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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从没见过谢雅馨这个样子。就算之前在电视台大楼里,被数百只丧尸围困,都没有这样。
直觉预警是个很玄奥的东西,江凡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似乎并不是真的像雷达那样,靠“探”明丧尸的数量确定危险程度。比如这个方向上只有一只丧尸,那就不算危险;那个方向有十只丧尸,就有些危险;另一个方向有一百只丧尸,就非常危险……它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地比较,而是能够感觉到一种综合的、复杂的、微妙的气息,包括对敌人,对环境,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坏运气,产生一种源自本能的,直观的感应。
谢雅馨的直觉预警确实有状态波动,会时好时坏。但从来只有失灵,只有误报,而没有夸大。也就是说,她可能会偶尔有危险感觉不到,或者大险情误报成小险情,但不会面对小危险一惊一乍,自己吓自己。如果危险本身没有那么大,她的直觉不可能感觉到。
所以她既然怕成这样,那么不管这片草丛中有什么,哪怕只有一只蚂蚁,也一定是非常危险的。
“怎么回事?!什么叫‘周围都是很大的危险?’”江凡严肃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不好,我……”
“哪个方向危险最小?!”江凡直接问关键问题。
“我不知道!我现在感觉很乱!总之就是,一下子很大的危险涌上来,周围都是,都是一样地危险,没有哪个地方危险小,就好像我们被完全包围了!”
“是因为我开枪吗?枪声惊动了丧尸,有尸群向我们围过来了吗?”
“不,不是,跟那个不一样。是因为那只大狗扑出来,那只大狗扑出来的时候危险就涌上来了。”谢雅馨急急地说着,“可是,那只是一只狗啊!为什么会这么危险?为什么会四周围都是,无处不在?!”
谢雅馨方寸大乱。自从末日降临,她一直靠着自己的直觉预警能力,才得以安然存活下来。这是她最大的依仗,就算有时候会失灵一下,但如果涉及生命危险,她一定会感觉到,从来没有失误。
可是这一次,她可以说是失误了。那只大狗,潜伏在这片草丛里,悄无声息地,一直接近。它或许早就发现了他们,早就盯上了他们,或许已经跟了他们一路,可是她竟然没有察觉!一直到这只狗发起进攻的那一瞬间,如山崩如洪水一般的巨大危机感,才涌上心头。
这已经是足以危及生命的危险,但她竟然没有感觉到。
而且,现在大狗的第一轮攻击结束了,重新逃回草丛,她也完全感觉不到它在哪儿。她所说的“被包围”,其实不是每个方向都有危险,而是她不知道危险会在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向他们袭来。
换句话说,她只是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在哪儿。这样的“预警”,有什么用?
“既然不知道,那就继续走,穿过这片草丛!”江凡果断道,“快点!”
他已经查看了曹岚和苏小沐的伤势。苏小沐肩头的伤不算重,反倒是曹岚手臂上的伤口很大,一直在流血。正常来说应该立即包扎止血,可是江凡知道现在没有那个时间。
现在的状况他很熟悉。这就是一群猎物,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被一只,或几只猎手盯上了。江凡以前曾经无数次充当过猎手,但这一次,他却成了猎物。
他对危险也有自己的直觉。不同于谢雅馨的本能直觉,他的直觉是一种“战斗直觉”,是在长期实战过程中积累下来的,由大量经验引导的一种无意识判断,可以通过对战斗过程中无数蛛丝马迹的潜意识分析,直接得出结论。
他的结论是:谢雅馨感觉到的前所未有的危险,绝不可能只来源于那只大狗。那只大狗很强,可以说是强壮、凶猛而聪明的掠食者,但如果只有它一只,是不可能造成这种威压的。
这片高及头顶的草丛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比大狗更强壮,更凶猛,更聪明,在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所以现在没有时间停下来处理伤口,必须立即离开这片草丛。这片草丛是它们的猎场,进入这片草丛是个错误,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现在首要是止损。
“马上出发!”江凡命令道,“秦素洁,你打头,刀竖起来,不管有什么东西扑向你,只管砍它!”
“我、我打头?为什么?!”秦素洁惊问。她觉得江凡这是想让她当诱饵送死。
“因为所有人里只有你没受过训练,被攻击时会慌乱。如果你在队伍中间或者后面,慌乱之下很容易会砍伤人。”
“可是……”她不愿意被当做诱饵去送死,她还想争。
“别让我说第二遍。”江凡却立即打断她,声音平静,目光冰冷。
秦素洁立马噤声。——又是这种眼神。每次只要江凡露出这种眼神,秦素洁就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谢雅馨,你走第二位。这些子弹拿着,枪拔出来,装弹。”
江凡说着给谢雅馨递过去一把子弹。谢雅馨接过,麻利地开始装进弹匣。
“曹岚,苏小沐,伤忍着点,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处理。”江凡对两个女孩道,“你们两个走在谢雅馨后面,我在最后。你们俩受了伤,受伤的猎物更容易吸引猎手攻击,我会尽量看着你们。但是记住:求生永远只能靠自己。不要以为只有谢雅馨能预警,面对生命危险,每个人都有感应,只是很多人不会用。所以,严密注意四周,遭遇攻击立即反应,相信你们的直觉。出发!”
这样部署完,一行五人开拔。秦素洁举着日本刀打头开路,在江凡的不断催促之下越走越快;曹岚和苏小沐捂着伤口,努力跟着。而谢雅馨,已经装完了子弹,一手执矛,一手握枪,护在她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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