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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六耷拉着长长的舌头，脸上涂的雪白，手中拿着一根招魂幡，边笑边对李山海招手：“李先生，请起来跟我走吧。”
“啊？”李山海抬起头，被苏小六的打扮吓了一跳。
“李先生，你已经挂了。我是来接你到地府的？”
“什么！我挂了？说好的永生呢？”
“啊？什么永生？李先生，人生自古谁无死，你要看开点，尽快调整心态，尽快适应死后的生活。”苏小六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他妈的，我都死了，还有什么生活啊！”李山海生气地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团烟雾，灰蒙蒙的，手指都可以穿透自己的身体。
“死后生活也是很美好的，毕竟你是万人景仰的伟人啊。人间和阴间是有联系的，如果在人间有突出贡献，在阴间的生活自然会很惬意舒适，如果作恶多端的话，啧啧啧，十八层地狱可算不上度假胜地。”
“我还是个伟人？我不是永生诅咒的罪人么？”李山海想起这几日，全世界的人都在对他口诛趣÷阁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可能是人类历史上得到最多仇恨的人。
“李先生，”苏小六十分恭敬地躬了躬身子，扶着李山海，道：“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永生诅咒是什么，但通过我的调查，您的确算是个伟人啊？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其实就是白无常，我可不是随便出场的，只有生前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的伟人，才能被我招引。”
“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伟人啊，我是个罪人啊。”
苏小六笑了笑，道：“唉，你这么谦逊的伟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哦。要么，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葬礼吧？”李山海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小六一挥手。眼前又突然出现厚厚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当迷雾散去的时候，李山海惊呆了。
这就是他的葬礼？
厚厚的乌云中射出几束阳光，撒在眼前的万神殿前。不，好像不对，门楣上依然印着“市政厅”几个烫金大字。莫非永生真的没有发生。
据他所知，建国以来，只有国家的领导人有资格在这里举行葬礼。
市政厅高耸的门楼上如今挂满了白色的菊花，在市政厅几个大字下面，是他李山海的巨幅照片。照片上，他微微含笑，一如过去那样显得威严而慈爱。
他的灵柩停放在市政广场中央，巨大的棺木上覆盖着国旗。这又是只有国家领导人才能享受的待遇啊。无数市民站在围栏外，有些人拿着他的照片，有些人手捧菊花，虽然有数万人参与了他的葬礼，但现场却十分安静，只有人群中不时传来难以抑制的啜泣声。
拿着菊花的市民有序地通过他的灵柩前，默默躬身放上一束菊花。隔三差五，总有情不自禁地市民想要扑到棺木之上，被周围神情凝重的保安搀扶出去。
台上，一个男子正在发表悼词。不等苏小六引导，李山海已经忍不住飘了过去，认真聆听。
“这样的人他却先我而去。每每这种时候，我都要忍不住质疑上天的决定。李山海先生的一生，伟大而光荣，他不仅实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极限，更帮助无数人实现了他们的梦想。他推动技术进步，他实现社会改良，他醉心公益事业，他树立人文标杆！每一项贡献，都配得上伟大二字！而伟大二字却未必配得上李山海这三个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名字。李先生千古！”
数万市民齐声喊道，李先生千古！声震云霄，仿佛要驱散空中的乌云。
雨点落下，但是没有一个人撑伞，没有一个人离场，似乎只有让自己湿透，让自己感受透骨的寒意，只有这样自虐，才能稍稍舒缓人们心中的哀愁。
“这......”李山海震惊了。
就算作为科学神教的首席执政官，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死后能有这样的待遇。他清楚地知道，有多少人恨他，怨他，畏惧他。没有神卫军的保护，他甚至不敢在大街上行走。
但葬礼上，他感受到的不是畏惧。而是爱，是敬仰，是追思。
他们希望我依然活着，而不是在背地里狠狠诅咒他早点去死。
苏小六道：“李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眼前的这位是主席先生，听闻你去世的噩耗后，他彻夜难眠，亲趣÷阁写下了悼词，然后乘专机来参加您的葬礼。”
“主席？！”李山海惊讶道。永生之后，他感受过权力的滋味。但永生之前，能有这样高的规格，他实在没有想到。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联合国那边还为你降了半旗致哀。这只是一个主会场，在全世界分布了很多会场，正在同时进行告别仪式。”
“不会吧？我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苏小六惊呼道，“你真是太伟大了！太谦逊了！太有人格魅力了！你居然说自己何德何能？光是投入10万亿研发抗艾滋疫苗成功，并且放弃专利技术，不断压缩成本，以一瓶可乐的价钱在全世界投放，就值得啊！这还不提您对抗癌事业的大力支持，正是在您的支持下，抗癌技术日渐成熟。这还不算您成立的32个慈善基金会，每年拯救3亿左右的人口。在您的关怀下，26种濒危保护动物已经脱离了危险。在您的支持下，世界三大沙漠得到了有效治理，亚马逊雨林正在恢复，全球变暖的趋势得到有效抑制。李山海先生，正如主席先生说的那样，不是你配得上伟大二字，而是伟大二字勉勉强强才能配得上您啊！”
“我，我真有这么伟大？”
苏小六坚毅地点点头，道：“当然了，只怕更伟大呢！你去世后几天，张文纯又一次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他当时的致辞让我很感动。你想看看么？”
“可以么？”李山海当然记得张文纯，永生前，他的医生，永生后，神匠团首席科学家。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储存了人世间的所有记忆，只要你想看的，我都可以提供。”
【作者题外话】：因个人关系，更新暂时变为每天一更，十一后恢复为每天两更，往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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