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萧景崇要带叶云兮跟孩子进宫,太后特意让宫女去养心殿知会了一声,早早的就在宫里等着了。
“等会儿你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话,太后和皇上那里自有我来应对。”而在进养心殿的前一刻,萧景崇却不放心叶云兮,想起她几次三番都不太妥帖之处,更是怕一个不小心顶罪了太后和皇上。
叶云兮微微一愣。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
仿佛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萧景崇又不冷不热的补上了一句:“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要是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不会救你。”
叶云兮点了点头,这才正常:“嗯,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想那么多,也绝对不会感谢你的,放心吧。”
萧景崇:“……”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气到他?
而当来传话的太监准备来喊萧景崇进殿觐见时,看到的就是这夫妻俩一个沉着脸,一个就差没把“与我无关”四个字贴在脸上。
饶是他在御前伺候了那么长时间,此时也不禁冷汗打湿了脊背。
“秦……秦王,秦王妃,皇上跟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会儿可就等你们进去了……”
萧景崇闻言脸色稍缓,下一刻径直往里走去。
叶云兮则一手牵着一小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最后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圣驾前。
“咳,咳咳……好了,反正也没有外人,行礼就免了吧……秦王,听太后说你给朕添了两个外孙?快,带上来让朕瞧瞧。”
萧景崇跟叶云兮站在殿内,上座的自然就是太后跟皇上。
原主所在的叶家虽说祖上是宫廷御医出身,医术卓越,但再鼎盛也有日渐衰弱的时候,如今的叶家也只不过是平白冠着“医药世家”的名号,以及因祖上曾侍奉过先皇而额外有的一些优待罢了。
是以,叶云兮对眼前的这位皇帝并不了解。
不过她好歹也在21世纪做了那么久的医生了,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话中隐隐夹杂的虚弱和无力。
而当叶云兮牵着叶迟迟和叶缓缓走上前,只用一眼,她便断定,这皇帝所剩的时日怕是已经不多了。
“叶迟迟见过皇上。”
“叶缓缓见过皇上。”
虽说皇上刚刚说赦令让萧景崇不必拘礼,但叶迟迟和叶缓缓还是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有尺有度,不急不缓,竟是比一些世家出身的贵女都要规范。
萧景崇的眼底顿时划过一抹诧异,迟疑的打量前面站着的叶云兮,心里很是想不通。
除了教孩子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外,她原来居然还会教这种有用的东西?
叶云兮不知道萧景崇在想什么,看到叶迟迟跟叶缓缓的表现,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好她早有准备。
而太后和皇上看着如此聪明可爱的两个孩子,心里的欢喜几乎都快要满溢出来:“好,好,都好,快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冻着自个儿了,赐座赐座。”
“来啊,快把御膳房准备的吃食都给端上来。”
只见太后不仅没有半点那天对叶云兮不喜的样子,反而大手一挥,随后数盘精巧的宫廷点心便被宫女端上了桌。
当然,叶云兮可不觉得是太后对自己改观了,她纯粹只是对叶迟迟跟叶缓缓心生喜爱而已。
不过,看到这一幕,她心里也有了底。
叶云兮最后看了一眼龙椅上满脸泛着青黑的皇上,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端起一盏茶假装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
而整个过程中,萧景崇都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量她。
只是叶云兮把自己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他还无法印证自己心中围绕了几天的猜测。
于是,一时间,除了满全心全意放在那些糕点上的叶缓缓,和在旁边小声劝她不要又吃那么多的叶迟迟,此时的殿内尽是暗流涌动。
“好啦好啦,我不吃那么多就是了。”
而就在叶缓缓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有点小不满的把一块糕点塞到叶迟迟嘴里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只见原本还能勉强靠在龙椅上的皇帝,突然便病发似的急急咳喘了起来,一张脸都差点涨成了猪肝色,就像是要把心肝肺一并全都给咳出来一样。
“咳,咳咳咳——”
“快!皇上又病发了!快把药端上来!”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顿时,周围就跟起了连锁反应一样。
先是把皇帝搀扶到里面的龙床上,再就是让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去请御医,最后,则是由一位御膳房的宫女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让哀家来吧。”太后说道。
太后本是心疼才想着给皇上亲自喂这药汤,可等说完,那一碗药汤也顺利递交到了她手上时,她却下意识的用锦帕死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药的味道为何闻着如此恶臭?太医院的药都是用什么开的?”
正如太后所言。
这药的味道不像别的那样,虽然苦,但却是出自于药材本身的苦味,反倒奇臭无比,通俗点的话,就像是死了好几天的老鼠一样。
而这据说是由于皇上近年来身体日渐式微,又不得好转,所以太医院的人才合力想出了这么一个方子。
只是虽然这方子刚开始吃确实有点效用,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药效却逐渐开始变得不再管用。
如今也不过是提着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而这药最后还是由一位宫女搀扶着,一勺一勺的给皇上喂了进去。
“娘亲娘亲,那东西真的好臭啊,都不知道是用什么熬成的,这种东西,他们怎么敢拿来给别人吃的啊?”叶缓缓掐着小鼻子很是嫌弃的说道。
她的鼻子比叶云兮的还要灵,一闻到那药的味道,立马就受不了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她想走都走不了。
叶云兮摸了摸她的头,很是认真的说道:“那你就当现在在上茅厕好了。”
“哪有茅厕会那么臭啊。”
“有的,你现在不就提前体验到了吗?所以,再忍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听到叶云兮把偌大的皇宫给比喻成茅厕,萧景崇额角青筋暴起,生怕她再语出惊人说出什么话来,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叶云兮猝不及防的一吃痛,抬头却正好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眼里。
而萧景崇没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视线如鹰隼般死死的将她盯住:“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你有办法能治好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