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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雅馨说出这番话，江凡着实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谢雅馨会对自己不停杀人有意见，是很正常的。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一个还没走出校园的学生，不可能面对杀人这样残酷的事还无动于衷。
事实上，如果她真的无动于衷，江凡反倒要提高警惕。一个从未接触过杀戮，却对杀人无动于衷的女孩子，肯定不正常，很难叫人信任。
所以她之前跟自己争论的时候，江凡会耐心地向她解释。当然，要是换了别人，比如曹岚和苏小沐，江凡连解释都不会解释，只会我行我素。但谢雅馨毕竟还是不同的，江凡说了拿她当战友看待，就是拿她当战友看待。
不过现在这个“战友”还很不够格，不是能并肩作战的那种战友，更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要员”。就像以前接到的护送任务，护送那些具有重大价值的人员一样。江凡现在，就是把谢雅馨当做队伍里的要员看待。
当然谢雅馨也确实对得起“要员”这两个字。她的直觉预警能力，十分强大，十分有用，江凡深深明白其中的价值。
就像刚才，如果不是谢雅馨感觉到那三个持枪男人在楼上，江凡就跟他们错过了。然后，他只能跟他们在这栋黑暗复杂的大楼里互相摸索，碰运气，看谁先发现谁。
虽然江凡更有经验一些，但那三个人装备精良，战斗力更强，所以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因为谢雅馨拥有这样重大的价值，同时也是一个善良可靠的女孩子，所以江凡对她有耐心，也有期待。他是真的想把她训练成一个真正的战友，能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当她跟自己争论该不该杀人的时候，江凡会跟她解释。
当然，他并不会幼稚地认为这种言语上的解释会有什么实质用途。这是两种思维方式、两种价值观的碰撞，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世界早就大同了。所以他只是让谢雅馨把那些想法先“放一放”，不要影响迫在眉睫的任务。
他的逻辑是战场逻辑。在他看来，只要假以时日，等谢雅馨在这个末日的战场经见得足够多了，自然会理解这种逻辑。
只是他没想到，小妮子这么快就想通了。
“你不怪我杀他们了？不觉得我残暴嗜杀了？”于是他问道，脸上有着微笑。
谢雅馨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也就是说，你认同我的逻辑？如果你认同的话，下一步我就教你杀人。”
“我……”谢雅馨没想到江凡会这么痛快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不想学？难道你只是表面认同我的逻辑，实际上还是不以为然？”
“不是，我、我知道你是对的，保护自己，保护队友，比纠结一个陌生人是不是该死更重要。只是，只是我不敢……”
“你当然不敢，所以我才要教你。”江凡道，“如果今后刀在你手里，决定杀不杀一个人的权利在你手里，你本来觉得那个人很危险，该杀，可是却因为不敢，或者不会，你就放他走？”
“我……我……”谢雅馨语无伦次，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才刚刚能够理解一点江凡的逻辑，江凡就把一个重磅炸弹直接扔在她面前。
“这个问题你再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江凡也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就说道。
之后两个人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江凡清点了战利品，有三把手枪，都是77式7点62毫米口径，可能是从警察系统弄来的。这枪很小巧，江凡用不太习惯这么小的枪，不过聊胜于无。
好在子弹比较充足。枪里剩的连同那三个人身上带的，一共有30多发，江凡都收在一起，放在身上。
然后他自己拿了两把，装满子弹，别在腰间。剩下的一把给了谢雅馨，却是空枪，一颗子弹都没装。
“你还不会用枪，所以没装子弹，免得走火，或者你慌乱的时候胡乱开枪伤了人。”他说道，“先熟悉空枪，拿着它，多摆弄，多玩，就像玩手机玩电脑一样，玩着玩着就玩出感觉了。”
“哦，好。”谢雅馨没说什么，接过来。
小巧的枪身没有给她太吓人的感觉，拿在手里也不重，她就把玩着。
江凡给她讲了一些基础知识，保险、发射、装填什么的，然后问：
“你知道用枪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知道什么时候开枪。”江凡道，“很多人对枪有一种不切实际的信任，有一种过分的依赖，觉得有枪就厉害，有枪就了不起。尤其在这满是丧尸的末世，受很多生化电影、电视、小说、游戏的影响，觉得没枪就活不下去，有枪就能横着走，这都是误解。
“从我们专业的角度来说，枪是一种威力强大但缺点明显的武器。最大的缺点，就是子弹。没有子弹的枪就是废铁一块，不如刀，不如匕首，甚至不如拳脚。所以重要的不是枪，而是子弹。
“所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开枪，什么时候不该开枪的人，手里有枪也是假的。如果你觉得手里有枪就厉害，于是碰到敌人就胡乱开枪，那么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骗光你的子弹，将你轻易宰杀。
“而在这种生化末世，虽然丧尸不会骗你的子弹，但你的子弹有多少？丧尸有多少？就算你一枪能消灭一个丧尸，又有什么用？
“枪打不尽丧尸，枪声却能引来更多丧尸，尤其在市区。所以如果你看过丧尸电影，别以为里面的人见丧尸就开枪是对的，那是作死。或者说，最起码在中国的城市里，那是作死。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当然，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么开枪就要毫不犹豫。这是一种抉择，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这种抉择。
“当你熟悉了枪，当你能够百发百中，动动手指就可以杀死你想杀死的敌人时，记住：枪只是武器。再厉害的武器也只是外在的，附加的，不是你真正的实力。你真正的实力永远是你的身体，和你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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