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奶带有激将口气的话,柴万钧恶狠狠地道:“什么我爹,翡翠,你不会还想着两头都当好人吧,我可告诉你,就算我不动手,将来我爹那天走了,这家还是我做主,他吴氏还有我那个弟弟是别想跟我争的,全村上下都只认我柴万钧,没人认得这孤儿寡母的。再者,老头子可是来日无多,你也得给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可别上错了船啊。”
这话树丛后面的秦志鸿和莲儿听得真切,不禁也是相视一眼,不寒而栗,看来柴家洼将有大事要生了。
而听了这话之后,那**奶翡翠也是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话了,只听她用激将地口吻说道:“这么说,你是真打算干吗?”
“这是自然。”柴万钧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奶沉了沉,道:“你要是不辜负我,我自会帮你,事成之后我要做柴家洼的女主人哟。”
柴万钧笑了几声,道:“好说,岂止是柴家洼的女主人,我还要你做徐家楼的圣母呢!”
说着柴万钧就对翡翠动手动脚起来,而一旁树丛中黑暗里的秦志鸿和莲儿顿时感到羞愧难当,一时竟不敢看对方,但又实在离那二人太近,不能撤身,不禁都是满脸通红,不敢言语,只得静静地蜷缩在这里,任凭这一切生。
**奶翡翠却挣脱开,笑了笑,安慰柴万钧道:“别着急呀,这里太不安全,万一被人看见,就大事不妙了,等你事成之后,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听了这话,柴万钧也就不再纠缠,二人商量妥当,也就先后出了树林,各自回去了。而秦志鸿和莲儿眼看着二人都让过池塘走远了,才起身从树丛里面出来,回到柴府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秦志鸿问莲儿:“你说他们俩要真的对柴老爷下手?”
莲儿示意小点声,说道:“我估计是这样,这样我们可以趁机行动,端掉教堂。”
秦志鸿又说道:“那你说我们能插手这件事情吗?好歹给柴老爷一个讯息啊?”
莲儿道:“怎么插手?柴老爷会相信我们吗?”
秦志鸿接着说道:“疏不间亲,这个道理我懂,我会瞅准机会给他们暗示,也不会包暴露自己,这个我会见机行事,你放心吧。”
莲儿接着羞愧得道:“还说呢,要不是你拉着我出去,也不会撞上这么恶心的事情。”
秦志鸿嘿嘿一笑,道:“怎么了?我不也是要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村子的情况吗?谁知道还这么刺激啊!”
莲儿不禁怒道:“你看看他们俩这狗男女,还要……”莲儿实在说不出口,说了半截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秦志鸿笑道:“什么啊,我倒是觉得人家柴家少爷既然先在窑子里看上了这翡翠,老爷子就不该再来抢了,可是话也说回来了,这爷俩也是谁都不知道对方竟会也喜欢自己喜欢的窑姐,不过柴老爷看上去一把年纪了,倒也真是老当益壮……”
莲儿见秦志鸿越说越离谱,直接打断他的话道:“行了,快别说这么龌龊的事情了。”
秦志鸿倒不理会,继续说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问你,你要是**奶,你愿嫁给那个命不长久的糟老头子,还是那个年富力强,精明能干的柴家公子?”
莲儿急忙怒道:“我才谁也不嫁呢,爷俩没一个好东西。”
秦志鸿哈哈一笑道:“对嘛,还是给我这个江湖郎中当娘子的好!”
