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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传授给你们技术，保证你们的生存了么？”张茜问道。
“不是他们，而是他。上位神只有一个。”秀萝道。
“只有一个？我以为他们是一个族群，一群驾驶着强大星际战舰的外星人呢？”张茜说道。
战争和秀萝同时笑了笑。秀萝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早晚有一天，按照人类科技目前的发展速度，不超过500年，我们也能成为上位神。上位神早就已经脱离了物质的界限，他是一个纯能量体。”
“纯能量体？”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演化的，不知道他们生而如此，还是一步步进化到了今天的状态。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战争诚实地说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早已经超越了物质生命的状态，而是一种纯能量体，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由灵能构成的，内部结构趋于无限复杂。”战争说道。
“你居然敢正面观测他？”秀萝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是也在偷偷观察他么？”战争说道，“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毁灭，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准备呢。”
“唉，如果长老会有一半人的想法和你一样，也许我们可以摆脱灭亡的厄运。”秀萝失落地说。
“秀萝，你说上位神拿你们当宠物一样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在临走的时候，给我们的脖子上套上了基因和知识两条枷锁。”秀萝恨恨地说。
“人类没有这两种东西，是因为上位神不相信你们的进化水平和发展速度。当梦狩有。上位神玩弄基因，就像你们的成年人玩弄小孩的积木一样容易。在上位神离开月球，去吞食其他生命的时候，秀萝的人口数量是5011。那是5000多年前。秀萝，你们现在的人口数是多少呢？”
“5011。”秀萝说道。
“什么！5000年，你们的人口没有任何变化？！”
“没错。这就是基因锁，也叫生育锁。”
“量变引发质变。比如人的大脑和猿猴的大脑，虽然结构上完全一样，但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他们就无法演化出智力。人类社会也是这样。三五个人无法构成社会，数百人无法产生货币，数千人称不上城市，只有当人口数量打到一定的规模，人类，就像是一个大脑一样，才能产生质变。人类社会的数次科技革命，不断地跳跃式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依靠的就是你们强大的生育能力。生育数量几何倍数的上涨，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意义，那就是突变。”
“没错，没有什么比突变对一个物种更重要了。唯有变异，才能将人类带向新的阶段。”秀萝说道。
“所以，你现在明白生育锁的可怕之处了吧？”
“500年前，我们还以为人口数量是上位神的祝福，因为月球的面积无法承载过多的人口数量。可是随着我们技术的成熟，越来越多的定居点被建造出来，我们的人口数量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这时，我们将目光转移到了我们的基因上，才发现了可怕的地方。所有的梦狩基因上，都有一个自杀基因。当梦狩的数量超过5011，哪怕是第5012个新生儿，那个新生儿也会马上死去。”
“实际上，秀萝就是在失去了她可怜的孩子后，才突然转变成了一个地球派，对么？”战争笑着说道。
秀萝突然重重地砸了玻璃一拳，狠狠地说道：“恶魔，不许你提我的孩子。”连苏小六和张茜都被吓了一跳。
战争举起双手，偏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我无意冒犯。”
秀萝平静了些，接着说道：“不光光是我的孩子，我们的技术很发达，因此老人都非常长寿。而在他们去世之前，我们无法生育，再可爱的孩子，生出来不到5分钟，就会夭折，不管我们采取多么先进的医疗技术。因此，我们常常面临道德悖论，是杀死老人，还是眼看着孩子夭折。”
“或者说，无法进一步发展。”苏小六道。
“生育锁还只是一方面，更可怕的是知识锁。当我们发现基因锁的秘密时，我们基本上已经吃透了所有《圣典》上的知识。”
苏小六问道：“《圣典》不仅仅是欺骗你们的神话？”
秀萝笑了笑，道：“我们梦狩并不愚蠢。一本神话怎么可能欺骗我们5000年？《圣典》是一座知识宝库。里面容纳的知识让我们叹为观止，无数先贤、智者为了理解你们的一两个词语而绞尽脑汁。无数人曾经为了一个小小的标点，废寝忘食。我们的所有科技，都来源于《圣典》。基因科学、量子力学、弦论、同一场论，所有知识，所有信息，都来自《圣典》。不同于人类的知识体系，我们的所有智慧和知识都来自上位神曾经留下的一本书。”
战争说道：“如果科技的发展真的是树状的话，他们的科技树就是直接移植过去的，而你们地球人类，则是自己辛勤种植的。”
“这有什么区别么？相比之下，我觉得梦狩更幸运吧？”
“你恰恰错了，人类实际上更加幸运。你无法理解，当一个种族5000年来所有的理解，所有的智慧，所有的进步都来自于一本书，而当他们翻到最后一页时，失去了指引后，他们的那种恐慌。”
“恐慌？”张茜有些不解。
“我们就像残疾人，拄着双拐后者一直被人搀扶。当搀扶我们的人消失，当有人抽走双拐的时候，我们就立即摔了下来。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梦狩社会陷入到了无休止的恐慌之中。这也是重临派诞生的原因之一。”
张茜着急地问道，仿佛听到了让人着迷的故事：“什么是重临派？”
“渴望上位神再次降临，拯救梦狩社会的人。”
“还有这样的人？”张茜道。
“哼，而且这样懦弱的人还不在少数。上一届长老会就是被他们把控的。”
“上位神的到来会毁灭你们么？”
“当然了。所有重临派的信徒全部自尽了。因为支撑他们信仰的人支柱破碎了。”
“你确定么？”苏小六严肃地问道，这个问题，关系到他的立场。
“没错，因为我们观测到了。”秀萝说道。
“看吧，我没有骗你吧。连秀萝都这么说了。”
“你们是怎么观测的？”
“目前，我们可以将为详细的观测银河系。这一点，地球人类同样可以办到，不同的地方，是我们的观测技术更成熟，我们可以更准确的选取我们的观测对象，并得到更真实可靠的数据。银河系由星核和四条旋臂构成。星核较为古老，诞生的时期远远早于四条旋臂。我们推测，星核区域可能就是上位神的家园，那里诞生的文明，享有天然的先发优势。
“而四条旋臂则是新恒星产生的地方。地球就位于猎户座旋臂的内侧。要感谢重临派，因为过于渴望上位神的重新降临，他们开始在茫茫的宇宙中寻找上位神的踪迹。”
“你们看到上位神了？”
“是的。”秀萝看上去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显得十分失落，“同时，我们也看到事情的真相。在看到上位神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他途径的地方。很明显，上位神的行进是有一定规律的。”
“直接说重点吧。说说你们看到了什么？”战争看了看表，着急地说道。
“在他身后，我们看到了星球的毁灭，生命的消亡，文明的终结。而在他面前，我们看到了刚刚起步的文明，摇篮中的微笑和对于宇宙的向往。没错，他是播种者，也是毁灭者。我们，不过是上位神的果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