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男感觉今天队里的气氛有点古怪.
这几天,总有人跑到她耳边不断聒噪,问她和张胜之间的进展,尤其是档案室的那个内勤女警宫丽,挺清秀的小姑娘,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一提起张董事长和她这个灰姑娘的爱情故事,脸上便带着对张胜花痴般的向往和对她的鄙夷,责备她不懂得抓紧机会。
秦若男大吼:“你喜欢你去追他好了!”
宫丽听了不以为忤,满眼桃心地道:“我倒想,他也得喜欢我才成。”
气得秦若男直翻白眼。
而今天,连最饶舌的她也没有跑来烦她,着实有些古怪。
“若男,外面有人找你。”小李打开门,探头朝里边喊了一句。
“在哪?”秦若男抬起头问道。
“楼门外。”
“嘁!”秦若男根本不信,今天是什么日子,当她不知道吗?。
过了一阵儿,传达室的老刘也拉开了房门:“小秦啊,外面有人找你。”
“嗯?”秦若男有点奇怪,老刘师傅这么大岁数,不可能和她开这种年轻人的玩笑,她合上案卷,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外,秦若男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有人站在那儿等她。
刑警队在十字路口地一边。对面,是一幢高十二层的商业用楼,朝向十字路口的一面是内凹半圆形的山墙,直到最下面两层才有门窗,整个楼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就象一艘迎风破浪的战舰,据说这么建筑是请教过风水大师的。
以前,东北的房屋造型大多都是四四方方的鸽子笼式,这幢建筑还算比较新颖。早晨来时。秦若兰直接骑车从单位后门进去的,没有看到前边。此刻才发现那幢楼地山墙整个儿都被一片巨大的白幕拦上了,好象里边正在施工似地。下边还站了一些人,也不知仰着脸在看什么。
而单位旁边,还是一如既往,完全没有什么不同。秦若兰左右看看,正想抽身回去,张胜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静静地站在她旁边。
“若男,我又来了。”
秦若男紧张地回头看看,喝道:“你来这儿做什么,不要来我单位闹事。”
张胜道:“这儿安全一些。去你家里,我怕被你爷爷又是一顿好打。”
不知道是不是痛已麻木,秦若男听了竟有种想笑的感觉。她放松语气,说:“请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你不用上班。我还要啊,你在这里闹事,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张胜满不在乎地道:“不见就不见,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只要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别人如何饶舌,理他作甚?”
秦若男咬了咬嘴唇。嗔道:“你帮我做主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若男,退一下海阔天空,你就为我让一步吧,以后,我用一辈子来向你让步。为了那些虚无地东西而去坚持什么,就一定是对的吗?让一步,我们的幸福唾手可得!若兰,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你也了解她的心意,我知道,迈出这一步有多难,可是它再难,难得过你漠视了生死的决心吗?”
秦若男想起妹妹和她说过的那些姐妹体己话,脸红了起来:“不要跟我提若兰,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答应你这么荒唐的事。”
“荒唐么,一个观念而已,如果真的有迷魂汤,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弄来,把它给你灌下去。若男,答应我,让我带你走。你担心的,我来扛,好不好?”
“我……我不……”,秦若男的心摇摆起来,她有点害怕,以致声音也颤抖起来。
“若男,我地诚意你还不相信吗?若兰在等你和我,你不答应,我就哪也不去,天天守在这门外,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如果需要等三年,我就等三年,如果需要等三十年,我就等三十年,只要你舍得!”他忽然拉着秦若男的手腕,大步向街对面走去,秦若男本想挣脱他的手,可是看到他额头还有一块乌青的淤痕,那是爷爷下的手,心中不觉一软,便任他握着,随着他走过去。
张胜扯住那片布幔地一角,回首看了看若男,然后奋力向下一扯,拉起秦若男向后跑了几步。
巨大的布幔呼呼猎猎地飘下来,慢慢在地上聚成了一堆,那面内凹半圆的巨大墙体上有一颗巨大的红心,十六米宽,二十二米高的一颗巨大红心,红心上,有一行漂亮地蓝色美术字,写着“我爱秦若男!”,字体稍斜,那个惊叹号更如丘比特地金箭造型,斜穿过红心,露出尖尖的一角。
秦若男仰着头,痴痴地看着那幅巨大地图案,张胜拉起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高楼下。
身子一阵摇晃,秦若男急忙抓住张胜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正在渐渐升起。原来张胜拉着她站到了一幅蜘蛛人使用的横板上,起落架是电动的,正载着他们徐徐升起。
他们渐渐升到了两层楼高的位置,秦若男这才惊奇地发现,那颗巨大的红心,竟是用一朵朵鲜艳的玫瑰花粘成的,满满的,都是花,成千上万朵鲜花,她的身子徐徐上升着,这一辈子她还从没见过可以让她在上面随便翻滚跳跃的玫瑰花的地毯。这时,起落架经过那行大字,秦若男才看清那行蓝色地美术字。是用蓝玫瑰花拼成的。两个人在玫瑰花心的位置停住了,两个人脚下只踩着一块板子,手里抓着一根绳子,身子一侧有保护栏,由于有风和脚下受力不均,踏板在空中轻轻地摇荡着。
张胜沙哑着嗓子道:“我知道,那些小报胡说八道,让你很难堪。我做这些举动,不是为了学那些毛头小子玩浪漫。而是为了弥补你受的伤害。我让你这么伤心,是天意弄人。但是只能由我来弥补,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你。我一腔赤诚,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秦若男眼见张胜脸色苍白,握着她的手攥的紧紧的,因为用力,指骨部分都绷得发白,心中不觉一软,语气有些软弱地道:“你……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当然,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还要这么问?”
