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石跟吴峰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吴峰则是带上昨夜顺来的布旗,离开了言府。
城西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城东这边造成太大的影响。
街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
吴峰经过秦掌柜的店铺,顺道进去看了一眼。
“吴公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秦掌柜远远地就看见吴峰,笑着迎了出来,“还要多谢公子提点,这次我可算是赚了不小一笔。”
“哦?是光石?”
“哈哈,吴公子猜的没错。
咱们花岩镇啊,药材铺多,光石却都跟我家一样,都存的不多。
这次公子给我兜底,我一口气把卢家的光石全给包了下来。
前段时间,城西那边跑过来不少人,把我这的存货加价全都带走了。”
“全部?”
吴峰眨了眨眼睛。
“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那边多了那么多伤号,一天天的用药,得用多少啊。
光石虽然贵点儿,不过可以加强一些药效嘛,都抢着买。
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边突然就遭了秧,听说好几家都没能挺过来。”
“这么严重吗?”吴峰只知道路府死了不少人,却不知道居然还有几家被灭门的。
“谁说不是呢,公子这次也是要买光石?这可不巧,这阵子可没了。”
“无妨,我是要去趟东大门。”
“哦?东大门。”秦掌柜腼腆地笑了笑,“能不能托公子点小事儿?”
“什么事情?”
“我一表亲啊,在东大门开了间小铺子,前段日子托人来我这儿取了点伤药,又不说是怎么回事。
这段日子生意好,他们也没说是要紧事,我就没闭店去探望,这心里啊,也有些惦记。
公子要是顺路,能不能替我带点补药过去?”
“当然可以,他们店在哪儿,叫什么?”
“明珠酒坊,是一酒铺子。在东大门边上,从城门口就能看见,门口呢,挂了面酒旗,很显眼的。”
“放心,一定带到。”
“多谢多谢。”
吴峰乘上一辆马车,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扯布旗子的时候,好像就闻到一些酒香。
“不会这么巧吧”
他把包起来的布旗摊开,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明珠酒坊》四个大字。
这就很尴尬了。
他本想着偷偷把旗子丢回去,没想到现在不得不面对失主了。
乘着马车,吴峰很快到了东大门城门口处。
虽然没了酒旗,酒坊就显得很不显眼,不过毕竟是昨晚他自己扯下来的,大致位置还是记得的。
这是一间临街的小酒坊,不过现在却关着门。
人呢?
不会因为酒旗没了,就关门吧?
吴峰走到明珠酒坊边上,那里有一家卖糕点的铺子。
“客官,要点什么?”
买糕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了看吴峰身上穿着的绸缎衣服,满脸笑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斤。”
“好嘞。”
“你是摊主?”
“是啊。”摊主笑着点头,手上不停,“这些可都是我娘子亲手做的,可新鲜了,保证好吃!您看,这鲜花糕,都是我家娘子亲自采了花瓣,酿酵之后,才拿出来用的,可香可甜了。”
“唔,是挺香的。”吴峰拣了块糕点丢进嘴里,不经意问道,“边上这酒坊怎么关门了?前段日子,我见这儿不还开着呢?”
摊主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客官,别管这些闲事了。”
“这么说,你知道?”
“唉,我家就住他们隔壁,能不知道嘛!”老板压低了声音,左右瞅了瞅,“他们那天啊,被人好一顿打,叫的那叫一个惨哟。”
“巡卫不管?”
“林家人打的,谁敢管啊。公子别看这镇上看着平平安安,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怎么就没了正好三斤,收您六十小钱。”
吴峰递给他一个大钱:
“不用找零了,他家在哪儿呢?”
摊主正欢喜地接过大钱,闻言一僵,苦着脸将大钱递了回来:
“公子,您可别为难我了,要是被人知道,我多嘴说了这么几句,指不定明儿这条舌头就成了别人的下酒菜。”
“那我要去你家,多买点糕点总可以吧?要是真不行,那我今天可就只能跟着你了,你总不能不回家。”
摊主愣了愣:
“哎哟,我这嘴不过,您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告诉您的啊!”
“当然,害你我又没什么好处。你这糕点是不错,我还想着以后能常吃呢。”
摊主苦笑着摇了摇头:
“您顺着这条小路穿进去,走到尽头。
那儿呢,有个园子,里面都种着很多翠泽花,香味就跟这鲜花糕一样,您看见就知道了。
这园子是我家,左手边那家就是明珠家了。”
“那就多谢了。”
吴峰提起装着糕点的袋子,闲庭信步一般,朝摊主说的位置走去。
很快,他就到了地方。
笃笃笃
吴峰上前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些响动,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
“谁啊?”
“我是秦掌柜朋友,他托我来给你们带点补药。”吴峰道。
咿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
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叔看了看吴峰。
他的脸上留着几块淤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钟让你来的?”
“秦掌柜叫什么我不清楚,我有事来这边,他托我顺道给你们带点药。”吴峰将手里提着的药包递了过去。
大叔迟疑着伸出手,接过药包闻了闻。
他明显放松了一些:
“谢谢。”
他没说别的,就要关门。
“等等,”吴峰按住了门板,“能不能让我进去讨杯茶水。”
“这”大叔点了点头,将门打开,“喝完就离开吧。”
“哪有你这么赶人的啊。”吴峰开玩笑地说道。
大叔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茬,带着吴峰进入屋内。
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
屋内,除了大叔之外,一共有三人。
一个二十出头,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正在照顾躺在床上的一男一女。
男的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吴峰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女的年纪不大,应该二十不到,一张脸被打得面目全非,就算以后伤口恢复,也会留下难看的伤痕。
多半是毁容了。
“唉,”大叔叹了口气,端过来一杯茶,“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一定要进来是想做什么,不过,你还是快走吧。”
“秦掌柜也有托我问问,你家这是怎么回事来着。”
吴峰的声音一出,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变得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