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呢？”乔安听着霍云廷那边接连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声，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她在跟奶奶结束通话后就无缝衔接同霍云廷连了视频，中间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空闲，即便有些口渴也没有下床去倒一杯水。
此时的乔安正闲适舒懒地趴在床上，还顺手拿了附近的一个兔子玩偶，下巴枕在玩偶的柔软肚子上，半张脸都陷了进去，只露出来她精致的眉眼。
平板在前方竖着，乔安需要将视线上移，眼尾也跟着自然上挑，将眼皮折出一条很浅淡的痕迹。
她的声音也因为埋在棉絮中听起来软绵绵的。
“在看学校论坛。”霍云廷如实回答她，视线紧紧盯着屏幕，然后郑重其事地伸出手在屏幕上一通操作，截了好几张图。
乔安轻轻“啊”了一声，动了动下巴，问道：“上面都在讨论什么呢？”
“就是今天发生的事，咱俩的成绩排名。”霍云廷顿了顿，舔了下唇角，好整以暇道：“还有人说你为了我跑去厕所偷哭。”
“？”
霍云廷弯唇笑，在另一边静静看着她的反应。
但乔安随机眼神轻动，手指慢悠悠地拨弄着一旁耷拉着的兔耳朵，将他的话给补充完整：“是觉得我因为成绩输了你不甘心而跑去厕所偷哭的吧？”
说完之后，她略显无语地夸了句：“您可真会缩句。”
实则是浓浓的嘲讽。
霍云廷毫无被揭穿的尴尬，耸了耸肩：“这不是语文学得还不错，年级第二呢。”
乔·年级第一·安高傲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又不是年级第一，骄傲什么？”
“是是是。”霍云廷连连点头，语气十分宠溺：“我还要向第一名好好学习，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向她请教的话，会不会赏脸呢？”
“不知道。”乔安的手转移到了玩偶的鼻子上，在上面不断轻点，思考了一会儿答：“她可能只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指点你一下。”
“那不知道怎么样才会心情好呢？”
“……或许你叫一声姐姐？”
乔安的话音落下，两边倏然都安静下来，她垂着眼帘，手指捏住玩偶鼻子，细细揉捻着。
霍云廷那边迟迟未有动静。
乔安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到之前他总是变着法地诱哄她喊哥哥，心意一起，就想逗逗他，没有想过真的听他喊姐姐。
她也从来没有设想过那个场面。
“好啊。”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答应了，乔安难得表情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只看到霍云廷已经缓缓启了薄唇。
“不是……”乔安的打断刚刚起了头，他已经将话喊完了，还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隔着手机传到她这面，飘进她的耳朵里。
“姐姐。”
他是笑着念出来的，声音因此染了一点鼻音，更加磁性，而且还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听得乔安心尖颤了颤，怔愣住了。
霍云廷将她的反应道看在眼中，眸底流溢出笑，还故意询问道：“安宝，你说我这样喊她会开心指点我吗？”
乔安指尖一颤，用力地抓住了玩偶的鼻子，面上仍强装镇定地敛着眸：“哦，大概……应该可以了。”
“才大概啊，那我多喊两声是不是机率更大点？”霍云廷坏笑着提问。
终于让乔安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板着小脸说道：“够了。”
喊够了，不用再喊了。
霍云廷这才收敛，只不过最后还是传达了一句：“既然这样，哪天她不开心了，随时都可以找我喊。”
乔安呵笑：“你可真好心。”
霍云廷笑：“一切为了学习。”
他说的义正言辞，是让学校所有领导和老师听到了都会露出欣慰笑容，甚至感动到痛哭流涕的话语。
插了这么一大段插曲，霍云廷终于完整告诉乔安他在做什么了。
只见他将手机屏幕正对着平板镜头，上面的内容一一展现，他的手指头还在旁边替乔安滑动。
“…………”这是乔安看清内容之后沉默的程度。
双倍沉默。
乔安没想到霍云廷竟然能做出来这么幼稚的事情，跑到论坛去，仗着匿名的优势，自己发帖子磕自己的cp。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点头回答：“当然。”
“……”
隔了几秒。
乔安问：“你叫什么名字？”
模样严肃，似乎是在怀疑他被人夺了舍。
这句话算是彻底戳到了霍云廷的笑穴，在那边颤着肩膀，笑个不停。
乔安盯着他笑得那么傻的样子，心下想着，夺舍的可能性又提高了1%，已经到了2%。
霍云廷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整个人就差躺在沙发上了，但造型也没差多少。
“哎，安宝，你不知道有一个美若天仙、聪明机智、温柔可人的女朋友在身边，我是多么想要告诉所有人咱俩的关系，奈何只有身边那几个人知道，每次的反应都缺少了点新鲜感，总得要想点别的法子补足才行。”他不紧不慢地说着，顿了顿：“而且……每次看到那些评论都挺幸福的，安宝，你不觉得吗？”
她觉得吗？
乔安想了想，看到那些说他俩般配的评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她内心还是开心的，所以……是挺幸福的。
看透了她内心的回答，霍云廷扬眉一笑，徐徐说道：“是吧，安宝，我这只是为了增加一点幸福感，不光是我，还有你，甚至那些因为我这个帖子而开心的人，都会因为这一个帖子提升一点幸福感，我这也算是为构建和谐社会作出了一点小小的贡献。”
“……”乔安沉默了几秒，终于缓缓开口：“你这个口才不去搞推销真是可惜了。”
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还让人觉得十分有理。
霍云廷哼笑道：“我还是不做抢人饭碗的事了，太优秀，怕招打。”
临近十点半，俩人的通话也要结束了。
乔安干脆坐起身，换了个姿势，双腿盘着坐在床上。
霍云廷那边原本要说出口的晚安硬生生卡在喉咙中，视线落于某处，然后迅速地移开目光，喉结上下缓慢滑动了一个来回，有些色气。
