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盛皇宫。
万籁俱寂,偶有几个婢女太监在宫中行走。
紫极殿中,夜冲霄正在熟睡。
夜璇和沐倾云一死,夜冲霄消除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大患,心情不错,这两天睡的格外安稳。
“刺啦——”
有风吹过,不远处的烛火被吹歪了。
在睡梦中的夜冲霄突然皱起了眉,神情挣扎。
“不要——”
夜冲霄猛地坐起来,他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惊魂未定。
他刚梦见夜璇和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夜家人来找他复仇,每个人都想杀他,他被那些人冰冷的手抓住动弹不得,窒息感让他害怕。
“拿这个擦吧,干净!”
一方手帕递到他面前,夜冲霄看都没看就接过了。
他以为是伺候自己的宫人,便吩咐道:“去开个窗,朕有些闷。”
那人未动,只听见缓慢优雅的声音传来,“闷可不是开个窗就能解决的,天地有风,不吹有罪之人。”
夜冲霄一怒,抬眼去看这个人。
这一抬眼不要紧,当他看见这个人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
“月流仙!你来干什么?”
“拯救。”
月流仙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他坐在床边,黑暗中,夜冲霄看不见他的神情。
听完他的话,夜冲霄嗤笑一声,“朕现在轮的到你来救?”
现在的情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在按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呵呵!”
月流仙低低的笑了,他的笑声让夜冲霄内心生出恐惧。
下一瞬,夜冲霄只感觉自己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去看,只见月流仙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快速收回手,月流仙又拿了一方锦帕擦手,边擦边嫌弃的道:“还好,还好,幸亏刚才给你的脸消毒了,要不然本尊还真不敢用如此恶心的皮囊。”
“为什么?”
“蝼蚁有何资格质问本尊。”
夜冲霄不甘心的倒下,月流仙在地上画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过了一会儿,将夜冲霄的尸体搬了过去,二人对坐,功法悄然运转,月流仙的的脸渐渐变成了夜冲霄的样子。
而夜冲霄则是在月光下消失不见了。
摸了摸新的脸,月流仙低声道:“幸亏这功法只能保持一年!”
若非迫不得已,他才不想用这么丑的一张脸。
*
上京城,二皇子府。
夜墨沭在自己府邸最高的一座楼上仰望着星空,他亲眼看到一颗星星消失但是不到一瞬呼吸的时间,又重现,而且光芒比以前更甚。
与那颗最亮的星星相比,其它星星都显得有些暗淡。
“这才是真的帝星啊!”
他眸眼发亮的说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变,轻功运到极致往皇宫跑去。
没有人有两个命格,如果一个人的本命星没了,那人也就没了。
如果再出现一次,那就是有人利用邪法在替换命格。
皇宫出事了。
*
转眼就是两天,也到了该唤醒沐倾云的时候。
夜墨寒在沐倾云棺材旁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力不支晕了过去。
林望月又给他下了点药,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他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送走了夜墨寒,沐同尘找了个女尸将沐倾云换出来。
众人准备了一番开始给沐倾云解假死药。
给沐倾云喝了解药,她的体温一点点回升,呼吸和心跳也在慢慢恢复,林望月又给她检查了腿上的伤势,还好,毒没扩散,暂时能稳住。
只要等赤璃草一到,沐倾云就会真的醒过来了。
云千宸的眸子幽深的看着沐倾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十一从外面走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千宸和沐同尘说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看见月妩神情忧伤的站在外面,见他出来,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相信倾云真的死了。
云千宸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沐倾云死了,夜璇也死了!”
“倾云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不喜欢她我也从来没强迫你必须要娶她,但是我答应过易琇一定会照顾好倾云,你若不愿意以后我来照顾她,我会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也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月妩真的是被云千宸气到了,她儿子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
云千宸听完月妩的话竟然觉得心里有些涩涩的疼,那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他觉得他亲手失去了什么东西,脑海中闪过一些东西快的他抓不住。
“月妩!”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沐同尘也从屋里出来了。
月妩见到沐同尘,对着他点了点头,笑问道:“沐同尘,这些年学艺这么样?”
避开沐家事不谈,她只问他的近况。
“还好!”沐同尘淡淡的回道。
沐同尘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月妩感觉到了。
她话锋一转,问道:“倾云呢?”
沐同尘的眼睛眨了眨,眼看着就要说出口。
云千宸却抢先一步说道:“她刚喝了药,等赤璃草来了就能醒!”
“怎么不瞒着了?”月妩斜睨着眼。
“本来就在做戏,要是少了你这环,或者是装的不像,总有人会怀疑。”
他怕他再不说明,月妩对他的误会会更深。
“你是觉得我会坏事?”月妩反问。
其实沐倾云没死的事情陆月年早就和她说了,她只是想试试自己儿子的心意。
不逼一逼,儿子心思藏的太深怕他自己都看不穿。
“不是!”云千宸脸色有些阴郁。
在他身后的沐同尘笑的温雅,一双好看的眼睛眯起像极了狐狸。
他在心中默默的道:侄女啊,叔叔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抓住侄女婿,还要看你自己了。
*
夜墨沭在紫极殿看到了夜冲霄,不过这个夜冲霄盘坐在床上调纳吐息。
只是一眼,夜墨沭就确定他不是夜冲霄。
转身准备离开。
只听,背后传来一道温厚儒雅的声音,“二皇子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声音是隔着门传到他耳中,夜墨沭眸光一沉,全身戒备着走了进去。
“乡人多愚昧,是以神明从来不救赎!”
“伊斯虫之愚昧,乃先识而似悊(zhe)。”
夜墨沭以为对方是在说他愚昧,便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没想到换来那人一声轻笑,那人道:“所以,你永远都只能是棋差一招,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