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除夕了去游乐场,不用想就知道游乐场该是多么的萧索。
司机送他们去游乐场的路上。
时然坐在中间,甘愿看了他一眼,“嗯,我想起一些事情来。”
“什么?”陆维擎在盯着手机看手机文件,看他一眼,“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把手机关机。龊”
甘愿等了一会儿,时然凑过来,笑嘻嘻的开口,“果然,我们很重要。”
“啊?”
“我说关机啊,他平时很忙的,为了陪我们,关机耶!”
甘愿也稍稍愣了下,没想到陆维擎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时然这么高兴,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等陆维擎回过神来,就看到顾时然歪在甘愿的怀里,两个人小声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他关了手机,陆维擎伸手把时然抱进怀里,“说,跟我太太说什么悄悄话呢?”
时然咯咯的笑,在陆维擎的怀里翻滚,两个笑闹成一团。
等着两个人闹一块,陆维擎才俯身亲了亲甘愿的鬓角,“想起什么了?”
“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我又想起了一点点。”
“什么?”
“你还记得跟度假村的游客去野营吗?”
“记得。”
“我想,那个时候你一定很迷茫吧,很迷茫,所以想相信世界上有鬼/魂,是想梦到爸爸吧,爸爸会告诉你怎么做,对吗?”
陆维擎笑了,没回答。
到了游乐园,果然,游乐园稀少的游客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冬天是游乐场的淡季,又快除夕了,自然没有人有功夫来玩这个。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游乐园的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陆先生,您好,给您准备的贵宾卡,所有的项目都已经正常运行,祝您玩得愉快。”
“谢谢。”陆维擎伸手接过贵宾卡,时然一手牵着甘愿,一只手牵着陆维擎,一蹦一跳的进入游乐园。
“我觉得这次进游乐园,是我最开心的一次。”他道。
“没玩呢,就最开心的一次,你要不要这样?”
“反正,我的心情你不懂的。”时然对陆维擎道,先去旋转木马。
三个人到旋转木马的设施一侧,整个游乐园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工作人员还是和和气气的打开设备。
欢快的音乐想起,顾时然坐在最里面,甘愿坐在中间,一上一下旋转,可陆维擎坐在最外面,表情有些僵硬,显然对这个项目有些纳闷。
“你小时候坐过旋转木马吗?”
“坐过啊,我以前来的时候是我哥带我来的,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感觉了,现在坐上来啊,有些怪。”
“啊,有兄弟姐妹真好,你再跟我妈生一个吧,到时候我就带着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来坐摩天轮,我想,一定会很好玩的。”
陆维擎看了甘愿一眼,“我们会努力的。”
“真的吗,太好了。”陆维擎笑的格外欢快。
从摩天轮上下来,时然拉着两个人直奔摩天轮,看到摩天轮,甘愿还是硬着头皮上去。
狭小的空间里,摩天轮开始缓缓的震动。
时然从窗户一点点的开下去,兴奋的大叫,有风缝隙进来,呜呜的响。
“三叔,我妈妈其实有点恐高的。”
“她恐高,不是吧?”陆维擎皱眉,却还是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小时候爬树的时候,没见你恐高啊。”
“真的,有一年,就是她刚毕业的那一年,我们去爬长城,他爬到第一个烽火台的地方就再也不敢往上爬了,整个人腿都软了,她就是恐高啊。”
甘愿:“……你还真是多嘴啊。”
“这个设施是很安全的,放心。”甘愿靠在他的怀里,只是瞥眼看过去,看着远处城市的风景。
冬天的城市,却别有一番特别的韵味,似乎有一种不能言明的安静。
她靠在陆维擎的肩上,“其实还好。”
“嗯哼。
”时然点点头。
直接拉着甘愿去坐过山车,刚坐上去,甘愿整个人简直的手心都冒汗。
过山车,陆维擎觉得年纪大了,没上去。
“你应该做点疯狂的事情的,妈妈。”
“是吗?”
当车子开始动,慢慢的爬上第一个高坡,用极快的速度俯冲,然后旋转,她睁开眼睛,看着倒退的风景,很美。
十六岁,做过第一次疯狂的事情,跟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相信爱情,可却从没有想过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17岁生子,却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从此之后,她的人生就不再疯狂,上学,毕业,工作,安静而平和,疯狂似乎也在那个时候跟她绝缘了。
她安静的学习,生活。
拒绝一切疯狂的事物,跟儿子多次去游乐场,却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这样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
当结束的时候,陆维擎在那等着她,理顺她凌乱的头发,摸着她有些发凉的脸,“怎么样,都没听到你们俩叫。”
“还可以,挺刺激的,就是上面的风特别的凉,其他的我觉得还好。”
游乐场的项目,他们几乎都玩了一遍。
玩得最疯的就是甘愿,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三个人到游乐场附近去吃火锅。
“今天真的好爽啊!”
饭吃到一半,甘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是顾经年的,她沉思了半晌,接起,“喂?”
“dna的报告出来了。”
甘愿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什么?”
“你跟伊唯是姐妹关系。”
甘愿放下手中的筷子,闭上眼睛,“真的么?”
“真的。”
陆维擎看着她的表情,最后,她收了线,才问:“怎么了?”
“我找到我妹妹了。”
陆维擎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甘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亲妹妹,原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的,我就觉得奇怪呢,她怎么就让我那么熟悉跟亲切呢,原来是这样。”
“eav?”
甘愿点点头,“是她。”
陆维擎扶额,“跟着你打架……可还是有点意外。”
“我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看最高兴的就是你了。”
吃完饭,陆维擎本来想要陪着去医院的,后来,城北的电话打在甘愿的手机上,说找陆维擎有急事。
陆维擎身体也稍稍的不适,也只好让城北来接。
司机送他们去的医院。
医院里的病人不是特别的多,顾经年在办公室里,揉着额角。
“不舒服吗?”
