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姐,你是不是生陆大哥的气了?”陆霄也走了,屋里只剩下两个女孩子的时候,霞儿抓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生气多累人啊。”薛冰直截了当的否认到。
可你的表情不像是不生气啊,呜呜呜(┯_┯)
霞儿道:“那你为什么不理陆大哥?我刚刚看到了他好失望的离开了。”
薛冰道:“你放心,陆霄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让自己寂寞的,就是没事寂寞了也会找到消遣的东西排解,你关心他,倒不如多关心一下花聿楼,他可被你吓得够呛。”
咦惹,好浓的火药味啊。
“薛姐姐,可我看你真的很像是还在生陆大哥的气,气他欺骗你,不然陆大哥死而复生那么大的喜事,你的反应都太反常了。”对于这件事,霞儿是坚决要刨根问底。
“霞儿,我和陆霄之间和你跟花聿楼不一样。”薛冰不明白为什么霞儿在这件事上那么纠结,“你和花聿楼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两家长辈对此也是乐见其成,所以后面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有太多的波折,所以我很羡慕你。”
霞儿见薛冰好端端的扯到自己身上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回她,薛冰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反而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薛冰说:我跟陆霄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他,甚至还旁敲侧击让我母亲主动和跟陆夫人关系交好的舅母提起我,好不容易安排见了面,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缺席,但我不生气,我知道捆绑的姻缘不招人喜欢,但是我心里还抱有希望,万一呢,万一陆霄真的看在陆夫人面子上同意了呢?
薛冰说:我知道他漂泊不定惯了,所以并不会强迫他待在同一个地方,就连神针山庄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有时候我都觉得腻,又怎么会强迫他也守着那里。
薛冰说:从第一次接触到陆霄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男人,所以经常是麻烦缠身,可喜欢就是喜欢了,就像陆霄喜欢冒险一样,没有理由。
薛冰说:同一个地方待久了,会腻,同样的,总是周而复始的生气也是会累,每次我生气都不是真的在生气,只是想让他说些好话哄哄我而已,但他总是假装不知道,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对我说,和别的女孩子就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我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他才这个样子的?后来我又在想,他不是仗着我喜欢他才这个样子的,而是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自然也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包括这次。
薛冰说:我能给陆霄一个家,但他可能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家,那会是让他有了羁绊从而无法自由的障碍,仔细想了想,从头到尾都是我上赶着追他,都没见他有过一点表示,最常见得就是一见到我就开口赶我走。
薛冰说:就像这次,事情他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和我解释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总是这个样子,把我拒之门外。
薛冰说:我给不了陆霄想要的自由,陆霄也给不了我要的安全感。
霞儿第一次见薛冰露出这样认真的神情剖白心迹,她也静静地当个听众不出声打扰,直到最后薛冰说完,她还静静地不说话,这样乖巧的样子倒是让薛冰有些忍俊不禁,道:“好霞儿,姐姐和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再不说出来会憋出毛病来的,谢谢你听姐姐把话说完,这的事情既然解决了,姐姐明天也要走了,这一走咱们再见面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霞儿听了有些着急地问道:“你明天是要回家吗?”
薛冰道:“是啊,快过年了,总是要回家的是不是,何况奶奶一定也在念叨我了,每年这个时候庄里总是最忙呢,送礼收礼,采购年货什么的,再不回去,除夕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坐在这守着你,一直等到花聿楼回来,别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嗯。”霞儿不再说什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被周公召唤去了。
陆霄真的跟花聿楼进了厨房,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笨拙地各自煮着东西,最后还是花聿楼主动开口。
他说:“找个机会和薛冰解释一下吧,我看到出来这次她很着急,也很伤心。”
“你不要小看那个丫头,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内心强悍着呢,没事的,一会汤煮好了给她端上去,她喝完气就消了,一会你也给霞儿盛一碗,补气益血的。”陆霄一边说一边搅拌着砂锅里的食材。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写信给花将军?”陆霄见花聿楼几乎都围着霞儿转,都不见他有什么举动。
“既然司空来了,那后面的事情应该就是司空和我四哥处理了。”既然他四哥知道山洞的事,司空宸又不远千里来到这瀚海镇,想必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案子结束了,你和霞儿就要启程去黄山了吗?”陆霄记得花聿楼说过要和霞儿去黄山游玩。
花聿楼道:“临时改变主意了,去瀚海国玩几天。”
陆霄笑道:“瀚海国也不错,那的葡萄酒和香料在京城很受欢迎,你帮我多喝几杯。”
花聿楼笑道:“不如你去多喝几杯更好。”
陆霄道:“我就不去了,我要去了薛冰那丫头肯定也跟着去,这姑娘名字真没起错,又是冰又是雪的,瀚海国太阳太大,我都怕把她晒化了,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和薛家人和我娘交差。”
花聿楼疑惑道:“陆夫人?”
