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绿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紫衫妇人走到江浸月的身边,垂着眼睛给老皇帝磕头。
江浸月看向了她,有瞬间的愣怔。
得到了老皇帝的免礼,那紫衫妇人看向了江浸月,虽然是在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二小姐,别来无恙,许久不见您了。”
绿梅给老皇帝行完礼之后,又对着江浸月跪拜见礼。
江浸月垂着眼睛,绿梅伏地,她那一双手,白嫩纤细,哪里是入了奴籍的女子能有的手?
可见,这些年,绿梅日子滋润的很。
“绿梅。”
江浸月沉沉叫她,原来,这就是今日的主角,绿梅是当年原主的贴身婢女,也是伯爵府原主失身那一夜唯一的目击人参与者。
绿梅虽是妇人打扮,却没什么风霜颜色,年龄看起来跟江浸月差不多大,长相一般,唯一能说的上标致的,就是这一身好皮,莹白细嫩。
江浸月一想,就明白是了,绿梅是同原主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大户人家一般会把这种侍女用作陪嫁,既要样貌不出众,但也不能是丝毫没有姿色的。
绿梅行完礼,奴才礼节跪在旁边,看来江老太太的课上的很不错,她一个小小的婢女,面见皇帝时候,并无很大惊慌。
“启禀皇上,民女绿梅,曾是二小姐江浸月的贴身婢女,一同伴着二小姐长大。”
“是吗?”
老皇帝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江浸月。
江浸月垂着眼睛,声音尽量平静。
“是。”
她已经能想到,绿梅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原本就是不认识的人,倒也说不上如何心寒,只不过是恶心罢了,替着原主恶心,竟然把这种白眼狼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甚至死了之后,江浸月到了这里,还有余力再来撕咬一口。
得了江浸月的话,绿梅面色未变,继续对着老皇帝说道。
“二小姐那些年待绿梅不薄,可事关整个定国候府九族大事,奴婢既是怕自己孩子受牵连,大夫人与老太太平日待奴婢也很好,所以今日才来作证。”
绿梅说完这话,对着江浸月磕了一个头。
“二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但是请二小姐悬崖勒马,您以前最为胆小,欺瞒圣上这种事情,您是万万不敢做的,二小姐您就如实交代吧!?皇上圣明,会酌情减轻您刑罚的!”
“自是知我胆小怕事,我又如何敢欺瞒圣上?”
江浸月木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绿梅。
李宗煜前几日说过,在江南地带时抓到过绿梅,只不过后来绿梅被人解救逃脱了,苏若水与江老太太的老巢就在江南,江浸月那会只想到是苏若水保着绿梅,却没想到,江老太太竟然能这么神通广大,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挪来京城。
“所以说,二小姐您就招了吧,是谁怂恿您做这种肮脏苟且之事?”
绿梅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浸月。
若是以前,江浸月别说这种情形,就连面见皇上这种事情,讲到都要担惊受怕一次,哪里还敢端跪于此面目不改?怕是早就痛哭流涕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江浸月慌了,绿梅才好说话,可偏偏,江浸月半垂着眼睛,面无表情,谁也看不清,那剪水一般双眸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老皇帝耐心的等着堂下几人相互怨怼撕扯,他只需要一个结果,然后在这个结果的基础上,再决定最后的处置方式。
江浸月忽然微微笑了,她掀起眼帘,直勾勾的看着绿梅问道。
“绿梅觉得,是谁在怂恿我?”
“这种事情,只有二小姐您自己知道了。”
“那你为何言之凿凿,一副确认我被人怂恿的口吻?我还道,绿梅叛离我身边的这五年,把眼睛和耳朵都留在我身上了一样。”
江浸月寒着脸,意思只有一个。
绿梅叛主,两人五年未见,可这么一个小丫鬟,却对她身边的事情了若指掌,要么,她留了眼睛耳朵在江浸月身边,要么,受人指使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攀咬江浸月,拖着李宗煜下水。
前者后者,其他人不需要懂,只要老皇帝懂就可以。
绿梅脸色一变,顿时语塞,几乎是下意识的,求助性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回看了过来,半晌,低声说道。
“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看绿梅你是活腻歪了拎不清,如今圣上在上,何时需要你劝解判定了?你只需要把你知晓的全部说出来便好,孰是孰非,皇上只有圣断。”
果然是油锅里反复炸透的老油条,说话的艺术一套跟着一套,先是强调了绿梅跟江浸月一同长大,又无形中拍了老皇帝的马屁,最后还把话题从无意义的争吵中拉出来,提醒绿梅别胡扯哔哔,直接进入正题。
绿梅立马明白了过来,低下了头,向老皇帝请罪。
“皇上恕罪,是奴婢脑子不清醒糊涂了,只不过这么些年没有见到小姐,对小姐的感情还在,所以多嘴了几句。”
她还没说到正题上,殿外一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了旁边。
吉利眼尖,看向了老皇帝,请示他。
老皇帝看向小太监,淡淡问道。
“何事?”
“启禀皇上,定国候府侯爷,礼部右侍郎江有才殿外求见。”
老皇帝轻轻的勾住了唇角,扫视了堂下这一圈,好笑的说道。
“我说今日怎么少了个人,原是到如今才得了消息过来。”
江浸月垂着头,盯着地面,拳头紧紧的握住。
江老太太与苏若水早就看透了江有才墙头草本质,两人的计划肯定没有告诉过江有才,江有才怕是在家喝一盏茶,才听到了消息,这会屁颠颠的赶过来...
如今的风向,一面倒的全部飞向了江老太太那边,江有才进来了解了形势,江浸月不求他帮忙说两句,替她求情,只求他闭嘴,安静听着,别来踩两脚才是。
老皇帝让那小太监出去,这会才是起了点兴趣的模样,淡淡说道。
“去吧,去把这一家之主叫上来,朕可要好好听听,他是帮着女儿,还是帮着自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