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看着手中刚刚得到的资料,越看脸色越苦,越看心中越虚,甚至想哭。
上面是西来国现状的信息,跟天罪所想的一样,西来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跟天罪所想不同,它是个远远超乎想象的强大的国家。
“老子算是明白了,这西来国一直把北齐和南明吃掉,不是因为它下不去口,而是……根本就是当作蛋糕上面最后一块草莓,要等关键的时候再来吃啊!”
现在西来国的国内,正值皇位更迭。
老国主突然死了,死的毫无缘由,也没有留下任何诏书。
当朝太子自然登基,可太子手下所掌握的资源是众皇子中最少的,还未等他真的坐在那个座位上,西来四皇子就率领一众大臣逼宫,太子无奈,只得让位,但四皇子太过残忍,竟然偷偷将太子给杀了!这是整个西来国都知道的秘密。
但紧接着,不知道为何,四皇子突然暴毙!而这却是谁都不知道原因。
就在这没有继承人,所有皇子乱作一团的时候,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十二皇子却凭空出世,手持先帝遗诏,上面清清楚楚的说着先帝是把位置传给了他,很多人都怀疑这是假的,但三名西来肱股之臣突然站出来,一面认定这遗诏的合法性,一面扶持着十二皇子登基。
他成功了,这位几年不说一句话,几脚踢不出一个屁,平时显得有些痴傻的家伙,竟然在超过三十多名皇子里面脱颖而出,成为最大的赢家。
但并不是说他就能把这皇位坐稳,先帝还有几个兄弟,甚至还有平日里很器重的皇孙,曾经站错了队伍的老臣又岂会看着自己的地位不保?于是这一下子就乱了。
而十二皇子突然发兵南明,所有的反对的声音,就在这战争的到来声中……暂时的偃旗息鼓了。
谁都明白,只要十二皇子开疆扩土成功,他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
天罪看着资料,便充分的了解到了这位曾经的十二皇子现在西来国的国主,他的决心。
但这并不主要,主要的是西来国的强大!
初步统计,或者说很表面很笼统的资料,西来国金级高手上千!军队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一千二百万!而这还不是他的底线,西来国以数十亿的百姓为根基,只要一纸令下,这士兵的数量很容易就能翻上一倍!
而且最重要的,西来国几乎没有什么门派,所有的修为高手……全部属于皇家!这也就意味着修为高深之人是要通过战功来体现自己的位置的,那他的军队到底有多强?
甚至天罪还从资料中了解到,这破神弩便是西来国原本的制式武器,平均三名士兵就会有一架,现在其他国度也有,大部分都是高价从西来国买来的。
一个完完全全的王权国家,天子掌神器,又是在这风头浪尖之上,天罪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位曾经的十二皇子会将自己的敌对势力送到前面当炮灰,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怕死人,甚至死上数百万的大军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统帅不畏兵死,这就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天罪哭笑不得,放下手中资料,转头对陪在他旁边的牡丹说道:“完了,这次侯爷我要死了。”
牡丹只当他说笑,走过来先是脸红一下,随后将他搂在怀里,天罪一愣,几乎整个人都陷入牡丹的胸口之中。
要说牡丹最近过的真不是太好,温华公主把她留下,她反而轻松一些,如果回到那侯府之中,当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小剑和琼花仙子两人之间就差动手了,明争暗斗的,一个不动如峰,一个无孔不入,夹在她们之间的牡丹相当痛苦。
因为……她确实是这所有女人中地位最低的。十常侍不但曾经是选送给陛下的秀女,更是各大门庭中的大家闺秀。小剑不用说了,听说是抱着少君长大的,上官思青也是唯一一个被少君给了名分的女人,那个恐怖的琼花仙子一人毁掉半个皇宫,飒然而去,早已让整个南明都无限神往。而她自己,不过就是个前青楼的红牌,嫁入侯府已经算是万幸。
压力,无穷的压力让牡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些事不去争,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牡丹红着脸说道:“少君有遮天之才,又岂会被别人打败?”
