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之下的王真身子一挺,恨不能当时就掣出龙雀刀去砍这菩萨。
却不想普贤菩萨将那宝如意双手平托,一霎时宝光大方,王真当时觉得肩头一沉,差点摔落云头。
王真越是用力顶,那肩头上就越发的沉重,这分量将王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要知道,王真当年修学五行正法之时,身上可是揣的动三山五岳。如今能叫王真都觉得辛苦,试想该是何等的沉重。
此等重压之下,王真却丝毫不服输,双手撑天要掀翻头顶的这无形大山。普贤菩萨满面慈悲,开口劝着王真到。
“天官何必如此强撑?你头上的非是三光五炁,乃是贫僧为得道之时修治十千世界的众生愿力。
一人活三万六千天,便有三万六千斤愿力,一世界便有百万众生,十千世界之愿力压在你的身上,量度天官便是有担山赶月之能也承受不起。”
饶是普贤菩萨这样的觉者,说起此事来也是未免有些自矜。在菩萨想来这难以计数愿力便是他独身一人也托不起来,菩萨敢手托如意以愿力压人也得有力大无穷我白象相助,他座下的白象四足敦实乃是四大皆空,口生六牙便是六根清净。有如此神兽为其泄力,菩萨才能法力无边。
暗忖自己尚要白象相助,普贤菩萨断定王真败局已定,除了受自己度化决然是无路可走。
可普贤菩萨没有想到,王真自历经陆逊火烧连营到今日,便从来没有服过输。明白了这菩萨原来是用无边愿力压他,王真也熄了用法术神通对付这菩萨的心。想着既然你用众生愿力,那我便也以众生愿力还你!
想到此处,王真放开了双手,一霎时数不清的愿力压在了王真肩头,压的他当时就呕出了一口心头血,但王真不管这些,手上不停的打着法诀,口里则念着五行正法。
几乎就在一瞬之间,轰的一声王真就觉得胸腔一空,白青玄赭赤胸中五炁环绕在了王真的周身。
五色神光围在王真身边熠熠生辉,又一眨眼那五色神光化作五道人影,各自穿着五色王袍袂带飘飞,头顶平天冠,双手捧持玉笏昂首企盼。
“轰!!!”
一声雷震,随着五炁君的恭迎,那九要心丹自王真天灵飞出遍洒神光。九要心丹雷光迸射,在那雷光隐隐然似有一顶万民伞,伞盖之下却又是列摆三牲六畜。
“菩萨,你有修治十千世界的愿力,我王真自愧不如。可我王真自出世以来,执节儆世甘霖广泽,自问上无愧天,下无愧地,中无愧万物苍生!
此番还请菩萨指点,王某献丑了!”
喊罢,王真口诵九要心功,接着就听那九要心丹訇然炸响,那万民伞、三牲、六畜俱都消失不见,氤氲雷光紫气化作了一座百尺高台!
“轰!”
又是一声炸响,在那高台之上又生生长出一重。连着九声炸响,这高台业已化作九重灵台!这九重灵台高接云汉手可摘星,虽是略显朦胧样子不甚真切,可终究是稳稳的矗立在了天地之间!
“阿弥陀佛!”
转眼间,这样一尊九重灵台便出现在眼前,普贤菩萨连忙高呼一声,背后的宝光更加耀眼,口中的梵音也愈发洪亮。
然而任凭普贤菩萨的宝光亮如中天红日,那梵音响如黄钟大吕,耗费了整整三日的光景,也撼不动这九重台一丝一毫!
