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没和他们撞上吧?”
先一步回到酒店的柯罗,放下油画筒后,就躲到了窗户旁边,窥察着美术馆那边的情况。
他发现,在美术馆的旁边,停了几辆来路不明的车。
仔细一看,全是阿尔法罗密欧suv,它们停靠得很有技巧,全都整齐地排列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面,又恰巧在监控拍摄的死角处,不仅很难引起行人的注意,也不会让自己被拍到。
在这群外形一致的suv里面,柯罗搜寻到了一辆阿尔法罗密欧8c etizione。
它就停在那几辆suv的中间,显得低调又神秘。
尽管无法透过紧闭的车窗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柯罗知道,这辆车上一定坐着他和秦的老熟人。
“他也来了。”
柯罗给秦发了条微信,但是秦没有回复。
过了二十分钟后,秦终于回来了,柯罗才稍稍松一口气。
“嗯,我画了个达娜厄去分散他们的注意。”秦淡淡道。
柯罗吃惊地看着秦,“这么短的时间就画了一个,别不是个抽象版的达娜厄吧?”
“抽象倒不至于,不过确实画得很粗糙,我连她的女性特征都还没来得及画,反正有黄金遮挡着。”秦笑了笑,说道。
柯罗打开油画筒,将那幅《达娜厄》抽了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说实话,我还有点舍不得把你那幅拿去交换,毕竟,你用那幅画给我上了人生的第一堂油画课。”柯罗轻抚着画布,有些怀念地说道。
秦睨了他一眼,口吻略带讥讽地说道:“可惜,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给你上了那么久的绘画课,你依旧画不出一幅像样的油画来。”
“我志不在此嘛!”柯罗瘪了瘪嘴,继续说道:“他也来了。”
秦点了点头,站在窗边,朝外面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车了,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精变的画了,他肯定会亲自来,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赶在我们后面了。”
“我已经订好回榕城的机票了,明早十点的飞机,我们今晚是继续在这住,还是换个地方?”柯罗问道。
“不用换,我们现在在暗,他们在明,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是否上当,亦或者,还有后招。”秦说道。
“这次赢得有些过于顺利了,还让我有些不习惯。”柯罗也站到了窗边,朝对面看去。
“嗯。”秦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松懈,而是凝眉看向那辆隐藏在阴影里的阿尔法罗密欧8c etizione。
这辆车他太过熟悉了,自从他和那人暗中较量以来,这辆车就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你去睡会吧,我在这里守着。”看了一眼呵欠连天的柯罗,秦说道。
“嗯,有情况就叫醒我。”柯罗揉了揉眼睛,困意难掩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那辆阿尔法罗密欧8c etizione的车窗突然打开了,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华人男子,朝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风吹起,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将男子的双眼迷糊,他眨了眨眼,关上了车窗。
当车窗关上的一瞬间,秦拨开了窗帘,继续观察着外面
“你老了”秦呢喃了一句,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人说话。
“il cao,hanno reso alsa。”(老板,他们拿到了。)司机按了一下蓝牙耳机,转头对那名华人男子说道。
“tornare dietro。”(回去。)华人男子点了点头。
随后,车子发动,这辆8c etizione和另外一辆suv率先离开,并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而其余几辆suv则继续待在原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来已经成功掉包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仿画几时会被人发现?”秦摩挲着下巴,看向早已消失在黑夜里的那辆8c etizione。
过了一会,又有两辆suv离开了,他们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分开撤离。
“呵!如果想低调,何必开一样的车。”秦冷笑道,随手拿起了旁边的酸奶慕斯。
8c etizione和那辆suv离开后,开进了马德里郊区的一栋复古别墅里。
司机下车后,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那位华人男子在他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下了车。
他的左腿似乎有些不灵便,就算倚靠着拐杖,走路的时候依旧重心不稳,如果没有人搀扶着,恐怕会走得极为吃力。
在司机的搀扶下,他终于走到了别墅的客厅里,坐在壁炉前,他给自己倒了杯酒。
喝了一口酒,他才缓缓吁出一口气来。
“呼”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他轻声自语道:“还是不习惯假肢啊!”
