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财迷了,你怎么地吧!”鱼鳞舞眼一翻,很是娇蛮地说。
“我就喜欢你财迷的样子!”拓跋珪哈哈大笑。
一行人车马辘辘到了青川村,隔着老远就看见村口徘徊着俩人。大家仔细一看,却是大哥鱼渊和小弟鱼潜!
“唉呀你们可算到了,爹娘逼着我们在这里接你们,这脚后跟都站的快起老茧了!”看见车马过来,鱼潜先蹦起来喊道。
大哥鱼渊只是憨憨地冲着大家笑,在他心里,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朝廷的名人做亲戚。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怎么自家那个嫁不出去的妹子忽然就嫁给了赫赫有名的战威侯了呢?
这要是个县丞文书什么的他还没啥,可万没想到这最后一个妹夫会是侯爷!
侯爷啊,那可不是县太爷!
莫说是他们这种乡野人了,就算是青羊城,侯爷也是天一般的存在。
鱼渊只觉得脑子晕晕的,总也转不过弯来。
拓跋珪跳下马大步流星地向鱼渊走去,“见过大哥!有劳大哥和小弟在此苦等了。”
“哎哎,别……没,没啥,那个,侯爷啊……”鱼渊被拓跋珪闹的手足无措,一边拦着不让他给自己行礼,一边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哥这是对子韧这个妹夫不满意吗?”拓跋珪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看着鱼渊。
“不是,这话怎么说的?”鱼渊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拓跋珪一脸的伤心:“我叫你大哥,你却喊我侯爷。这么生分,大哥是不满意子韧,不把子韧当做自己家人看待了。”
看了眼鱼渊傻呆呆的样子,拓跋珪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大哥对我有意见,这也难怪,谁叫我不守承诺一走就是多年,连累了舞舞和你们……”
鱼鳞舞看着大哥因为拓跋珪这番话而越发手足无措的样子,禁不住大翻白眼——哥哥真是既老实又可怜,又被拓跋珪这混蛋忽悠了!
再瞥眼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的鱼潜,鱼鳞舞咬牙:这孩子倒底是什么怪胎?看着人欺负自家亲亲大哥也不吭声!
“喂,你就这样看着大哥被人戏弄真的好吗?”压低声音,鱼鳞舞对弟弟鱼潜说。
“又不是外人,有什么的!再说了,咱大哥也太老实了,让他多被戏弄几次也有助于增强被外人坑骗的能力,何乐不为!”鱼潜毫不在意地哼了声。
呃……貌似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鱼鳞舞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退开。
在所有人都得知当年那个落水少年不负承诺赶回来求娶了鱼三娘子后,本来还有些人说着酸话怪论的,突然又惊悉这人竟是朝野内外闻名的战威侯,顿时各人心里就更加百味杂呈了。
也因为这样,原本今天是鱼家三闺女携新女婿回门的日子,应该是鱼家自家人关起门来的事,结果却硬是被人挤得一派闹腾。
紧挨着院墙边的树上,爬上了本村的男子,而院内则被各色老人孩子妇人和胆子大的女子们占据了,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鱼家二老看着面前这一切只觉的头疼。
他们虽然也爱热闹,但是像这样的热闹还真是接受不了。
可是身为这村里人,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们也只能忍着,还得堆起笑脸来表示欢迎,要不以后就别想在这村里安生下去。
做人很难,别说是入乡随俗,就是你在一个地方扎根下来很久了也不敢就按着自己的心意随便行事,要不然你得罪了别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这种想法,于是到鱼家的人越来越多,而鱼家二老除了僵着一张笑脸暗自叫苦就是无可奈何——仗势欺人这样的事他们是真的拉不下脸来做。
等鱼鳞舞等人回到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倒吸一口凉气,鱼鳞舞看着大哥:“咱家不是村头的晒谷场吧?”闹的跟唱大戏似的!
鱼渊苦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去那么会功夫这家里就成这样了。可是就算是他在也不可能往外赶人,上面有父母在呢,村里那些人只要一拿话压制,他还能怎样?
鱼鳞舞有心想发话,可是看看自己一身新妇的装扮,再想想自家人的性子,如果她真的叫人离开,只怕父母难做。
鱼鳞舞为难,鱼渊鱼潜都束手无策,但是不代表拓跋珪就没半法。
丢了个眼色给弟兄们,老七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战威侯和夫人到,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呼啦”一下,所有在叽喳个不停的人刹时闭嘴,齐齐往两旁闪开,那个速度惊人!
鱼潜翘了翘嘴角,努力压制住笑容,低了头当先走进去。鱼渊跟在后边,傻乎乎地还有些摸不清头脑,一个劲地让着拓跋珪,还一边“妹夫请妹夫请”个不停。
既然老七这么喊了,鱼鳞舞便也不能不端起架子来,扶了红绡的胳膊装模作样地跟在拓跋珪身后迈步进去。
鱼鳞舞回门,自然当姐姐的也要回来。
这若是以前,大姐鱼鳞琅想回家那是想都别想,不说婆婆了,就那个不省心的大姑子连翠花都能骂的她翻过来。
可今天不同了,不光是鱼鳞琅和丈夫连大郎来了,就连婆婆和连翠花也跟着一起来了!