莲儿眼睛一瞪秦志鸿,秦志鸿立刻住口不说了,赶紧拿起毛巾木盆到外面接水洗漱去了。
不过这日子久了,在外人面前,秦志鸿还得娘子长娘子短的喊莲儿,起初莲儿也是老大不愿意,但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就不追究了,可是时间一长,秦志鸿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屋里,也都习惯“娘子”这么喊她了。莲儿时间一长也混不当回事了,而且也觉得秦志鸿虽爱财如命,又贪生怕死,倒也觉得他心地善良,不作奸犯科,于是也就让秦志鸿被褥搬到床上两人一起睡。而秦志鸿虽平时嘴上喜欢占莲儿便宜,但行为却规规矩矩,一同与她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越雷池一步,莲儿倒是既佩服又有点失落。
其实秦志鸿哪有那么规矩,如果是其他姑娘,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如此规矩,只不过自己知道莲儿是表叔的师妹,功夫了得,自己要是不老实,偷鸡不成蚀把米太不值得,所以顶多也是嘴上不积德,行为上不是不想“作为”,而是不敢“作为”罢了。
借着给**奶治好病的名声,加之毕家洼与周围村落的时代交情,又有毕家上下极力的宣传,秦志鸿的药铺倒是开的有声有色,附近村庄的人都来找他看病抓药。秦志鸿除了把每个月的部分利润交予毕家账房作为房钱,还经常给不时过来帮忙的家丁钱买酒吃,如今也是混的名利双收,如鱼得水。
而秦志鸿跟莲儿在一块开办药铺的期间,也不断打听各处情况,了解几个村庄的地势,守卫家丁的人数,有时要到后燕和前庄去亲自给人看病,而且多是庄上有头面的人物,继而也打听到不少一般人难以得到的讯息。
莲儿也逐渐熟悉了药材,经常代秦志鸿外出购进药材,趁机也把信息交给了在镇上负责与他们接头的本明和尚。
而给大奶奶的儿子铭儿上课秦志鸿也按时进行,如今秦志鸿也有时负责柴家洼其他家的孩子的课程,但是并不像铭儿一样每天按时上课。铭儿早就能背诵《三字经》《弟子规》等的全文。而秦志鸿不仅如此,也做详细的讲解,尤其是《三字经》,牵涉常识、文理、历史、人伦等各个方面,而铭儿对历史的部分饶有兴趣,书中从三皇五帝一直讲到清世祖顺治皇帝。而如今秦志鸿都会给铭儿讲解其中大体的历史故事,他却现,今天要讲的是“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而今天其他孩子没有一个来上课,秦志鸿也计上心来,于是给铭儿讲起隋朝隋炀帝篡权最后灭国的故事。
于是秦志鸿绘声绘色地说起当年隋炀帝杨广也是屡立战功,英姿飒爽的皇子,后被册立为太子,然而他的父亲隋文帝却是个好色的皇帝,皇后死去后,他便召幸了两个有名的美人,就是宣华夫人陈氏和容华夫人蔡氏。而隋炀帝杨广却在父亲文帝病重的时候与蔡氏有染,而且还试图欺负庶母宣华夫人陈氏,最后被告,于是他便先动手杀死了父亲,夺得皇位,又杀尽自己的兄弟姐妹,最后穷兵黩武,大兴土木,于是隋朝就被各地的起义军推翻了。
大奶奶吴氏每天都会在下课前来等铭儿上课结束然后接他回去。大奶奶吴氏是个典型的妇道人家,从小没读过书,但是每次回到屋里,就喜欢习惯性地问道孩子今天都跟着先生学什么了,铭儿每次也都一一作答,而且还自信地背给母亲听。
但是这次吴氏又一次问起的时候,铭儿却十分不解地说道:
“娘,今天先生教了三字经的故事。”
吴氏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很好啊,你今天记住了吗?”
铭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记是记住了,可是有好多东西却不明白。”
吴氏见儿子有疑问,倒是第一次碰到,不禁又耐心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些地方不懂啊?”
于是铭儿就将今天秦志鸿说的隋炀帝杨广杀父夺权的事情说了一遍,还问道:“说隋炀帝杨广跟蔡氏有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欺负母亲陈氏,杀自己的父亲?”