他说的是中文,而且字正腔圆,只是鼻音比较重。
男子伸手摸了摸左膝,眉头微皱,他看向站在身旁的华人男仆,用中文说道:“李叔,还是把轮椅推给我吧。”
“好的,您还是不习惯假肢吗?”李叔弯腰,看向男子的左小腿。
那里明显比右小腿细一些,尽管有裤子遮挡,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差别。
“哎!可能练习得少了吧。”男子叹气道。
“少爷,请稍等!”
李叔点了点头,就去另外的房间将一把轮椅推了出来。
借助李叔的搀扶,男子坐到了轮椅上。
“去会议室吧。”男子扭头,对李叔说道。
“好的。”
李叔推着男子来到会议室时,已经有几名身着黑色运动装的年轻男子在等待了,他们都摘掉了口罩,只是依旧戴着鸭舌帽。
会议桌上,平铺着一幅画油画,正是出自秦之手的那幅仿画,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复古而陈旧。
男子摸了摸画布,又埋下头用力地嗅了嗅,遂点头道:“岁月的气息。”
“说说当时的情况吧。”男子抬头,看向其中一名华人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上前一步,用中文说道:“它精变了,我们追了一会,它又突然消失了,可能是回到了画里。”
“哦?”男子眼露精光。
“是的。”那名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男子没再问,而是俯身看向那幅画,并伸手在画布上仔细摸着。
“不是才精变过吗?这么短的时间又精变了,不应该啊
”男子陷入了沉思。
“也许这幅画和其他画的情况不同吧,它昨晚精变后,不是没到六点就回到画里了吗?”李叔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也许吧。”
只是,他的神情依旧有些凝重。
“少爷,你歇息会吧,你才康复不久,经不起折腾了。”看着男子疲惫的神情,李叔皱起了眉头。
“嗯,请送我回卧室吧。”男子点头道。
将男子送回卧室后,李叔将那幅画收了起来,随后单独拉过刚刚那名年轻男子,问道:“小渊,没出什么纰漏吧?”
“放心吧,叔,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幅画突然精变了,我们条件反射地追了过去,没有躲避监控,所以我留了几人来处理此事。”小渊说道。
“其他呢?碰到别的人没?”李叔又问。
小渊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次异常顺利,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说完,还不忘挠了挠头。
回想了一下前几次的经历,李叔愈发有些担忧了。
“叔,也许是那人没有收到消息,又或者是他赶在我们后面了,这幅画肯定没问题,我们亲眼看到了画里的那名女子,真的很美,而且全身都贴着金子。”小渊拍了拍李叔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去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夜宵。”李叔点了点头,说道。
“好嘞,叔,您最好了!”
小渊开心地楼了李叔一下,就去会议室里叫上其余几名年轻男子,一同前往餐厅了。
大快朵颐后,小渊靠在椅背上,一边剔牙,一边和那几名年轻男子闲聊。
“il avinto se
a non c039e 039oro?”(地板上似乎没有黄金?)其中一名男子突然说道。
“che sa?”(什么?)小渊抬头,看向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把手机拿出来,从众多新闻里翻出了那条“裸奔的黄金女人”。
“se
a che non c039è。”(好像是没有。)其余人回想了一下,纷纷摇头。
小渊也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加上周围的灯光又不是很亮,他确实没有注意到是否有黄金从女人的身上掉落。
“deterare?”(确定?)小渊看向其余人。
其余人纷纷点头。
“forse è sarso irovvisantedetto che non necessariante,eel donna。”(也许是突然消失了也说不一定,就跟那个女人一样。)小渊对众人说道。
精变的画,到一定时间就会回到画里,所以,前晚掉在马德里街头的黄金,也随着达娜厄的消失,跟着消失不见了。
事后,那些捡了黄金的人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应该不会出错。”
小渊搓了搓手,只是,手心冒出的冷汗,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李叔,而是独自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其他人回来,一边忐忑地望着窗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