鱼鳞琅觉得很膈应,尤其是看见连翠花满脸堆笑跟自己大嫂拉呱着,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就更加反胃。
说实话,她真的不懂连翠花为什么要跟着来。
婆婆来还勉强说的过去,毕竟连大郎是因为妹夫当上了青川县丞的,过来道个谢表示一下还是说的过去的。
可是连翠花这个嫁出去的大姑子也乐颠颠地跟了来是什么鬼?
亲戚?快别说笑话了,她连翠花要是真当自己鱼家是亲戚,那几年的冷言恶语难道是励志书吗?
轻轻抚着肚子,鱼鳞琅冷眼看着连氏一家的表演,心底冷笑不止。
鱼鳞琅这边糟心,那边的鱼鳞珑更加糟心!
“你说,你把她带来做什么?”指着一旁娇羞怯怯的女人,鱼鳞珑眼里喷火。
“那个,梦梦也是自家人不是?今儿战威侯过来,梦梦就是想来见识下。”徐家豪下意识地偏了偏身体挡住鱼鳞珑厌恨的目光,一边解释。
“哈!自家人?呵呵……”鱼鳞珑立即敏感地发觉了丈夫的心思,心底一阵苦涩,忍不住呵呵冷笑出声。
“对不住的很,我从来没有将你这个叫梦梦的小老婆当成自家人过!”冷声说着,鱼鳞珑只觉舌尖都是苦的。
这就是她的夫君!那个当着她面百依百顺什么都好,背过身就答应了自己家人纳妾,回过头来面对自己的愤怒委屈却低声下气地把责任都推到家里人的头上,没有承担的丈夫!
若是没有小妹和妹夫的挑破,她是不是到现在还迷陷在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里,以为他的确是不得已,甚至是自己的错?
世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她不是给徐家生育了一双龙凤胎吗?
她对长辈不孝顺吗?可是哪顿饭不是她费尽了心思?为了迎合徐家上下的胃口,半点都没考虑过自己的喜好!
她不能干吗?那些大大小小的活计,徐家上下都不愿意干的事情,不都是她在里外奔波劳碌?
她还要怎么做才算好?为什么她的幸福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
她不敢告诉爹娘哥嫂,只怕丢脸,更怕让家人伤心。于是她拼命的掩盖拼命的解释,为了外人眼中口里的那份荣光,精疲力尽!
小妹说的没错,她和大姐为了名声面子,把自己过的苦不堪言!
鱼鳞珑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只觉得无力。摇摇头,她忽然什么都不想再说了。随便吧,既然他们不在乎,自己在乎又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老七的吆喝声——战威侯到了!
鱼鳞珑拢拢头发转身往外走,身后,徐家豪体贴地扶着梦梦跟着。
“战威侯是不是很威风?个子高吗?听说他长的很好看,又有大本事,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明白了,像他那样的大人物哪里娶不到娘子,为什么要娶鱼家这位啊……”
梦梦眨着眼睛,一副天真的样子对着徐家豪嘟哝。
徐家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高兴。“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就是好奇嘛!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梦梦撒娇地噘嘴道。
“不过就是多年前的相救之情,这事谁都知道了,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徐家豪淡淡地说。
梦梦却神秘一笑,低声细语:“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啊,战威侯是上了当,逼不得已的。”
梦梦才说到这儿,忽觉一阵风过,随即“啪”地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打人!”徐家豪低吼。
“打她还是轻的呢!”看着捧着小脸楚楚可怜的梦梦,鱼鳞珑满眼煞气。
她不过就是走前了两步,这两人就在她背后嚼蛆,肆意污蔑自己妹子!这还是当着自己,那背后会怎样谁说的清?
“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好就打人?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做什么!”
徐家豪也明白这事梦梦不对,可是看着梦梦那双委屈的眼睛和那脸,他却还是不由得心疼,忍不住的就想责怪鱼鳞珑。
鱼鳞珑气的差点笑出来!
她不怕梦梦作妖,就怕自己夫君心歪了。如今果然!
“徐少爷,你大概把那笔白花花的银子给忘光了吧?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要不是这笔钱你徐家的房子都会被要赌债的人给拆了!就连买你的这个心肝宝贝,也是这笔钱里的呢!”
鱼鳞珑一口恶气堵在心口,再也顾不得徐家的面子了。
他们在这里生气,鱼鳞舞进来也没顾得上。
鱼鳞舞在略略跟父母哥嫂说了几句话后便要回自己原来的闺房换衣裳,带着红绡信步转过墙角,却猛不防听到自己二姐的愤怒声。
二姐这是跟谁置气呢?
“去瞧瞧。”
红绡点头,知机地悄悄走了过去。