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不怎么正经的多堂会审:被会审的人不怎么正经,会审的人也不怎么正经,甚至连会审的地方都格外的随便,所以也唯有这“多堂”二字可以说道说道了。
之所以说是“多堂”,是因为这次会审汇聚了被审方往上的各界师姐们以及往下,哦,没有往下了,他目前就处于最低级,所以是同级的同届师姐和师妹们。
同级的师姐师妹们都是看客,毕竟是新手,自然只有旁观的份儿。
至于往届的师姐们,具体以哪位为主,外人也看不清,可能都是吧,类似于分工合作。
一位师姐拿着可以书写的东西准备记录,另有两位师姐看样子是准备具体执行,至于其他师姐们,大概是压阵。
对他进行会审的那两位师姐是与他正面对立而站的,他听见靠左的那位师姐严肃的对他告诫道:“这位师弟你听着,本次的会审过程和结果是会纳入你的档案记录的,如果你以后的言行与本次会审相悖,那你必将成为后山‘醒世峰’上的一员。”
他本来是打算消极抵抗的,但听到这些在他看来如玩笑似的会审还有其他用途后,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讲真,如此操作,这学院真没毛病?
还有,他是不是被骗进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地方会不会仅仅是披了个学院的皮而已?
……
虽然脑子里在跑马,但他嘴上也没闲着。
“请问这位师姐,‘醒世峰’是什么地方?我在学院一年了,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告诫他这位师姐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能听说这个地方才有鬼,这地方是那些作恶之人的罪名公示处,那些作恶之人为了自己那虚伪的名声,自然是上下打点,将这消息蒙得死死的。”
“好了,你也别顾左言他了,进行下一步吧!”
然后,对方就将主场交给了另外一位靠右的师姐了。
“这位师弟,请如实交代你的姓名!”
他对此很想翻个白眼儿,但看看这男少女多的现实,他忍了。
“郝晓年。”
“第几届?第几班?”
“第五百二十九届,第八班。”
“过往曾有不良记录否?”
……
忍了忍,郝晓年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什么叫不良记录?逃过课算不算?”
左边那位师姐闻言咳了咳,示意他端正自己的态度,然后解释道:“我们所说的‘不良记录’是指你有没有调戏过,欺负过女子。”
“解释完毕,请回答!”
“……没有!”
“没有你暂停干嘛?”
郝晓年捏了捏拳,似乎有些明白当初他师兄看他的眼神了。
但形势比人强,他还是答道:“为了保证自己的记忆没错,我又回忆了一遍,难道不行?”
对方没有理会,直接来到了下一个话题。
“请陈述你此次在玄诚学宫精品街的遭遇。”
郝晓年忍了忍,又没忍住,语带嘲讽道:“刚刚不是有同去的两位师姐解释了吗?”
“她们的转述自然没有你自己直接的陈述清楚,所以请陈述你此次的遭遇。”
郝晓年虽然先前给人吐槽过他的遭遇,但自己想说和这种被逼着说出来完全就是两个感受。
所以他不忿道:“你们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负责询问的那位师姐眼都没眨,音调都没变地反驳道:“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反过来也一样,前人有错你们后人自然也有责任。”
“不然,世上哪有只享好处不接坏处的事儿!”
“难不成你们女子就没有犯错的?如果有,还请师姐给我指一桩你们女子后人同样也承担责任的例子。”
这种事情对方应该遇到得多了,所以那位负责询问的师姐连思考都不曾有就直接脱口而出道:“多年前,凡间有一名做继母的女子,为了自己亲身儿子的利益,从而下手害了前面那位夫人所出的儿子。”
“这件事被揭发后,律法规定,所有做继母的女子,都必须于婚前到誓言堂立誓:不得为一己私利伤害继出子女及继出子女的利益。”
“从那以后,我们女子但凡做人家继母的,就没有不自觉遵守这一条律法的。”
“也正是我们女子的配合,才使得我们世界发展得越来越和谐。”
“这些成为继母的女子难道不是在为那位做错事的女子付出代价吗?难道不是在承担责任吗?”
“你得承认并不是所有继母都是坏的吧?”
“但那些品性良好的,也没有因为觉得自己人品受到质疑而有什么过激举动啊!”
“那是因为她们知道这是为了大家好,是一种理性的解决方式。”
“我们如今正在进行的也一样如此。”
“毕竟,谁让你们男子以前的行径确实是错了呢!”
郝晓年听着对方的解释,似乎是有理,但又总感觉有些不得劲儿。
可惜,没容他多想,对方又开始继续要求了。
眼看这个问题是逃不开了,他便也破罐子破摔了。
啧,就当一场历练吧!
好在围着的那圈女子面上都很严肃,让郝晓年的讲述也越来越放松。
甚至说到最后,他还哲理性地提了一问。
“‘色’之一字,男女皆同,所以,如果有学院的师姐或者师妹犯了这种事儿,你们会怎样处理?”
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问题,所以负责询问的师姐照样快速答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如果我们女子犯错,自然一视同仁,后山的‘醒世峰’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有所偏袒。”
“但是,我要强调一下,如果女子真是因为品行问题而犯错,那么我们不会包庇。”
“但,如果是你们施展某些阴谋诡计而让女子犯错,那女子不但不会有错,你们男子反而会罪加一等。”
“你也别不当一回事儿,这种奇葩操作你们男子又不是没有做过。”
“不过是差不多都在上誓言堂的当口给查出来罢了,就算是有那动作隐蔽而心存侥幸的,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誓言堂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郝晓年提出这个问题本来只是出于一种顾虑,但他没想到女子倒没出错,反而是男子兵行险着了。
见郝晓年沉默了下来,负责询问的师姐最后总结道:“既然你也知道这种被人骚扰的滋味令人厌恶,那么希望你以后能够以此为戒,做一个有素养的人。”
“不求你要怎么高尚,但至少能有一颗体谅之心,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也不理会他到底走不走,反正她和围着他的那帮女子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潇洒地转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