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镖局?安德芳镖头?这不是张柱子口中说的那两个关键词吗?
拓跋珪从马上一跃而下,落在安德芳跟前,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衣襟:“你说什么?你就是平安镖局的镖头安德芳?”
“是啊是啊,我就是负责保护尊夫人前来天门关的安德芳。”安德芳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你在这儿,那我夫人呢?”听张柱子说过,娘子跟这个人都陷进风沙坡的暗沙流里面去了,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这里,那么自己娘子呢?是不是……
拓跋珪既希望又怕失望,他努力往前面看,却只看见一片黄沙漫漫。
老九厉声质问:“好你个安镖头,你既护送战威侯夫人来边关,为何你平安在此慧夫人却不见?敢是你丢弃她不顾?又或者是害了她不成?你若不从实招来,我赤狸老九可是不认得你是谁,少不得要教你尝一尝我的绝技,将你从内到外好好清洗一番,重新组装一遍!”
安德芳双手急摇:“不是不是,在下是奉慧夫人之命前去天门关找侯爷报信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也算天意。”
拓跋珪止住老九发威,耐了心问安德芳经过。
安德芳便将自己跟随鱼鳞舞怎样去了月勾沙堡,又因为发现武栭国的人要攻击月勾沙堡,所以鱼鳞舞决定出堡以保护月勾沙堡,谁知到了外面却正好遭遇到武栭国人的围袭,导致被俘虏并囚禁的事一一说明。
“如今夫人还在武栭国布赖大头领的手中,因为武栭国国主松吉想要跟夫人合作,借由侯爷的力量帮助他复国,重掌武栭国,所以就将我偷偷放出,教我前来找侯爷援手。”安德芳说着,将怀里将鱼鳞舞给他的手帕拿了出来,交给拓跋珪。
——“这是临行前夫人交给我的,要我务必亲手交到侯爷的手中。”
拓跋珪接过去,见是一方绣着雪白茉莉的浅绿色手帕,正是鱼鳞舞最爱用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枚叠成三角形的黄符纸,却是当初他要来边关时,鱼鳞舞去寺庙给他求的平安符其中之一。
看着这手帕和这黄纸符,拓跋珪再无疑惑,急忙对着安德芳拱手,口称“安师父辛苦。”
安德芳摇头:“在下也是尽自己的职责,无所谓辛苦。只是尊夫人落入贼人手里,却是在下的无能和罪过,还请侯爷治罪。”
拓跋珪岂会真的怪罪他?当下客气两句又说些道谢的话,仔细听完对方的叙述。拓跋珪与老九商议,通知其他在外寻找的兄弟们来,一起去那武栭国寻晦气去。
老九扬手发了信号,不久就见十数骑出现,迅若飓风般疾奔而来。
“老大,九哥,九弟!”马上骑手见了拓跋珪和老九,纷纷拱手扬声招呼。
“兄弟们来的快速,咱们这就去那武栭国,寻一寻他的晦气去!”老九兴奋地道。
老五向来性情粗豪,一听事情原由就急了:“走啊,咱们去揍那武栭国的一帮老小子去!”
拓跋珪摇手阻止:“不可大意。那武栭国虽然不大,可到底是个国家,咱们就这么十几个人想要冲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没有问题,可别忘了,咱们还要救人。
安师父刚才不是说过吗?那武栭国国主松吉要寻求帮助,咱们是不是也趁机帮上他一帮,也好师出有名,免得传回朝里,会被小人找到借口生事。”
虽说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但大多时候这话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就算皇帝是个清明的,可也架不住围在他周围的那些人除了挑拨外,还会炮制各种所谓的证据。
皇帝们又都是疑心病重的人,对于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都是采取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哪怕是自己亲爹娘子女都不会轻易相信,何况是外人?自然更加该防着了。
众人都听从拓跋珪的话,也认为既然要出兵武栭国,就不能悄没声地行事。反正这事是捂不住的,倒不如想个好办法,打着为了国家的旗号行事,到时候就不怕有后患了。
“咱们这样,干脆去天门关找孟总兵,在他那里备个案,就说是武栭国四处抢掠,威胁到了咱们大魏军队,叫孟总兵写个折子上奏京城。”老九提议说。
“这个主意好。不过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加上武栭国国主松吉求助之事,就说他受国中大小头领的裹挟,但因为仰慕我大魏皇帝的天威,并不敢冒犯。”
“打个仗还要这么多叽歪,真不痛快!”老五嘟哝说。
他心里惦记纫针跟鱼鳞舞等人冲散,如今还不知道生死,实在是着急的不得了,就想着快点冲去那武栭国,打完了好去找纫针。
商议停当,老九领命往天门关找孟总兵写备案和折子,老五则回去召集人马过来,拓跋珪带着其他人跟安德芳一起先潜往武栭国埋伏,等老五带着人过来就发起进攻。
大家分头行事,拓跋珪让人带安德芳骑了马,悄悄地往武栭国而去。
“安师父,咱们想个法子,怎么悄悄溜进去才好。”眼看着目标就在前方,偏偏不能进去,拓跋珪心中很急躁。
那里有他的妻子,不知道现在会怎样结果,身在狼窝里,多停留一刻都是无尽的危险,他实在无法安下心来。
他的这种心情安德芳理解,但他也没办法。当时他出来是武栭国国主松吉的人护送的,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跟拓跋珪汇合,所以也就没有约定如果白天想要进去的办法。
“侯爷,你耐心等等吧,到了晚上就好办了。”他跟松吉国主的人约过晚上进去的方法,现在,太早了!