脑海中不住地回放刚刚不经意看到的画面，霍云廷舌头紧紧顶着后牙槽，在心底忍不住说了一声国粹。
“咳。”他清了清嗓子，视线重新转向镜头，又不小心地看了一眼后将目光牢牢定在乔安的脸上，然后出声提醒：“安宝，你的衣服……”
乔安低头，立马就知道了他说的半遮半掩是因为什么。
睡衣的纽扣因为刚刚她一直在床上趴着，开了一颗，还是上面的那一颗，又因为她刚刚大幅度的起身，此刻衣领有些散乱地敞着，从锁骨再往下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
乔安立马将平板丢到床上，响声闷重。
她动作有些慌乱地将纽扣扣上，指尖轻轻颤抖，脸上也不知是羞是窘，染上了层红晕。
等到将睡衣严丝合缝地整理好后，她没有立即将平板拿起来，而是呆坐在床上，手指在床单上不停地打着圈圈，往日里都超速运行的大脑，此刻因为突发情况变成了一片空白。
等她缓了一会儿，脸上的热意消退，才终于将平板拿起来，但是这一次只露出来她的脖子往上，连衣领都没有露出来。
俩人的视线一对上就又不自然地移开。
霍云廷在抬手摸了摸鼻子，不敢告诉安宝他刚刚鼻子有些热，流鼻血的征兆，一旦他说出，恐怕安宝能当场将他拉黑，并且禁止他在学校跟她说话，时间期限不定。
尴尬的沉默在俩人中蔓延，时间不知不觉走过十点三十分。
乔安终于开了口，打破沉默，开口有些生硬的冷淡：“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吧？”
“……嗯，就余光发现你扣子开了，其它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欲盖弥彰，一个顺着她的话回答，帮她欲盖弥彰。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霍云廷扫了一眼时间：“咳，安宝，那晚安。”
“晚安。”乔安的声音还有些生硬。
视频结束，乔安目光虚虚的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之后，她将手中的平板朝前一扔，直接就丢出了床上范围，砸在地毯上，幸亏地毯厚，没有造成很大的声响。
然后就见她整个人向后一仰，重重摔在床上，身体还弹了几下，双手捂在脸上，就像是努力压制很久，在这一朝爆发一样，露出来的耳朵还有脖颈被染上成片的红色染料。
乔安从嗓子中蹦出来一道懊恼的声音：“刚刚应该直接挂断电话的，那一番话说出来不是更加尴尬吗？”
“他看到了吧？”
“他那个反应一定是看到了。”
“……”停顿了下，乔安缓缓说道：“流氓！”
乔安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滚了半圈，一只手成功摸到刚刚解放不久的兔子玩偶，将它拎到眼前，似是将它当成了霍云廷，一边毫不怜惜地猛戳它的脑袋，一边命令道：“立即将你脑子里面的东西都忘记了，听没听到？”
兔子玩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乔安，耳朵委屈地搭在两边，好似在回答她的话：听到了。
可惜兔子终究不是本人，霍云廷在挂断视频之后，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盯着平板上俩人的聊天框看了许久，想要放空大脑，可某个画面总是飘出来。
“……”他抬起手搓了搓脸，放弃般地说了声：“操。”
然后起身，拖鞋在脚下像是踩着风一般朝浴室走着，不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流水声。
霍云廷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导致他今早再一次被老尚逮住，在小本本上加了一笔。
他到的时候乔安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秋季外套的衣领被她妥帖地收拾好，视线再往上移就是她因为低头写题而往前倾的脖颈，细腻白皙，就跟……。
霍云廷原本踩着桌前横杆的脚重重滑到地上，造成的动静可不小。
原本在小声讨论题的人纷纷噤声，还以为是他们的讨论声打扰到了大佬，也不敢讨论了。
一瞬间，整个教室都鸦雀无声。
乔安都被他惊的手抖了一下，笔尖也跟着抖，笔画成功歪了。
霍云廷嘶了一声，在心里低咒，靠，霍云廷，你特么是一个变态吗？你要是再想，安宝能一个月不理你。
这个想法让他内心稍微平静下来，然后就注意到了教室中凝固的气氛，还有翻个书页都要小心翼翼的众人，知道是他闹得乌龙吓到了他们，他将脚再次踩在横杆上，缓缓道：“刚刚脚滑了，跟你们没关系。”
一、二、三。
三秒之后，乔安听到她前面的那位同学喘了一大口气，就像刚才被吓的连呼吸都忘了。
“……”
她稍稍侧过脑袋，瞄到玻璃窗上坐在后座的身影，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
其实她昨天晚上就想通了，她连某人光着上身，有几块腹肌的样子都看见过，那被他瞧见一点也没关系，而且她里面又不是没有穿。
就当……交换了。
物理竞赛初赛的成绩是在一周后出来的。
正好那一节课是自习，物理老师踩着一双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在走廊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然后她就停在了一班教室的门口，似是在观察里面的情况，确认没有老师之后，才风风火火地打开门，走到讲台上。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成绩单，上面列着七中这次所有参加竞赛选手的成绩。
台下的学生都因为她的到来正襟危坐，隐约也猜出来了她过来的原因是什么，于是纷纷将视线落在讲台上，这个时候就很想要一双千里眼。
物理老师缓缓开口：“初赛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嗯嗯，台下一群小鸡崽子疯狂点头，他们知道了，倒是让他们看看啊。
“这么想知道成绩？要知道进入复赛的可只有三十个名额，你们一个班都不够分的，更何况还有别人跟你们争。”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师你来吧，我们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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