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辰的话音刚落,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说话声:
“鹤博士,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得出尔反尔?你明知为了得到这个秘方,我们傅家牺牲了多少,我大儿子甚至为了秘方,丢掉了性命,小儿子也因此毁掉了星途,五年来傅家饱受闻氏的打压,几乎就快要在界内混不下去,现在唯一能让我们存活下来的希望,就是拿到药方……”
“傅总,我想您对自己的的两个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们帮我,可不是为了你的野心。”
这个声音……
是显赫。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费西蒙。
“鹤博士,你应该很清楚,这两年,联盟里已经有很多对你不满的声音,当初若不是你向大家画下了一个大饼,我们几大家族,也不会放着大好家业不去操持,跑来为你马首是瞻。你想清楚,如果你今天再不交出秘方,大家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哦?你们难道想造反?”
“鹤博士,你别欺人太甚,我……我……啊……啊啊啊……”
接下来的话,中年人没有说完,随着一声声惨叫过后,外面的走廊上恢复一片寂静。
乔星辰本能得一把将小月亮抱进怀里,双手紧紧捂住女儿的耳朵,她几乎不用出去看,就能猜到,显赫必然是给对方下药了。
如果说,听了他和傅老板的对话,还没明白这其中的曲折深意,乔星辰就白活二十多年了,尽管被人当成实验人,浸泡在培养皿中整整五年,乔星辰还是通过稀碎的记忆片段,想到了那个她最无法接受的可能性。
从头到尾,那个藏在幕后的大手,竟然是她的亲弟弟,陆显赫。
他才是祁莫寒叛变后,新加入的那个组织中的核心人物。
这是一场资本对reborn秘方的逐鹿,是显赫利用人类的利欲熏心,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可是她想不明白,显赫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吱呀——”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了,一道身穿白大褂的修长身影,步入室内,“moon。”
沙哑的一声呢喃。
被乔星辰抱在怀里,拉到角落中躲藏的小月亮,立刻就伸出了胖胖的小手,“舅舅,我们在这儿!”
珊瑚色赤瞳扫了过来,陆显赫的容颜依旧和五年前一样,苍白冰冷得没有丝毫血色,只不过,当他看到乔星辰的瞬间,他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之色,“姐姐,你醒了?”
事已至此,乔星辰也没有继续躲藏的必要了,她站了起来,眼神冷冷得看向陆显赫,“说吧,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陆显赫笑了,“你想听哪一句?关于我们,你或许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气愤得瞪着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压下即将爆发的情绪,半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月亮的小脸蛋,“宝宝,你去外面玩会儿好吗?我和你舅舅有事相商。”
“那好吧,那我去找佩奇。”
佩奇是舅舅给她买的智能机器人,会说话,会唱歌,会讲睡前故事。
这五年,舅舅要忙着做实验,妈咪又每天都得呆在容器里,没有人陪她玩,佩奇就充当了她的玩伴。
小月亮乖巧得整理了一下小裙摆,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看到那道小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乔星辰才将目光转向对面的陆显赫,一口气道,“大费周折给我下药,让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让我在这冰冷的实验室里,一睡就是五年,甚至连女儿出生至今,长到这么大,我竟然都丝毫没有意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让你不惜这样对我?”
乔星辰的语速很快,情绪很激动,当初亲手射杀了祁莫寒,原以为已经终结了一切,却不成想,竟是落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套里,而那个算计了自己的人,正是与她一脉相承的亲弟弟。
“我想救你。”
淡淡的沙哑的四个字,打断乔星辰激烈的情绪,像是一阵冷风刮进她的心里。
她一下子就顿住了,张了张嘴,明显不理解陆显赫的意思,“救我?呵……”
她笑了,“祁莫寒当初也说要救我,于是他多次绑架我,无数次造成社会恐慌,你说要救我,却给我下药,害我全身溃烂,把我放在冰冷的培养液里,像尸体一样,浸泡五年。我难道是上辈子造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对。”
陆显赫看着她,眼神清冷而笃定,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说上辈子造孽,也不为过。你确实身患一种罕见的绝症,dna里有一个基因注定你活不过25岁。”
乔星辰愣住了,但转念一想,“如果小月亮真的已经五岁了,那么我现在就是26岁,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
“你觉得呢?”
陆显赫赤瞳望向她,脸上并没有一丝遭她质问,而露出愧疚心虚之色,相反,不知不觉,他反而掌控了主导权,“当年闻枭白对你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采取极端手段,我根本无法将你从他身边带出来,况且,你的脑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
乔星辰眼神闪烁,一时之间很难消化这个消息,显赫策划这一切,是为了救她?因为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活不过25岁?
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零星的片段,她想起来了,从前祁莫寒不止一次得强调,他不会害自己,强调她生病了,甚至在最后,她朝他开枪之后,他依然用带血的手掌抚摸她的脸,笑着告诉她,她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想起刚才外面傅老板和显赫的对话:“傅总,我想您对自己的的两个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们帮我,可不是为了你的野心。”
不是为了野心,难道是为了她?
乔星辰感觉胸口淤堵,呼吸都变得开始困难,那些曾因为休眠而遗忘的种种记忆,潮水一般拥入脑海,想到她开枪打中祁莫寒之后,用漠然冰冷的语气,对他说,“我喜欢你了,喜欢你去死。”
想到那个妖孽的男人,眸子里的神采顷刻间,支离破碎。
真是可笑啊……
那时的她,却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面,挥刀向他做出最后的裁决。
殊不知,这种种的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她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又是多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