天罪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他很舒服,牡丹虽然不是自己那些女人中最漂亮的,但身材绝对是最丰韵的,她如果坐在席桌前,胸脯是会直接搭在桌子上,巨大的不想人类应有的事物,而且……柔软如云。
天罪好似从棉花堆里爬出来,费力的趴在牡丹的肩膀上,贴着她的发鬓轻声说道:“我就是个小屁孩,不是神,南明跟西来,就像是雄狮前的一只老鼠,之前雄狮不屑于对南明出手,如今它饿了,饥不择食了,那必然是雷霆之势,横扫天下。我站在前面,绝对是螳臂挡车,这次……我会提前把你们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沉吟一阵,随后说道:“其实之所以我必须罢黜那个太子,目的也正是这个,我要告诉给全天下,我天罪的女人,即便我死了,也不是你们可以轻易染指凌辱的,毕竟我能死而复生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们的,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要做到自己的承诺。”
牡丹微微一愣,随后低着头小声说道:“少君,带奴婢去吧,你夜里怕冷的。”
天罪咧嘴一笑,站起身来,默默走出房门。
脚长上,三万五毛军如古林挺立。
天罪大声说道:“很抱歉通知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的战役,如果败了,你们能活,如果胜了,你们会死。不过若你们败了,南明就没有了,我们整个国家的所有性命便全看西来国的心情如何,是生是死,已经不在我们掌握。很抱歉,你们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是生是死的时候到了。”
三万人沉默,肃杀,一点声音都没有。
谁都知道天罪并没有说谎,或者夸大其词。
距离这里万里,一片黄沙,孤城寒立。
一名南明将军看着手里的战报,叹了口气,扬手喝尽一杯酒。这酒他从买来就一直没舍得喝,留了数月的时间,现在却不需要留着了。
“撤退的怎么样了?”
手下兵甲低头说道:“启禀将军,城内居民已经撤离大半。”
“军队呐?”
“也都差不多了。”
“哦,那就好。”
兵甲犹豫一下,问道:“将军,您也快点撤离吧,再不走的话……就晚了!”
南明将军咧嘴一笑,轻声说道:“陛下赐我一方城防,原本就应死战,只是明知不敌还要拿满城百姓士兵去抵抗,这种决定我做不出。但终究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我作为一方太守……城在人在。”
他摆了摆手道:“都走吧,大家都走吧,你也走吧。”
兵甲咬了下嘴唇,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年自己十岁那年,村里发生饥荒,人吃人。大军来了,送来了粮,而那骑在马上的将军,人瘦马也瘦,嘴唇干裂,眼窝凹陷,显然也是饿了很久。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位将军从自己行囊之中掏出一张干饼,弯身抵到他的手中。
兵甲说道:“卑职愿为大人提刀。”
南明将军愣了一下,伸手拿起酒壶摇晃一下,刚好两杯,他自己一杯,给那兵甲一杯,两人没有说话,一口饮尽。
第二天,黄沙飞,孤城静,残阳冷。
南明将军立于城门之前,前方……举目望去全是西来大军,为首两名将军一身紫晶铠甲,手中光亮银刀。
南明将军转过头,对那兵甲一笑,说道:“举好旗。”
接过长刀,双脚分错,高声大喊:“南明守将黄埔仁在此!”
随后猛地前冲。
两人,一人刀,一人旗,奔起沙尘。
紫晶甲将军看向另一人,轻声笑道:“我还以为南明都是软蛋。”
另一人抽出长刀,平静说道:“只是傻瓜。”
拍马上前,只一刀,南明守将授首,又一刀刺穿兵甲胸膛。
马过人退,回首再看一眼,人死……旗不落!
紫晶甲将军怪异的看了另一人一眼,随后道:“上官兄,过了这座城我们就兵分两路了,倒是要看看你我谁能先夺下奈良城!”
上官将军冷声道:“战争,不是游戏,司徒兄,为兄只希望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还活着。”
司徒将军眼睛一沉,随后笑道:“看来上官兄也看出来十三皇子的用意了,放心吧,我命大的很。”
“噤声!要称之为陛下,司徒兄还需管好自己的嘴,才能更长命一些。”
“哈哈哈哈!放心吧,我指定死在你后面。”
说完拍马转身,一直大军分成两拨,向两个方向前行,甚至……都没有人进这座城。
……
另一方面,天罪的队伍也出发了,他孤身上路,骑在残红的身上,或者说……是趴在它的身上,老马在前面牵着,悠哉悠哉,速度却并不慢。
唯有白发女子太特立独行,非要站在残红的屁股上,傲然的抱着双臂,显然就不想离开天罪三尺之外。
天罪从怀里掏出通魂珠,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此一行……我没有信心可以活着回来,不过我想你保证,在我死之前我会把这个通魂珠交给我信任的人,到时再让他去救你。”
白衣姐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猛地去冲撞了一次封印,被整个拋了回来,躺在那华美平台之上愣愣出神。
天罪叹了口气,收回通魂珠。
老马咧着一嘴黄牙问道:“少爷,咱们是不是要先回您的府邸,把夫人们都好好安顿一下?”
天罪犹豫一下,随后摇头道:“算了,没有时间了,我们直奔奈良城!”
大军前行,只过两个时辰,山岗之上突然冲下来一辆巨大的马车。
牡丹从车窗伸出头来,大声喊道:“说要一起,便要一起!”
天罪愣了下神,随后咧嘴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是太阳都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