见此情景,普贤菩萨哪里还能不明白,王真的灵台虽说不能动自己半分,可自己的愿力也是无法奈何王真。
这王真身上所持的愿力纵然是不如自己太多,可这愿力一点一滴都是王真身体力行修来的。人心所向,普贤菩萨纵然法力无边,却也不能伤他。
“善哉善哉。”
事到如今,普贤菩萨也只得暗自叹息一声,罢了梵音宝光,收回了这众生愿力。见普贤菩萨如此,王真也随便以小人之心揣度,同样是收回胸中五炁、九要心丹,散了那九重台。
“天官道心坚韧,贫僧佩服,能与天官以愿力论道,探讨真法真可谓是贫僧之荣幸,应当随喜。”
这普贤菩萨在话术上真有几分高明,见今日定然是不能拿王真怎么样,当即就收手改变口风。再不提之前说什么:“王真心有魔障”、“要度化王真到沙门”。而是将对王真出手的这种行为,说成是他和王真之间的切磋和论道。
“哼!我也领教了菩萨的慈悲。既然菩萨切磋够了,就请在此不必远送!我也要找我那两个随从去了。”
王真此时已经几乎是不顾面上的好看,没有给普贤菩萨任何的好脸色。本来他们三人颇有兴致的游览峨眉山,结果被普贤菩萨这么一搅和,现在全然是没有了接着游览的心思。
而且之前为了护着吕天龙和高天虎,王真也没管朝那,将他们扔出去了好远。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
“罪过,罪过,一切都是贫僧我的不是。日后天官若有心思,还请到我的道场去坐坐,贫僧定当为天官赔礼谢罪,今日贫僧就不远送了,天官自便就好。”
普贤菩萨双掌合十淡然的说着,面上丝毫不见之前已愿力威压王真时的那种咄咄逼人。
“哼。”
对于普贤菩萨的话,王真干脆就没有回答,只给了一个哼声,转头就离开了此处。看着一晃肩膀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王真,普贤菩萨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好厉害的儆世天官啊,有此等神仙在下界行走也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之福了,只是这未见是我沙门之福。”
普贤菩萨低声的自言自语着,他身下的白象听到菩萨这么说,也似乎是认同的摇了摇那长鼻子。
……
王真不理普贤菩萨,自行离去之后心中仍然不忿。这话算怎么说的,好好的游山玩水,半路上插出来普贤菩萨这么一档子事。
况且自己和普贤菩萨这一较劲就是整整三天,先是有菩萨的宝光梵音、海市佛国,后来又有自己的五炁君、九重台。
这中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神仙无故显圣可算不上是一件小事,要是似四大天王那种与自己有隙的神仙以此攻讦自己,少不了也得被群仙申斥褒贬一番,不过好在这件事还有普贤菩萨陪绑,王真也就不是很挂在心上。
却说王真正在云路上缓慢的走着,还时不时的向下看去寻找二人,就见到在眼前有一大片雷云翻滚,挡住了云路。
“好端端的又没有天时更变,哪里来的雷云?难不成是雷部的哪位同僚下来公干?要是如此我该过去打个招呼,再顺便问问可看见天龙他们。”
王真心里这样想着,便朝着他雷云走了过去,等到了切近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雷部同僚。那雷云之上领队的有四名仙将仙吏,后面则跟着一千天兵,赫然是自己仙府之中的全部兵马。
“怎么回事?!老季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王真一步踏上了雷云,看着上面站着的季和、陈甲、陈祥和拔略奢四位,有些奇怪的问到。
“哎呀!见天官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王真突然出现在眼前,季和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略有些后怕的说着。
“三日前,是天龙赶回仙府去搬救兵,说天官您和那西方教的普贤菩萨斗上法了,那菩萨要强度天官入他们沙门,我们这才点齐兵马来壮天官声威。
只是来到这里见那漫天佛光,以我们这修为是万没有办法凑到前去,刚要进峨眉山就被压的摔下云头,无奈何只能守在峨眉山之外等候天官。”
季和解释完之后,王真是又感动又有些好笑。那大菩萨何等神通,如果不是他最后祭出了九要心丹也险些要熬不住,老季他们就算是把仙府中所有人马都拉出来又能有什么用?不过大家的心意王真可是都收到了。
陈甲、陈祥和拔略奢也都围了上来,看王真精神振作,身上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也全都放下了心。
不过王真说了两句话就注意到了问题。
“诶?你们把兵马都带出来了,那咱们仙府是谁在看家?这里怎么又只有你们几个?”
四人当时口风一致的说到。
“要是天官被度到沙门,那空留一个仙府还有甚么用处?自然是八部众,一千兵马全都到此。天龙、天虎、苏风、苏月他们四个正在下面捉妖,我们其实是在云路之上为他们几人掠阵。”
这四人把话一说明,王真就更加奇怪了,站在云边往下面看,倒是确实能看到他们四个。在这云头的正下方是一大片密林,而在密林之外则是一片良田,再过了那片田是一个不小的镇甸。
王真依稀能看到那四人此时就在密林之中,似乎是分头找着什么,可王真却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这密林有藏着妖精的样子。
看了好几眼,王真还是觉得这就是一片寻常的林子。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这林子依旧是那副样子。
“嘿!别是我和普贤斗法累着了,怎么眼神还不灵了?”
王真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却看陈甲在那里苦笑着说到。
“天官,您放心,不是您看错了,是这事啊……说着都奇了!”
陈甲这一句话,就跟拉开了个消息儿似的,其余几人和天兵都或是长吁短叹或是臊眉耷眼,真把王真给奇怪的不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快给我讲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