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起,响亮的鞭炮声震天,连礼乐声都压了下去。
陆飞鸢坐在轿子里,耳朵被震得生疼。
围观的百姓太多,花轿走的并不算快。
可走着走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她天生五感敏锐,虽在轿子里,也能清晰的感知路线。
这好像不是去长公主府的路。
就在她疑惑之际,轿子微微晃了晃,彻底的停了下来。
街道上,两方迎亲的队伍隔着一段距离,在安阳侯府门前相遇。
楚聿辞高坐在马上,衣袖被风拂动,上面栩栩如生的金龙张牙舞爪。
昳丽的面容之上,如冰的凤眸满含杀气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宋之舟,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安阳侯府这边明显慌了。
今日一大早,整个安阳侯府就陷入了死寂。
只因为之前下帖请好的宾客,一声招呼都没打,象征性的送了贺礼,一个人都没到。
过来的就只有安阳侯府和相府的一些亲眷。
安阳侯夫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丢人了啊!
宋之舟心情沉重的前去迎亲,结果路上也没有百姓关注,想发些喜饼都发不出去,因为路上只有流浪的猫猫狗狗。
然而,那狗见到喜饼,竟然只是闻了闻,它真的不吃!
宋之舟也清楚,那些没来的客人,必定都前去参加宸王的婚礼了。
他自己攀炎附势,抛弃了陆飞鸢选择了沐婉婉,能找一百种理由说自己没错。
可现在,宾客们不过和他一样,选择了更有权势的宸王。
他心中却郁闷的呕血,暗中咒骂了一路,丝毫成亲的喜悦和期待都没有了。
此时,看到楚聿辞,他死死握着缰绳,都快把掌心磨破了。
一旁的傧相连忙低声提醒。
“世子,要去行礼。”
宋之舟恍然回神,动作略显急促的下了马。
“宋之舟见过宸王殿下。
殿下也选择今日大婚,便知今日定然是个大好的吉日。
在下恭祝殿下和王妃恩爱美满、百年好合。”
楚聿辞端坐在马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方躬身行礼的男人,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宋之舟行礼的动作蓦然僵硬。
他抬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楚聿辞,脸皮微微动了动。
“多谢殿下关心。”
“你要当成是关心也行,你刚才祝我和王妃如何,你再说一遍。”
宋之舟面上的笑容的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不是,楚聿辞他有病?
“在下祝殿下和王妃恩爱美满、百年好合。”
楚聿辞听了是真舒坦。
“好,好。”
花轿内,陆飞鸢听到另外一阵礼乐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听到宋之舟行礼问好的声音时,更是不自觉的握紧了团扇。
宋之舟……
她有股想要立刻走出花轿,看看他脸色的冲动,可一想到对这场婚礼异常重视的楚聿辞,又忍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
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打宋之舟的脸。
不急于一时,她不想失礼,让宸王失望,让长公主府受人非议。
虽稳住了心思,可心里还是压抑着一股火苗。
直到楚聿辞含笑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流,传到她的耳朵中。
“两桩婚事相遇,按照我大周朝的规矩,需要新娘互赠鲜花,已示祝福。”
陆飞鸢心跳一点点的加快,她抿紧了嘴唇,眼神之中带着明亮的神采。
楚聿辞这是在帮她出气!
宋之舟满心诧异,有这个习俗吗?
楚聿辞微微蹙眉。
“嗯?怎么,你们不要?”
给脸不要,那就别怪他翻脸了。
“太过惊喜,一时间没有反应,能和殿下同日成亲,是在下的幸运。
能与宸王妃交换鲜花,也是贱内的荣幸。”
楚聿辞面上重新带了笑意。
“嗯,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你那个贱内叫出来,接本王王妃的赐花啊?”
宋之舟神色有片刻的僵硬。
他称呼沐婉婉贱内,那是谦虚客套之词。
可楚聿辞这么说,多少有些看不起的味道了。
他心里不舒服,动作却不敢迟疑,连忙看向一旁的喜嬷嬷。
“快去,请夫人过来。”
喜嬷嬷连连点头,心中却暗暗腹诽:
成亲中途下轿,这可不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