哑低沉声音响起。
苏婉若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瞬间被填、满。曾经的那些风风雨雨都过去,她等待了那条最绚丽的彩虹。
凤歌浅湿湿暖暖的舌已经趁苏婉若不备撬开了洁白的齿贝,如同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刚刚从冬日解冻,正在温暖的温室里肆意地索取着湿热。苏婉若猛然反应过来,顿觉面红耳赤,任由着心爱男人的雨露灌溉。
其实,她一直心里都只爱凤歌浅,和萧然在一起,也是她故意做出来骗他的,谁叫以前的凤歌浅那样的欺负她。
当凤歌浅就要一举拿下时,苏婉若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若儿,你是不是要将我憋死。”
凤歌浅嘴上虽然这样说,还是停下动作。
“我爱你。”
苏婉若说完,满脸娇羞,头不觉靠在男人光滑肌肉分明的胸前,爱意绵绵。
此时的凤歌浅开心的笑了,大掌继续未完的节奏。
当凤歌浅进、入那一刻,异常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爱你生生世世,我的妻苏婉若。”
此时的逸国,萧然太子,站在一颗琼花树下。
突然,几朵娇艳的琼花落下,他刚伸手将琼花拿着,忽然感觉有个身影落下。
他双手一接,一个娇小的身影落在他的怀中。
这个女子让他看呆了,原来这个女人居然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这是老天看他孤独送给他的礼物吗?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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