秦若男轻叹一声。瞄了眼下边围观的人群,轻叹道:“唉!你……让我想想好不好,别逼我,我现在心里好乱。”
她见张胜脸上肌肉有点僵硬,不禁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容我考虑清楚都不成?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扮这种可怜样子,也太夸张了!”
张胜紧紧抓着绳子和她地手,说道:“不紧张不成啊,你不紧张吗?这里好高,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
秦若男呆了呆。忽然忍不住放声大笑。她的心真是要多苦有多苦,可是张胜一直以来想追回她地方式。费尽心机学着肥皂剧和一些年轻大学生的浪漫作法,结果总是学得似是而非,充满笑料。她就是有想哭地心,想怒的意,也只能付之一笑了。
“你别笑!”她一笑,踏板晃得厉害,秦若男赤手攀岩都丝毫不惧的人,这样站着当然不怕,可张胜没那本事,他松开若兰的手,双手抓着绳子,蹲下来,慢慢跨坐在了横板上:“别笑了,被你同事看着,就这么开
“什么?”秦若男大吃一惊,她扭头一看,可不是,刑警大队办公大楼许多窗子都开着,许多人趴在窗头,指指点点,谈笑风生,自己分明演了一出好戏给对方看。
“快,快放我下去。”秦若男的脸也白了,她又窘又羞,连忙低声喝道。
张胜一见,忽然抓住了她的软肋似的,语气强硬起来:“你答应我,我才放你下去。”
“放屁!”秦若男用喷火的眸子狠狠瞪张胜:“快,快放我下去!”
“你先答应,我就放你下去。”
“你不放是不是?好!”秦若男发起狠来,使劲荡着踏板,就象秋千一样,踏荡先是轻轻晃动,然后幅度越来越大,张胜吓得脸色苍白,却就是不肯讨饶。
他的两个保镖叼着烟卷站在下面,看着上面两个孩子气的情侣,齐齐摇头:“芦苇,咱们老板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另一个仰着脸说:“我靠,这要是出事,想救也救不了啊,用不用马上打119、110、120啊?”
那短短一条板子越荡越高,秦若男不怕,张胜却快吓疯了,他咬咬牙,趁着板子荡起,重又荡向若男方向时,然然抓着横护栏地绳子站了起来,一下子猛扑过去,连若男带她身后的绳子抱在手中,另一边的板子顿时翘了起来。
底下围观的群众轰然一阵骚动,待见有惊无险,立即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芦苇一见,立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靠,110怎么打不通啊?”
后边那保镖抬腿给了他一脚:“警察就不用叫了,对面就是警察局,打120好了。”
“你放开我!”众目睽睽之下,被张胜这么抱在怀里,秦若男一下臊得满脸通红,全身都酥软起来。感觉上,她手软地快抓不住绳子了,骇得她连声叫。
“你答应我,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咱们就这么挂着,啥时风干啥时拉倒。”
“你疯啦?”秦若男怒叫一声,手肘狠狠拐了他一下。
张胜闷哼一声,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他发起狠来。低下头去找秦若男地嘴,秦若男看出他的意图,急忙扭头闪避,两个人双手双脚纠缠在一起不动,两张唇却互相追逐起来。
“好!”台下某位看客看得兴起,高声道了个头彩,然后端起大茶杯,美滋滋地灌了一口茶水,却原来是个的哥。
观者掌声雷动:“亲她!亲她!亲她!