吴氏一听心中不禁一惊,她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心想:自己跟这个刚过门的翡翠说白了,都不是柴老爷的正妻,而秦先生说的杨广如此做为,不也是在含沙射影吗?不免心中不悦,但是转念一想,按理说,作为自己家的私塾老师,不应该过早的教给小孩如此东西,那他如此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
吴氏不敢想下去了,他隐隐感到此中必有蹊跷,自己想来这段日子,**奶翡翠病重,大公子殷勤百般,的确有点过分,莫非这个秦先生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吴氏不禁不寒而栗,当晚也忧心忡忡,经过一晚上的琢磨,心中也明白,秦先生这话肯定有深意,而且他做为我们柴家的教书先生,是个外人,如果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东西,也不能直接明说,所以才借古说今,让铭儿来传话,让我有个提防,而秦先生自己也不至于太过唐突,惹来麻烦。想到这里,再无怀疑,倒是十分感激这个秦先生,对自己母子的照顾。
时光荏苒,已经是五月天,天气渐热,忙碌完一天,早早吃完饭无事,大奶奶吴氏就肚子来带柴老爷的书房来找柴老爷,柴老爷也闲来无事,也就独自在屋里喝茶,见吴氏到来,礼毕各自入座,吴氏说道:
“老爷近来铭儿跟着秦先生学课,日日有长进,我真是为铭儿高兴,看来秦先生还是真有方法,与其他先生果然不同。”
柴老爷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当然了,我选的人能有错吗?从他能独辟蹊径找到**奶的病根我就看出来了。”
吴氏点头称是,继续说道:“不过前一段时间,铭儿学《三字经》,秦先生就把经文中的诸多故事说给铭儿听,使得铭儿学习的兴趣很高,而且铭儿还回来给我这个当娘的讲呢,我听了也是欢喜。”
“哦?”柴老爷笑了笑,说道:“这孩子就是喜欢卖弄,你倒是说说,铭儿都给你讲什么他学的学问了?”
吴氏忐忑地说道:“有个故事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就是那次学《三字经》中‘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
柴老爷子打断了吴氏的说话,道:“这句啊,这句铭儿怎么说的?”
吴氏道:“铭儿说,秦先生给他讲了隋炀帝杀父,霸占自己的庶母,穷奢极侈,穷兵黩武最后亡国的事情。”
柴老爷子捻须道:“嗯,不错,让孩子接受一些反面的例子也是有好处的,不能光听圣人教化,否则会越听越烦腻。”
吴氏接着说道:“可是贱妾却多想了一层,不知道该不该说。”
柴老爷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万钧的娘死的早,你就是大奶奶,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氏说道:“老爷,我每天都听铭儿回来说他白日所学,可是这次我却多想了一层,觉得隋文帝一家与咱们倒颇有相似之处。”
吴氏抬头看了看老爷,见他没有生气,反而在仔细揣摩自己的说话,于是接着说道:“这国家国家,国即是家,我是个妇道人家,大道理懂得确实不多,可是觉得这隋朝灭亡,文帝最后被杀,就是生前没有做好正确的安排。”
柴老爷示意吴氏继续说下去,于是吴氏接着说道:“老爷,如果当年文帝把皇位传给各个杨勇,就没有这些悲剧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您该让大公子顶起来了,我不求我的铭儿能有多大出息,只要兄弟二人和睦相处共同光耀我们柴家门楣就行了。”
这话一出,老爷子不禁也是对吴氏十分满意,心想:这吴氏跟我这么多年,始终都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自始至终,对大儿子柴万钧和自己亲生小儿子都是一视同仁,而现在,居然要示意将来让万钧为大,自己不与之争,真可谓是贤妻良母。于是柴老爷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不愿因为我疼爱小儿子就偏向铭儿,你是对的,我相信万钧知道后能明白你这苦心。”
不久,吴氏就告辞了退了出去,柴老爷也深思起来,想到,吴氏此次前来这番说辞,也是为了她们娘俩将来不受万钧的欺负,可是忽然意识到,吴氏干嘛要说隋炀帝的行径呢?想到这里,内心不禁也是一个寒颤,心中不禁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