陆霄道:“礼部侍郎夫人和我娘关系挺好的,薛冰礼部侍郎的外甥女。”
不知道是不是花聿楼错觉,他觉得陆霄说这句话时隐隐有掩盖不住的喜悦。
霞儿再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床边坐得人从薛冰变成了花聿楼。
“七哥,薛姐姐走了吗?”霞儿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并没有薛冰的身影。
“我回来的时候她就走了,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既然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再把药喝了,食物和药一直温着,温度刚好。”花聿楼将小桌子摆在床上,一边摆着食物一边放着药。
“谢谢。”霞儿接过筷子,看了一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一下碗里的药,最终还是认命的吃完饭喝药,喝完一碗药霞儿苦得都快哭了,好在花聿楼贴心的准备了梅子干,一问才知道那不是花聿楼买的。
“这是唐捕头准备的,她说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容易压下药的苦味。”花聿楼将用手帕包好的梅子干放在霞儿手里,起身将小桌子收拾好然后搬下来。
“唐捕头还真是有心,七哥,大夫有说我什么时候能下地吗?”霞儿又拿了一颗梅子干放进嘴里压压苦味,含糊不清地问道。
“再休息两天等你的身体好一点,咱们就可以出发去瀚海国了。”花满楼扭了一块毛巾递给霞儿让她擦一下脸和手,又倒了一杯水让她漱口。
看到他这个样子霞儿有点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坐月子。
第二天天未亮薛冰就真的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就像她来时独自一个人一样,花聿楼和霞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霞儿也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早就知道的事没有太大的惊讶。
花聿楼和霞儿下楼的时候陆霄已经坐在位子上了,桌子上摆了四份早餐,见到他们下来时还特意往他们后面瞧了瞧,发现空无一人后不着痕迹的把眼神收回来笑着打招呼,霞儿瞧见了他的动作也当没看见,反而主动开口道:“陆大哥早,只是怎么不见薛姐姐,我以为我起的够迟了,怎么她的动作比我还慢。”
“薛冰她一早就离开了。”花聿楼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早知道的事情霞儿要特意拿出来再说一次,但凭借着两人之间的默契,他还是尽心尽力的把这出戏演好。
霞儿听了恍然大悟道:“是了,我怎么忘了,薛姐姐昨天就说了,瞧我这健忘的性子。”花聿楼如此尽心尽力的把戏台子搭下去,霞儿没理由不唱下去,但她想唱下去,作为观众的陆霄听不下去了。
他问:“薛冰昨天说了什么?”
“她说今天走啊。”霞儿坐下来听到陆霄的问话后眨了眨眼睛对他说。
陆霄又问道:“走?走去哪她有说吗?”
霞儿诧异道:“陆大哥你这话问得多余了,快过年了,薛姐姐当然是要回家啊,我听说薛奶奶也想念她想的紧,这不,一大早连早饭都赶不上就走了。”
“哦,”陆霄知道薛冰要回家,心里的担心少了一些,但又有一些不舒服,继续问道:“那她就没有说别的了吗?”
“别的呀,我想想……”霞儿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兴奋的对陆霄说,“有,薛姐姐还说了别的。”
“是吗?她说了什么。”陆霄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期待地问道。
霞儿说:“薛姐姐说她要早些回家,这个时候庄里已经开始筹备过年的事情了,她怕回去晚了一大堆事情等着她,连年夜饭都吃不好。”
陆霄神色莫然,语气不明道:“我都不知道她原来还有治家的本领,以为她只会像个疯丫头一样四处乱跑。”
“陆大哥这样就是你说的不对了,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总要学治家方法的,不然以后嫁人了,怎么帮相公处理后院,要是后院治理的一塌糊涂,是要遭到婆婆嫌弃的。我在家和两个妹妹也是这样,不过薛姐姐家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姑娘,虽然也有旁的兄弟姐妹,但到底隔了一层,以后的薛姐夫可能要倒插门入赘也说不定。”霞儿看到陆霄的脸色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愈加不好,也没有适可而止,反而继续说道:“噫,陆大哥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好的样子,是着凉了吗,一会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
“没事,只是昨晚睡得不好,我先回去补眠了,你们慢慢吃。”身体病了大夫可以医,心病了,大夫可医不了。
“你是故意的?”
等陆霄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后,花聿楼才开口问道。
“嗯?”霞儿吃了一口面条听到声音后有些懵逼的看着花聿楼,说:“你是指哪方面,可我无论哪句话都没有说谎啊,薛姐姐她是说今天走,她也告诉了我要是事情太忙,她年夜饭也吃不好。在鲁班神斧门当姑娘的时候婶娘也是这么教我和岑姝兰鹦两个妹妹的,薛奶奶膝下只有薛姐姐一个孙女儿,肯定也舍不得她远嫁,而且薛家家大业大,凭借薛姐姐的魅力,有人愿意做倒插门女婿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霞儿的回答合情合理,就是花聿楼也无法反驳。
“其实,薛姐姐也和我说了别的话,但我看陆大哥很累不想听的样子就没说,七哥,你说我刚刚做的对吗?”霞儿咬着筷子一派天真的问道。
“没事。”花聿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青梅深藏不露,软刀子戳人都往心肺处戳。
“什么没事?”捧着一个托盘,司空宸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花聿楼的话,好奇的问到。
目前客栈里唯二的女性都成了伤兵,这可忙坏了厨房里煎药的炉子,一日三餐不间断的安神药,疗伤药,晚上才有休息的时间。
“没事,刚刚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可七哥说没事。对了,小师叔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啊!”霞儿看着司空宸手里托盘上放着一碗药和一碗白粥,想着给谁。
“不用了,我先把东西端给唐萱,一会我和她再吃,你们先吃吧。”司空宸说完不顾霞儿惊讶地神情端着东西小心翼翼往楼上走。
“七哥,生病的人是不是耳朵也会不好使,我刚刚是不是听岔了。”霞儿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的疼痛感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
花聿楼爱怜地摸了摸她拍的有些发红的脸,说:“没有,我也听到了,司空兄的早饭和药都是端给唐捕头的,你也赶紧吃吧,一会我去厨房给你煮药,昨天从大夫那拿了三服药,还剩两服,吃完再去抓。”
“哦。”
小师叔和唐捕头,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