秦若男又羞又气。却不敢用力击打张胜,生怕他脱手真的摔下去。
也许是因为女人骨子里都天生有种喜欢被男人征服地感觉吧。方才张胜软语肯求,她欲拒还迎地。这时张胜霸道起来,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她反而生出了一种屈服地念头,而且……很喜欢这感觉。有种女人,是吃硬不吃软的,秦若男无异就是这样地女孩。
在张胜终于捉住她的头,要强行吻下去地时候,秦若男终于连声讨饶:“我答应,我答应,你不要欺负我!”
在如潮观者的热烈掌声中。起落架徐徐降下,两个人顺利着陆。
秦若男满面红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胜却得意洋洋,象只打了胜仗地公鸡。他终于号准了秦若男的脉。知道怎么才能降服她了,若兰吃软、若男吃硬,这丫头骨子里大概是有点受虐情节的。
要是把这俊俏女警绳缚起来,不知该是怎样的香艳?这一念头一浮上心头,马上便被他打消了:那可是自己的亲老婆。怎么舍得?
“若男。走,咱们回去。我要向岳父岳母还有爷爷当面求亲。”
秦若男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带点古怪地看他,在张胜伸手拉她时,突然出手叼住张胜的手腕,一拧一压,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牢牢地把他摁住了。
“喂,你做什么?”张胜痛地直叫。
“王八蛋,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你还是在耍我是不是?”
“我哪有耍你,你怎么看出我不是真心话了?”
秦若男斥道:“真心的?4月1号跑来跟我说这些,你还说是真心地?”
张胜也恼了,高声叫道:“阿盛、芦苇!”
两个保镖一听老板唤他们,可算有了一现身手的机会,两人一跃而至,秦若男本就不是这种职业搏击人士的对手,又是措手不及,竟被他们一下子制住。
“把她押上车,我就不信了!”张胜恶狠狠地道。
“嗨,我说哥们,”一个头上染着一撮小黄毛的年轻人揽着女朋友的肩膀,颤悠着大腿道:“挺下本钱啊,就这阵仗,得几万朵玫瑰吗?要是用来抢别人地女朋友都能一抢一个准了,你女朋友怎么这么矫情啊?我跟你讲,男人啊,该硬的时候你得硬,女人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胜抱拳作了个罗圈揖:“见笑,见笑……”
他上了车,秦若男正坐在里边,保镖站在车外,已没有按着她了,但她并没有冲出去,只是气鼓鼓地看着张胜。张胜坐定,对司机说:“开车!”
这才牵起若男的手,用力地握住,蛮横地说:“我的爱情已经被命运愚弄过多少次了,咱们家第一条规矩,从此不过愚人节!”
期货市场的发展越来越是波澜壮阔,这股巨大地洪流,让张胜和徐海生从发起者变成了两个参予者,高手如云地背景下,就连他们也已无法左右局势。
同张胜站在同一阵营的主要是北京帮,他们做多,主要是从政治、经济分析形势,进行研判地结果,他们也认为数年的期货熊市该结束了,做期货,看准趋势,便有暴利可赚。其中当然不乏一些其他原因,比如和不同派系利益集团的角逐、竞争。
当初同徐海生在郑州期货上交过手的那位太子党,就坚定地站在多方,成了张胜的战友,如果说其中没有一点个人感情因素,似乎也不可能。
5月初,张胜派往东北产区秘密收购大豆现货的人基本完成任务,足足100万吨大豆现货被他们吃下,牛市气氛初现端倪。大豆价格突破横盘3年的箱体底部,开始逐步上涨。
而此时锋头最健的是小麦,由于当年5月一场倒春寒,处在抽穗期的小麦遭遇一场严重的冻害,受供需关系影响,小麦价格从1100元/吨起步,在连续几年减产、政策利好和周边品种上涨的刺激下价格迅速攀升。它的崛起掩盖了大豆稳定的、如同爬楼梯似的坚决上攻态势,没有引起徐海生对大豆的足够重视,还以为是板块联动效应。
此后,美国乃至整个南美地区大豆减产的消息传来,进一步刺激了大豆期货品种的上涨,大豆和小麦成为两只领头羊,以波浪式进二退一的稳健方式反复上涨,坚拒回调,空方不断加大保证金投入,增仓打压,仍不能遏制这一态势。
徐海生开始有一种成为猎物的惊怵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