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莲手里的铺子都是云香精心挑选的,要么位置好,要么结构好,要么后面带着院子,没有一个是便宜的。显然兰姐儿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云香冷冷的笑了笑,“你既是喜欢铺子,就给你铺子便是,不管如何,出嫁是大事,必如了你的心愿。”
兰姐儿走的时候是心满意足的,云莲却是极不快活的问云香,“这样的人,干嘛惯着她?”
云香摇摇头,“谁说我要惯着她?我看她马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若不是看在四太爷的面子上,我早让人把她丢出去了。”
“那你做什么答应要给她铺子?”云莲狐疑的问道。
“同样是铺子,价格、位置、新旧都有不同,我只答应给她铺子而已。”云香笑着喝茶,云莲却叹气道,“你说她这是何苦来?本来若不来,看着四太爷的面子,我们最起码也是一百两银子的礼去。可如今,我一两银子也不想给她!你瞧瞧她,如今张狂成什么样子了?连自己姐姐都看不起了。”
云香低了一杯茶给云莲,“姐,她是羡慕嫉妒恨呢!别为了她坏了心情。倒是你,那周三郞隔三差五的来找借口见你,你心里是怎么样想的?”
云莲抿唇不语,她思考了一会才开口,“不是他不好,实在是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而且他家里……”
云香了然,周家的周五叔和几个儿子都算是老实厚道的。只是几个女人却都算不上省事。周五婶子只能说是人比较泼辣爽利,两个儿媳妇却是爱较真的。时长就要绊上两句嘴。云莲最不喜欢这种吵吵嚷嚷的日子,怕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对周三郞敬而远之的。
“随你,爹娘也都说了,以后这事随着我们自己拿主意。不过经过爹这件事我却是有些想法的。”云香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便对云莲道,“以后便给家里立上规矩,凡是我家的子弟和下人都要遵守,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做妾。咱们出嫁之前便要说明白,是不允许丈夫纳妾的。后院一定要干净。若是违反了约定,就合离,孩子归咱们。咱们有手有脚。有铺子、有田、有银子,养得起自己和孩子,何苦非要在那笼子里自苦?”
云莲愣愣的看着云香,云香说的这些都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和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实在是有太大的诧异,也怪不得云莲一时接受不了的。
云香也不催促。只自己端着茶喝着。一直到一盏茶喝完,有小丫头上来给续茶,云莲才缓了过来,“云香,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云香笑着反问,“女人不能完全依附男人,靠自己也能活的很精彩。你就想想咱娘见到方姨娘时的反应,若是这事是深的,只自己流泪、哭闹有什么用?还不是作践自己?当然,这事若真的生了。也不能便宜了那对不起你的人。我可不是让你默默的下堂,而是让你带走孩子和嫁妆,狠狠的给他们一个耳光子。然后比他们活得潇洒,活得快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若是我的丈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尽力挽回,若是真的挽回不了了……便如你所说的办好了。”
云香见云莲有些落寞,安慰道,“你放心,不管以后谁想娶你。必得答应了咱们的条件才是。咱们的祖皇帝都能抗住压力一辈子只守着皇后一人,咱们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真心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云莲点点头,“咱们庄户人家里就都不纳妾的。一夫一妻也都过得很好。”
“庄户人不纳妾多数是因为养不起,有的人家娶妻都娶不起的,何况是纳妾了。”云香并不相信农户出身就一定能抵得住诱惑,那陈世美以前不也是个穷书生?他娶得贤妻秦香莲。在秦香莲的鼓励之下,他愤读书。家事全由秦香莲艰苦操持。到了大比之年,陈世美理应赴都开封考试。可是他连吃饭都没有钱,哪里来的盘缠?秦香莲把家产及身上所有可以典当的东西,统统典当精光,不足之数,再向亲友借贷,受尽羞辱,才把他打上路。夫妇二人,在十里长亭分手,抱头痛哭,相约生生世世勿相忘呢!可最后怎么样?人家硬说自己未婚,娶了公主做驸马去了!谁还记得家里的黄脸婆?
云莲听了云香的故事有些哑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与其找一个不知道是否能经得住诱惑的人,不如找一个经历过各种诱惑却甘愿为了你放弃的人。”
云香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家如今的日子过得好了,爹又做了官,你明年一及笄了后肯定有不少来提亲的,咱们可是要擦亮了眼睛瞧呢。”
“你个小妮子,才多大!就操这些心!”云莲让云香说的脸红,赶紧拉着云香去周氏房里汇报兰姐儿来的事情。周氏听了也是有些不快,只嘱咐云香做的不要太过了,给四太爷留些面子。
到了兰姐儿添妆的这一天,云香一家子都去了半日闲居。兰姐儿一身新衣坐在床边上,一口大箱子摆在床边的地上。里面放着一些毛青布啊、枕头皮啊、包袱皮什么的,都是庄户人家里走礼常常有的。还有几个图案喜庆的荷包,应该是村里几个和兰姐儿关系不错的女孩子绣的。
周氏带着云莲和云香一起进来,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要行礼。周氏摆摆手,“都是亲戚里到的千万别拘束。我也不过是来添箱的而已。”
大家都知道周氏家如今不一般了,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周氏要送什么东西。尤其是兰姐儿的两个舅母,就差要贴到周氏身上了。
周氏身边的华月不动声色的把人挤开,递上了自己手上的小箱子。这箱子不大,但是雕刻的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周氏把箱子塞进了兰姐儿的手中,“一晃你也要嫁了,好好相夫教子,孝敬老人。”
兰姐儿的舅母在一边催促道,“赶紧把箱子打开,让大家也看看。”
兰姐儿从善如流的打开箱子,一个是她自己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另一个是她也想给自己在众人面前涨涨面子。
“哇!”众人都惊叹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