“要不等五哥他们来了,咱们直接冲杀进去?”旁边的兄弟提议说。
拓跋珪摇摇头:“别小看这么个小国家,他们的人凶悍着呢,咱们犯不着拿弟兄的性命去硬碰,还是按照跟松吉国主的约定,里应外合的好。”
黑云军的每一个人都如同自己的亲兄弟,他可不舍得让他们白浪费一滴血汗,更别说生命了。
时间就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等老五和老九都来了后,拓跋珪又跟几个核心弟兄们好好商量了下接下来要进行的事宜。
“老五你跟安师父一起负责去救人……”拓跋珪说。
老五不乐意:“老大,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大老粗适合干那精细活吗?砍人脑壳才最适合我!”他指了指老九:“他才最适合干这个,又细心又风骚又毒辣,保管谁也不会挡他的道——不是被迷的挪不动脚就是敢挡的都是死人!”
大家都笑了,一边频频点头说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就凭老九那张脸,简直就是最畅通的天字第一号招牌。
拓跋珪也笑,说:“这话很对。但是老九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个什么布赖大头领,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头领们,要是一个个的砍,那要砍到什么时候?况且也不知道他们的身手怎样。咱们主要是救人,次要的就是协助武栭国国主松吉抢夺回掌国大权,老九手够快,能省咱们不少力气呢!”
拓跋珪话说的含糊,别人不懂,老九却明白,这是怕那武栭国国主松吉会反复,所以要自己出面用非常手段控制住对方,倘若那松吉国主没有花样,自然一切都好。如果对方敢动什么花花肠子,那就不客气,给他喂点儿好东西。
……
入夜时分。
鱼鳞舞仰望着星空,跟墨微悄声商议不知安德芳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见到了拓跋珪。
“你说侯爷会不会生气啊?”鱼鳞舞有些担心拓跋珪会因为自己的任性带来的麻烦而生气。
这要是以前,她绝对不会有这样想法,但经过孟香珑一事,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男人们应该更喜欢孟香珑这种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能互为依靠的女人吧?
自己在前面打仗,不用担心后面自己的女人会拖后腿,还可以帮助自己,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都更愿意选择这样的女人。
鱼鳞舞忽然就自卑了起来。
“你看,我除了会做一手好饭菜,其他一样本事没有,别说跟他并肩作战了,就连来看他一眼还落到这种地步,还要麻烦他来救我……感觉自己好废物啊!”
墨微先是惊诧,接着就是无语,最后只能安慰:“夫人,我是对男女之情不懂,但是我却在戏文里听过一句最多的话,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在乎你,关键是他看对你有没有情。有情,你就算丑比谟母无盐,什么都不会,他照样喜欢。要是无情,你就是天仙下凡,天纵英才他有的也只是欣赏。
夫人,难道您跟侯爷成亲这么久,侯爷对您是有情无情您还分不清吗?”
鱼鳞舞被墨微说的发怔。
拓跋珪对自己有情吗?似乎是有。
比如说他拒绝其他女人,时隔七年还记得遵守承诺去求娶自己,在遭到自己的拒绝后仍然死缠着不放,以及平常生活里的疼宠,这些都可以说他对自己是有情的。
可这情她又总觉得不够,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到底差哪里,她自己又说不清。
墨微直摇头:“夫人,根本就不是不够,而是您现在患得患失了!”
她正要跟鱼鳞舞好好分析下,忽听门响,杨杰跟着布赖一起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进来,不但是鱼鳞舞墨微,就是杨鹂杨敏都紧张起来,只有杨鹃依旧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睁着双干巴巴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众人,似乎死活她都不在放在心上了。
布赖看着鱼鳞舞发出一阵嘿嘿地笑声,“杨杰,你说的,只要我占了这什么夫人的身子,她就会乖乖听话,给咱们办事了?”
“是的大头领。您毁了她清白,她要想不被人知道,就只能随你要求。不管是钱财还是土地,她都得想办法给你弄来。”
杨杰瞅着面色发白的鱼鳞舞,不怀好意地说,“要知道她可不是普通人,她还有一个弟弟要走仕途呢,她就算舍得了自己,也舍不了她那个弟弟的前途的。”
“那好,那老子就先睡了她再说!”布赖嘿地一声笑,就朝着鱼鳞舞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