“还好,最近太累,需要休息。”他把报告推过去。
甘愿拆开文件袋,亲自看着报告上清楚的写着他跟伊唯之间的亲属关系。
“谢谢。”
“不客气。”顾经年微笑,然后道,“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因为一件事情这么开心了。”
甘愿也失笑,“不是吧?”
“当然是,从明天开始就没我的班了,我可能要回家,你怎么打算的?”
“我今年想跟我爸爸一起过年,这么多年了,他总是一个人,我不想让他太孤单了。”
“好。”
“甘愿,我已经跟医院打好招呼了,在这所医院的工作,我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
她抿了抿唇,看着顾经年,“经年,我想跟你走。”
“真的?”
甘愿点点头,叹息一声,“过完年吧,我要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跟你走,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我给你时间,无论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甘愿,我想让你开心,不想你再哭。”
甘愿笑了笑,“我知道。”
“家里的事情,还有我跟陆维擎的事情,当然还有时然是想跟我们走,还是想要留下,这些都要沟通,等处理完了,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好。”
“那你忙吧,我想去见一下伊唯。”
离开医院,甘愿看着天空,轻轻的闭上眼睛。
到了伊唯的住所,伊唯正在睡觉,看到甘愿的时候,她有些懵,也有些紧张,“你
……拿到结果了?“
甘愿直接把报告给她,看完,伊唯整个人还处在震惊里头。
“原来……我一直崇拜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爸爸?”她明显的不可置信,然后坐在沙发
上,好久都不说话。
“我知道,这个结果,可能有些突然,eav,我想跟你说,除夕那天,我跟爸爸在家等你。”
……
到了家,甘政临看着手里的报告,如伊唯是相同的表情。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
他们一同去跟母亲扫墓,在母亲的墓前。
“妈,其实我很好的,我找到妹妹了,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今年她可能就不过来了,明年,明年一定让她来看看您,好不好?”
其实eav就躲在一颗松柏的后面,看着这一幕。
陆维擎带着鲜花过来,正巧看到eav探头探脑的。
“迈开那一步,没那么难。”
eav有些尴尬,也只好跟上去,时然看到她,“小姨。”
被人喊了一声小姨,她还是有些尴尬,最后,只能牵过时然的手,看到甘政临,她呵呵一声,“甘总,您好。”
陆维擎倾身把鲜花放在墓碑前,“妈。”
甘愿看着这一幕,觉得今年真好。
甘愿搀着甘政临离开墓园,看到陆维擎,“你怎么来了?”
“除夕上坟,扫墓,是北方的习俗,去看过爸爸跟爷爷,就过来了,你也没通知我。”
甘愿看了陆维擎一眼,陆维擎只是握了握她的手,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怕大哥难过。
“爸爸不会怪罪的,跟家里说好了,今天陪你们一起过年,初一一早,必须去拜年了,奶奶发话了。”
伊唯牵着时然在身后,甘政临一步三回头的,生怕他又一个不小心,孩子又不见了。
回到家,开始张罗着吃饺子。
和面,弄馅,似乎都难不倒陆维擎。
她初一不怎么好,可从小就是喜欢包饺子,很小的时候,自己不会包饺子,也在桌子前给父母帮倒忙,后来,在澳洲,母亲其实唯独想念饺子,她的厨艺很烂,可饺子包的还不错。
“小时候,我最喜欢包饺子了,你总是坐在边上帮倒忙,稍微不留神,你就会偷偷的把饺子皮塞进嘴里,可有意思了。”
eav眼睛一红,觉得亲切。
甘愿跟eav在包饺子,陆维擎就在厨房里张罗他们的除夕大餐,而时然则成了跑腿端菜的。
吃完饭,一起出去放烟花。
甘愿看着父子俩在外头放烟花,身上的手机就响起。
她看着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来电,以为是拜年的。
“喂?”
“甘愿,你好,我是叶婕妤的代理律师。。”
甘愿愣了一下,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不开心,“代理律师??”
“叶小姐现在被关押在是看守所,她希望您,在过完年,她的案子下来判决后,去看看她。”
“我知道了,再见。”
她收了线,看着在外头跟儿子笑闹在一起的陆维擎,整个人还是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八点钟,准时的收看春节晚会。
父亲现在身体不好,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可一家人还是聚在一起守岁。
eav歪在另一个沙发上,最后就剩下她跟陆维擎在开小品。
“今天有个律师打来电话,说是叶婕妤在看守所,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啊。”他懒懒的应着。
“可你没告诉我。”
他看她一眼,“你现在也知道了。”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怕吵醒他们。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维擎叹了口气,“甘愿,我去过度假村,从树下挖出我跟你一起埋进去的瓶子,我知道了那个人你。”
甘愿一下子就有些想哭。
他想起陆维擎曾不止问过她一遍。
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说,她想要的是让那个在度假村放火的人绳之于法,她没想过,他是听进去的。
然而,这个事情,黎衍都觉得棘手的事情
,他却为她做到的。
“你怎么让她说出来的?”
甘愿扶着额,“反正不容易,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毕竟我很了解她,就这样。”
他把事情云淡风轻的这么一说,甘愿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
太要怎么办啊?
他是必须要跟顾经年走的,可是现在让他怎么走啊。
或许那个时候,她当着叶婕妤的面跟陆维擎大吵大闹,都是陆维擎的一场局,可是这是不是一场局,她现在竟然连去探究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一旦探究了真相,她自己会更加纠结,更加痛苦的。
她要怎么办?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是留下,还是离开,这个问题真的好难选啊。
时然已经认了亲爸爸,她也跟他去过游乐场,也一同看过电影,跟他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